这话说完,余缈像是被吓住了,很久都没回应。
她的反应在裴泽礼的意料之中。
裴泽礼:“是感觉我的话有些唐突,所以吓到了?”
余缈:“不是……”
裴泽礼:“我明白你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不着急给我回复,等你想清楚了告诉我就可以。”
主要是这个问题来的太突然了,余缈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点了点头,此刻又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
所以她视线不自觉的放在了面前的水杯上,想喝水缓解气氛。
她抿了一口杯中的水,见裴泽礼似乎欲言又止。
余缈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裴总,你放心,我会好好考虑的。”
裴泽礼勾唇轻笑:“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余缈:“……嗯?”
他眉峰轻扬,回道:“你喝的是我的水杯。”
余缈低头一看。
沉默几秒。
她刚才是太紧张了。
都忘记这水杯是裴泽礼放到桌上的。
但此刻这种问题余缈也自动忽略了。
她都不知道占过裴泽礼多少次便宜了,这种间接接吻算什么。
他们计划明天开车回去,余缈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思考许久。
跟裴泽礼试试。
听起来的确令人很心动。
在跟裴泽礼的接触中,她能很明显的察觉到自己心态的变化。
从一开始对他下意识的保持距离,毕竟二人不是一个阶层和世界的人,到后来距离逐渐拉近,不知不觉有了一些亲密互动,余缈也很沉浸且投入到这种状态。
她之前以为裴泽礼这样的人不会允许自己陷入到一段稳定的感情状态中。
毕竟感情很消耗人的能量,所以在平常工作中,她见到很多只愿意保持SEX关系的人。
但今日裴泽礼的主动开口,是余缈没想到的。
一旦确定关系,代表着二人位置的转变。
从之前可以随意调侃的上下级、假情侣、偶尔可以暧昧调情的异性,变成了固定伴侣。
忽然开始一段新的恋爱,的确会让人紧张犹豫。
但对面是裴泽礼,就会让人打消很多顾虑。
跟他恋爱,单纯看脸和身材,便是极佳的视觉盛宴。
不可否认的是,她对裴泽礼如今也是有好感的。
若是尝试恋爱,倒也不亏。
可余缈又想到之前裴泽礼口中的那个暗恋对象。
她对于这种事情其实不太在意,毕竟谁都有过去,而且看裴泽礼的模样并不喜欢多提,余缈也没有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既然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么便无所谓。
想到这,余缈豁然开朗。
她本想立马就给裴泽礼回复自己的答案,但又觉得这样可能会不太矜持,所以便放下手机,打算最起码要晾上他一晚,不然显得自己过于心急。
一夜过去。
裴泽礼白天开车带他们回去。
路上,裴泽礼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吃早餐二人独处的时候他都没有主动提及这个话题。
余缈倒是有些抓心挠肝的心痒。
她在想,裴泽礼怎么还不主动来问昨日的那个问题。
还是一夜过去,他发现昨天自己有些冲动,所以便后悔了?
车上。
余缈这次是和倪秀曼坐在后排,余飞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余飞成几次回头,发现余缈都在偷看裴泽礼。
他轻啧一声,说道:“还没看够?要不要把他带回家,让你好好看个过瘾。”
余缈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起来,瞪他一眼。
裴泽礼在后视镜中视线轻扫过来。
余飞成:“对了,你后天有空没?”
这话他是对着裴泽礼说的。
裴泽礼:“嗯,有。”
余飞成:“那就行,我爸妈邀请你来家里面吃饭呢。”
这话余缈早就跟裴泽礼说过,所以他已经空出了时间。
他先是把倪秀曼送回家,然后才送这两兄妹到家。
余飞成下车的时候礼貌的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
裴泽礼:“后天吧,我一会儿回去还有事情要处理。”
裴家逢年过节来拜访的人很多,裴睿明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还需要裴泽礼帮忙照顾。
余飞成点了下头,“行,那我上去了。”
他倒是行动派,说走就走,回头留恋的意思都没有。
余缈伫立在原地,抿了抿唇,说道:“裴总……”
裴泽礼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轻笑看她:
“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余缈觉得此刻也不是聊天的好时机,于是她冲着裴泽礼挥了挥手,“你路上小心,记得后天过来吃饭。”
“好。”裴泽礼声音温润,发动车子道,“我会准时来的。”
待裴泽礼走后,余缈往电梯那边走去,显然是出神模样。
余飞成垂眸看她:“想什么呢,想的那么认真。”
余缈这种事儿也不能跟他说,摇了摇头,“没什么。”
余飞成:“我看你现在是巴不得后天赶紧到。”
余缈:“什么意思?”
余飞成:“好赶紧跟你的心肝宝贝见面啊,你刚才走的时候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自己没发现?”
余缈忍住了想锤他一拳冲动。
这人说话总是那么夸张。
她刚才不过是多看了裴泽礼几眼,就被说成眼睛黏在他身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恋爱脑。
而且心肝宝贝这个词语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格外肉麻别扭。
余缈嫌弃的看他一眼。
“你闭嘴。”
电梯门打开,二人一起走了进去。
余飞成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说真的,一开始我对他是有点不顺眼,几次三番的接触下来,我觉得这个人还不错,你们两个可以多谈谈看。”
余缈:“能听你夸别人一句,还挺难得的。”
余飞成:“少身在福中不知福,前天晚上要不是我去敲门,你就被他占便宜了知不知道,亲哥关键时刻还是管用的。”
余缈想到那晚的事情。
裴泽礼跟她同处一室,气氛箭在弦上,结果余飞成忽然敲门,该说不说还挺煞风景的。
余缈假笑一下,回道:“对啊,有你是我的福气。”
余飞成听这话感觉不太对劲。
“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嫌我打扰你好事了?”
余缈:“没有。”
余飞成:“少来,我不信。”
回到家,余缈就开始了宅家生活。
难得有假期,在父母这边可以放松的吃喝不愁,也不用担心工作上的事情,整个人脸色都变得红润起来。
就是她偶尔会盯着手机发呆一阵。
连着两天,裴泽礼那边都没有消息发过来。
余缈感觉裴泽礼后悔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她单手托腮,看着手中的手机,想着裴泽礼来家中的那天应该如何作为见面的开场白。
若是裴泽礼装作若无其事的略过这个话题,她倒是也可以接受。
就是二人之后相处肯定会有点隔阂。
就这样在反复的纠结着,两天时间过去的很快。
中午。
余家的门铃被人摁响。
晏语兰一开门,发现是裴泽礼站在门口。
他依旧是手提礼物,温文尔雅的说道:“新年快乐,伯母。”
晏语兰寒暄一阵,然后赶忙把余缈从房间里面叫了出来。
余缈没想到裴泽礼会来的这么早。
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身上的兔子睡衣,就这样茫然的看着忽然出现的裴泽礼。
眼见着她素颜朝天,后背还背着个兔耳,裴泽礼轻轻挑眉,然后弯唇问道:“刚醒?”
面前男人衣着利落清爽,自己穿着睡衣未免过于邋遢,余缈赶忙回房间换了衣物,然后走出来说道:“早就醒了,只是在房内多待了会儿。”
裴泽礼点头:“放假在家多睡一阵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偏头看向余缈,低声询问:“这两天休息的如何?”
其实余缈睡眠一般,因为她心中有心事。
但此刻裴泽礼这么问,她也只得回道:“挺好的。”
余理全在房间里面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他走出来的时候,裴泽礼主动起身迎接,问道:“伯父,身体修养的还好吗?”
余理全拍拍他肩膀,“这件事情说起来还多亏你,找的大夫的确很厉害,我做完手术调养了一段时间,现在感觉比之前状态好多了,你伯母在家中总说要好好地答谢你,这不,专门请你过来吃饭。”
裴泽礼:“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余缈当时正在喝水,听着这话,忍不住呛了下。
裴泽礼睫毛低垂,给她递过来一张纸巾,温声道:
“小心点。”
余缈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嘴,然后对视上裴泽礼的眸子。
她忽然就好奇,裴泽礼今日会不会提起那件事情。
午餐准备的很是丰盛,是专门为了款待裴泽礼的。
不过裴泽礼看起来没有架子,反而很周到的照顾着身边的人。
余理全如今忌酒了,不能喝酒。
而裴泽礼这两天应酬场合多,也不适宜饮酒,所以今日午餐没有酒水,只是单纯的吃饭。
若是不喝酒,午餐时间也短。
晏语兰在桌上询问了一些裴泽礼关于生活上的事情,看起来很是关怀。
后来她不小心的提到了裴泽礼母亲的事情。
余缈暗示性的给她夹菜,说道:“妈,你提这个做什么。”
裴泽礼倒是落落大方,回道:“我母亲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
晏语兰:“小裴,你别误会,我就是看你和缈缈哥哥差不多年纪,所以总是忍不住心疼你。”
裴泽礼浅笑:“伯母,我明白,您的关心我是一直看在眼里的,而且,”他偏头看了眼余缈,“她对我也很好,我想,至少在这边,我能感受到很多家庭的温暖。”
晏语兰听着这话最为开心,“那就好,以后你要是喜欢,就多来,不用客气。”
后来吃过饭之后,余缈也收拾东西,说是要回自己那边。
假期快要结束,她还要回去整理一下。
裴泽礼淡道:“那我送你。”
余缈回头看他一眼,想着二人一会儿即将面临独处空间,轻应一声,内心竟然也有些紧张。
到了车上。
裴泽礼看了眼她带的东西,说道:“东西有点多,一会儿我帮你提上去。”
余缈:“裴总,你这两天很忙啊?”
裴泽礼:“还好。”
说完,他看向余缈,“怎么了?”
余缈看向窗外,嘟囔道:“随便问问。”
本来余缈以为裴泽礼是不打算提那件事情了,便也没有再想。
裴泽礼开车的时候很安静。
到了她那边,他主动替她拿东西,走到楼上。
眼见着裴泽礼到了门口,也没有主动说要走的意思,余缈便主动邀请他进去。
裴泽礼如今也不见外,径直走进去,替她打开窗户,说道:“几日未住,还是先通风比较好。”
余缈往那边看了眼,询问道:“家里面好像没有水了,但是有果汁,你要喝吗?”
裴泽礼:“不用麻烦,我上来是有几句话要问你。”
余缈站在原地,眨了眨眸子。
裴泽礼坐在沙发上,视线柔和的看了过来,问她:“那天问你的问题,你想的怎么样了?”
他终于开口了。
原来他没有打算故意忽略这件事情。
余缈:“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裴泽礼:“忘记什么?”
余缈:“谁知道你那天是不是一时兴起随口乱说的,这几日你没提,我以为你是后悔了。”
裴泽礼笑了声,“我不是会随便做出决定的人呢,更不会轻易后悔,你在我手底下做事情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不了解我吗。”
余缈无言,算是对他的话默认态度。
见她不开口,裴泽礼安静半晌,然后问道:“是不愿意吗。”
“不。”余缈这次回答的很是迅速,她抬眸猛地看向裴泽礼,鼓起勇气的说道,“我想了想,我觉得你的提议还不错。”
余缈这么干脆痛快倒是裴泽礼没想到的。
他以为,余缈还要再纠结一番。
“所以——”男人声音微微拉长,“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对吗。”
余缈点头,“对。”
显然。
对于这种确定关系的场面,她还有些不太镇定。
虽然她此刻表面淡定,心里面却是慌的可以打鼓。
明明之前的相处已经非常自在亲密了,可是在说这种话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羞涩。
“既然是确定关系的第一天,”裴泽礼拉住她的手掌,温热指尖缓慢摩挲她掌心,“那今晚我们出去吃。”
余缈:“算是庆祝?”
裴泽礼轻笑:“算。”
明明之前可以亲吻都是不在话下的,如今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余缈竟然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大概是看出来她的不自在,裴泽礼主动把她拉了过来。
他是搂着她的腰,直接一把带过来的。
由于这动作太过于突然,余缈还小声的惊呼了下。
裴泽礼轻微挑眉。
“叫什么。”
“还没对你做什么呢。”
余缈扬起下颌,问道:“你想做什么?”
裴泽礼薄唇微扬。
“你想试试看?”
余缈窝在他的怀里面不动了,短暂的贪恋着他怀里面的温度。
她身后是裴泽礼坚硬的胸膛。
纵使隔着衬衫,也能感受到里面肌肉线条的弧度。
她略微分神几秒,说道:“不然今晚还是在家中吃吧。”
好不容易休息,她也懒得出去。
裴泽礼回道:“好,我让他们送过来。”
说完,裴泽礼便打电话去联系熟悉的餐厅,让他们晚上送菜过来。
他刚打完电话,便看到余缈直勾勾看他。
裴泽礼被她视线有些撩拨到,却依然云淡风轻的问道:“怎么这么看我。”
余缈:“我就是觉得不太合适。”
裴泽礼:“哪里不合适?”
余缈:“今天第一天,你请我吃晚饭,我也要有点表示才对。”
话音落下。
裴泽礼凝视她一阵。
倏地。
他眼梢弧度轻微撩起。
“你打算怎么表示?”
余缈红唇凑近,直接吻了上去。
裴泽礼应对的很从容,扶住她头颅,身子靠在沙发上,慵懒性感的与她接吻。
大概是今日气氛过于浪漫旖旎,裴泽礼手掌不断下移,骨节分明的手指明明温度不高,经过之处却是一片火热。
余缈脱下了外套,身上只着一件白色毛衣,前面是一只刺绣小熊。
毛衣很宽敞,下摆是松垮的设计。
所以很方便手掌探入。
待她忽然感受到冰凉的时候,动作戛然而止,脸颊粉红的看向裴泽礼,讷讷道:
“你——”
裴泽礼又低头吻她,及时的收回了手,貌似正经的道歉:“抱歉,是我有些投入了。”
余缈虽然可以理解,但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退后一些距离,抿唇自然道:“好了,我的表示结束了。”
裴泽礼轻笑,也接受了她的短暂犒劳。
二人在这边待了一阵,裴泽礼大部分时间很忙,手机总是在响,所以他需要频繁的处理手机上的事情。
但到了快要六点钟的时候,余缈发现自己的手机也亮了起来。
她笑了下,发现自己也并非那么闲。
结果点开的瞬间,脸蛋便瞬间的黯然下去。
裴泽礼见她表情异样,问道:“怎么了?”
余缈:“今天的好心情从这一秒结束了。”
她把手机屏幕给裴泽礼看,“这个人怎么会给我发消息。”
余缈万万没想到发消息来的人竟然是段政。
这个分手八百年且从来没想起来的人。
段政给她发来了新年问候,也不知道又安了什么心思。
余缈怀疑这人是不是跟新女友分手了,又无聊来她这里撩拨。
毕竟上次见面,他对于那个可以抱大腿的新女友可是宝贝的很。
如果不是有意外的话,他肯定不会想起自己。
见余缈提起这人,裴泽礼问道:“前男友?”
余缈:“对,就是你上次见过的那个人。”
裴泽礼:“一般男人不会给自己不感兴趣的女人发消息,他如今又想起你,恐怕是有非分之想。”
“……”余缈只感觉恶寒,“我对这个人没有什么感觉,只希望他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按理来说,她对段政没什么感情,要是和平再见以后路上还能打个招呼。
主要是这人做的事情实在是过于下头,导致她对他的印象实在是不好。
裴泽礼见余缈对于这人有些厌恶,问道:“你很讨厌他?”
余缈:“算是吧。”
裴泽礼睫毛清淡的眨动了下。
“既然讨厌,那当初为什么要跟他谈恋爱。”
见他提起当初的事情,余缈便也就坦诚的说道:“我要是说随便玩玩的……会不会不太好。”
她倒是诚实。
裴泽礼低笑了一声。
“随便玩玩?”
余缈忙不迭点头。
既然如今二人已经确定关系,她当然要表忠心。
裴泽礼却是斜睨过来。
“那说明当初随便是谁都可以。”
余缈含糊回道:“算是吧。”
她本想转移这个话题,不再谈论关于段政的话题。
谁知,裴泽礼再次把她揽入怀中,气息逼近的问道:
“既然是随便找的,那当初怎么不找我?”
余缈被他的问题难住。
找裴泽礼随便玩玩?
她当初还真的没有这个胆量。
不过这男人今日是怎么回事。
忽然翻起旧账来了。
这一刻的余缈不理解裴泽礼的想法很正常。
毕竟,在她随便玩玩的期间,有个人一直在暗恋她。
二人的心境自然不同。
余缈看向他,慢吞吞的问道:
“你当初都毕业了。”
“再说——”
“找你能玩什么。”
在南大学生中清冷不近人情且禁欲的校草裴泽礼,谁敢对他产生非分之想。
余缈是断然不敢产生这种冒昧想法的。
然而,当事人的心境却与她完全不同。
室内的温度有些高。
裴泽礼缓缓解开衬衫上面的扣子,露出性感突出的锁骨,视线清淡的看过来。
“你说玩什么。”
余缈本以为他只是热,但看到裴泽礼的扣子已经解开到第三颗的时候,她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说的玩,该不会是那种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