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禹涵的心忽地漏跳了一拍。
他很快回过神来, 他在想什么呢?
他垂眼看向贺年年:“那你说去哪?”
贺年年蹙眉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个地方说:“要不咱们去我家新家吧?你还没去过吧?”
他倒是听说她家那房子早就装修好了, 可是之前也没人住过, 现在能住人吗?
贺年年说:“当然了,我哥家阿姨经常过去打扫,拎包就能入住。”
蒋禹涵想了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
正在这时,蒋禹涵叫的车到了。
所幸贺年年醉得还不算厉害, 至少记得她家新家的地址。
上了车报上地址, 车子开了大约一刻钟,“东山壹号公馆”的小区大门就在视野中了。
可惜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躲过今晚这场雨。
起初只是有零星的雨点打在车窗玻璃上, 很快那雨点越来越密集,等出租车停靠在小区门前时, 这雨已经很大了。
小区不允许外部车辆入内,两人只能走进去。
贺年年今天为了臭美只穿了一条单薄的连衣裙, 好在蒋禹涵的白色T恤外还套着件黑色休闲衬衫。
他脱下衬衫遮在两人头顶上方,带着贺年年朝小区里跑去。
可能是酒精在作祟,贺年年的动作有点跟不上脑子,几次差点摔倒, 多亏蒋禹涵在身边, 最后几乎是把她半拖半抱地带到了单元门下。
到了干净的地方,两人下意识回头看,此时的雨比他们刚才下车时好像更大了, 几乎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蒋禹涵把衬衫披在贺年年身上, 催促她:“快上楼吧, 别感冒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 贺年年的酒意也醒了大半, 打了个哆嗦,小跑着冲进了单元门。
想着她今晚要住在这,进了门蒋禹涵大致看了下房间里的布置——就像贺年年说的,房子很干净,一看就有人常来打扫,房子里也有一些生活必需品,冰箱里甚至还有水果和酒,但唯独没有床品。
或许是他干妈没打算购置新的,等着要从旧房子搬过来,所以光秃秃的床垫上什么都没放。
那问题来了,这要怎么住人呢?
又不是盛夏,这样睡一晚肯定要生病。
“要不你还是跟我回家吧?”
贺年年正在厨房冰箱里翻吃的,听到他这么说,扯着嗓子问:“为什么?”
蒋禹涵站在她的卧室门口:“你自己来看看,这床你晚上怎么睡?”
贺年年抱着两瓶酒跑出来,看了眼房间内的床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可能一条被子都没有吧?”
这个时节晚上温度不高,更何况今天还下着雨,温度只会更低。
她把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一间间房间找过去,结果发现所有的柜子都是空的。
最后终于在一个房间的床箱里找到了一条没有开封的空调被,大概是买什么家具送的。
她暴力撕掉她房间床垫的塑料膜,把被子和沙发抱枕丢上去。
搞完这些,她朝蒋禹涵嘻嘻一笑:“这不就行了?”
蒋禹涵犹豫了一下,这样的雨天,如果在这能将就一晚,确实比跑来跑去的强。
他点点头,又检查了一下门窗水电天然气。
确定贺年年在这住一晚不会出什么事,他拿起那件已经半湿的衬衫走去门口:“那你赶紧睡吧,我回去了。”
贺年年没想到他要走,连忙上去拦他:“别啊!我今天谢了那么多人,就没来得及谢你呢!”
原来她还知道。
“再说这么大雨你怎么走?”
蒋禹涵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他几分钟前叫的车,这会儿前面还有49个人在排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蒋禹涵正犹豫着,忽然她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
“哇,还要等这么久呢!”
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洗发水,头发上总是有种很特别的香味,像是小苍兰的味道。今天这个味道混杂着一点清冽的酒香,倒是更馥郁了。
蒋禹涵稍稍后退了一步,收起手机:“那就再等一会儿。”
贺年年抬起头,有点耍赖皮地说:“别走了吧,我不想一个人在这睡,再说了,你那车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蒋禹涵正犹豫,忽然窗外骤然亮起,紧接着一阵闷雷声传来。
贺年年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表情皱巴巴的:“我一个人害怕。”
贺年年也是第一次在这栋房子里过夜,此时外面又是雷雨交加的,她是真的有点害怕,所以说什么也要把蒋禹涵留下来。
见蒋禹涵不说话,似乎在犹豫,她连忙献宝似的说:“我发现两瓶好酒,肯定是我哥拿来的,咱们把它喝了吧!”
蒋禹涵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叹道:“今晚还没喝够吗?”
听他这么说,她就知道他今晚不会走了。
她大言不惭地说:“今晚那点酒才哪到哪呀,以我的酒量就像没喝一样。”
说着,她坐在了茶几边的地毯上,打开了一瓶酒。
“这个梅酒可好喝了,反正明天是周末,多喝一点也没事!”
在她殷切目光的注视下,他走到茶几后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看着她把褐色的酒液倒入加了冰块的玻璃杯里。
他本以为这杯酒是给他的,没想到她却拿起来喝了一口,然后一边砸吧着嘴说真好喝,一边喝掉了整杯酒。
蒋禹涵:“……”
直到喝完了,她才后知后觉不对劲:“嘿嘿,有点渴。”
然后才又将两杯倒满,将其中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她是真的醉了吗?
如果他没看错,面前的酒杯分明是她刚用过的那个杯子。
他垂眼看着那杯酒,听她语气郑重地说:“这次竞赛多亏了你,不然我当时那个情况只能选择放弃了。”
算她还有点良心。
蒋禹涵拿起酒杯,很随意地和她碰了下杯。
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连带酒水中埋着的冰块也因为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很悦耳。
喝掉了杯子里的酒,蒋禹涵说:“现在谢我还太早,毕竟成绩还没出来。”
贺年年又帮蒋禹涵倒满一杯:“重在参与嘛!这次参赛过程中遇到那么多事,能坚持下来就已经是胜利了。”
蒋禹涵笑:“你这心态不错。”
贺年年撇撇嘴:“也只是暂时的,万一最后吴晓他们组拿了奖咱们却没拿,那我到时候心态肯定爆炸了。”
蒋禹涵:“你说的这种情况属于极小概率事件。”
贺年年想想也是,在蒋禹涵的字典里大概就没有“失败”这两个字,有他出马,不拿个一等奖都算失误了,不拿奖的概率更是几乎为零。
贺年年连忙拿起酒杯,笑嘻嘻与他碰杯:“对对对,我们涵神出马怎么能空手而归呢?说真的,谢谢你毛毛,总让我抱大腿!”
蒋禹涵像是心情不错,她劝他酒他会很顺从地喝,而且他的表情很柔和,说话时的声音也比平时更有温度。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玻璃杯杯口与她碰杯的样子很好看。不止如此,他喝酒的动作也很帅,仰头时露出漂亮的下颚弧线,吞咽酒液时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有那么短暂的片刻,这本该一连串完成的动作,在贺年年的眼中被拆解成了一帧帧片段。
可能是酒精的缘故,让周遭的一切都放慢了速度,包括他喝酒的动作。
待他喝完了酒,她的目光依旧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而是顺着喉结一路向下,扫过他若隐若现的锁骨,然后来到被T恤遮盖但依旧看得出的平直的肩膀,以及T恤袖管下蓄满力量的小臂和骨节分明的手上……
岁月真是把神奇的刻刀,当年那个比她还要矮半个头的小团子好像在一夕之间就长大了,虽然依旧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他幼时的影子,明明他还是他,可又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线条锋利了,身形高大了,浑身透着压迫感,但又莫名多了一丝她分辨不清的吸引力。
蒋禹涵放下酒杯,抬眼对上了她的视线,先是一愣,然后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贺年年知道自己该错开目光的,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应有点迟缓。
“发什么呆呢?喝醉了吧?”
他拿起梅子酒的酒瓶晃了晃,不知不觉间已经见底了。
贺年年松了口气,原来她是醉了。
蒋禹涵放下酒瓶,抬手看了眼时间:“谢也谢过了,酒也喝完了,可以睡觉了吗?”
贺年年其实也有点困了,但她心里却不想睡,虽然他们相处的机会很多,但她觉得像今晚这么畅快惬意的氛围很难得。
“我现在特别精神,一点都不困!”
“怎么看你也不像是精神的。”
“这才几点呀!怎么也得喝完这瓶再说。”
说着不等蒋禹涵阻止,她把没开封的那瓶酒也打开了。
蒋禹涵明显不想再喝,贺年年却不顾他的阻拦再度给两人倒上酒:“这酒没多少度数,喝不醉人,就当饮料喝啦!”
但事实上,在说这话时,她已经觉得有点头晕了。
她把酒杯递给他,他接过去时,两人手指有短暂的碰触。
对比起酒杯的冰凉,他的皮肤倒显得很热。
她有一瞬间像是被烫到了,不只是手,连带着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今天是怎么了?
果真是这酒上头吗?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了一个问题,其实她以前也好奇过,但今晚就是特别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看她一眼,仿佛在说:“有话就说。”
“我记得从小学的时候,就有很多女生喜欢你,但也没见你回应谁。”贺年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就是单纯有点好奇哈,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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