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墙壁在百里溪的撞击之下,轰然破碎。
在被硬生生轰出一个大洞的同时,也激起了漫天的粉尘。
当百里溪从这个破洞中穿出时。
姜笑依不出意料的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胸前留下一道竖直的血口。
而就在这短短十几秒种的时间里,姜笑依已经利用这个时间,在他的身上,造成了十余条与之相仿的伤痕,分布在全身上下。
加上其它的伤口,大大小小已有数十。
此时他的全身上下,竟全无一块好肉,整个人都快变成了血人。
百里溪不是没想过要反击,但是姜笑依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总是一击既走,绝不贪心留恋,也绝不给他反击的时间。
而且每次出现的地方,都选择的是与先前有所不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位置。
再加上少年瞬移之时,根本没有任何元力波动,百里溪也就无法预判对方下一次的行动,做好应对的准备。
所以,他只能在姜笑依出现之后,尽量的闪避,以躲开那些要害。
手中的上品仙兵,也从不离头和胸这两个对修真者来说,也足以致命的部位。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的伤势也在姜笑依的不段攻击之下,累积到了足以致命的程度。
那些流失的鲜血倒没什么,修真者的强项之一,就是造血能力要比普通人高上十数倍。
身上的这点伤势,看似恐怖,放在普通人身上,足以让他们死上十数次有余。
但是对于一个金丹级的修真者来说。
不过几个昼夜便可完全愈合,到时候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
真正的杀着,是伴随这姜笑依地刀深入他体内之时。
攻入他肺腑,让他体内如焚般的压缩气劲。
已经在他体内,聚集到了相当恐怕的程度,随时就快爆发。
哪怕是他为了压制,把前冲地速度放慢了两倍有余,金丹所产生的绝大部分真气都留在体内护住五脏,也仍旧是力有未逮。
这种内伤。
一旦彻底爆发,哪怕是修真者,也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平息恢复。
顺便说一句,大量这个量词,指的是三到五年。
伴随着伤势的越增越多,一股巨大的挫败感,也开始渐渐笼罩着他的心头。
他百里溪自从出生始。
还从未受过如此大地挫折。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
百里溪心中竟然产生了想要干脆放弃抵抗,自爆金丹的念头。
因为在他的眼中和心内。
这逃生之途。
就像永远看不到尽头似的。
其实从十七号展厅到博物馆三楼的外墙。
走直线的话,只有三百余米的距离。
即使加上穿墙破壁。
以他地速度,几秒种地时间就可以赶至。
然而此时,就仅仅只是这三百余米,平时御空飞行一瞬即至的距离,却给他一种异常遥远感觉。
所以,当博物馆外墙地窗棂,突然出现在他地视野地时候。
你可以理解百里溪现在的心中,是如何地惊喜。
“啊呀!这就已经到了么?”跟在百里溪身后,走出了那个新出现的墙洞时。
.姜笑依的神情虽然仍旧意态自如,但是脸色却有些青白。
为了维持自己身体内的真力,始终保持在安全水准,他每五次瞬移,就要服用一颗冲灵丹。
这么庞大的药力量,对姜笑依的经脉和身体,造成了极重的负担。
现在他的身体经脉之内,虽然真气鼓荡,但是却周身都发出针刺一般的疼痛,也亏得是他意志坚强,又领悟了不动本心。
换作他人,此时跟本就站不起来了。
淡淡的望了望窗外的夜色,以及正亡命向窗棂方向奔逃的百里溪一眼,姜笑依眼中满是讥嘲之色。
手中的月冥刀上,那蓝色的光芒再次亮起。
而护体真气,也慢慢变成了同样的颜色。
“呵呵!那么接下来,我要让你看到的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的证明!”仿如蓝色的流星划过,姜笑依这次竟未使用瞬间移动能力,而是直接以七色奔影术,追上了百里溪的身形。
五尺余长的月冥刀,携带着惊人的劲气,自半空中重重向百里溪的后背斩落。
强大的元力波动,这次百里溪不用神识去细察,就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
但是到了此时,他已完全是有心无力。
还是在最后关头,才勉强转过身来,险之又险的架住了月冥刀。
但是姜笑依刀上所蕴含的那庞大真力,也耗尽了百里溪所剩的最后那么一点真力。
而接踵而来的,就是崩溃!全面的崩溃!先是由于体内道力的不足,那些庞大的异种压缩真力,终于冲破百里溪的压制,把他的肺腑五脏绞成了粉碎。
大量的内脏碎块,混合着鲜血从百里溪的嘴里喷出。
紧接着,百里溪手里的那柄上品仙兵,失去了真力灌注之后,干脆的被姜笑依刀上的次元刃切开。
尽管百里溪凭着丰富的经验,借着姜笑依那恐怖的力道身行爆退抛飞,也仍旧被月冥刀从额际到胸腹,割开了一条整齐端正的血痕。
终于,要解脱了吗?当后背接触到博物馆的外墙,百里溪心中却无半点欣喜之感,而是无尽的苦涩。
此时他体内的经脉,随着连接五脏的十二正经被彻底绞碎,已完全絮乱。
而丹田内的金丹,虽仍旧在产生着真气,大半却要用来维护他的生命力,已经避免伤势扩大。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姜笑依再补上那么一刀,他的陨落就无可避免。
而现在的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逃避死亡的方法。
因为博物馆内的S级防御法阵,只是对外所设。
对内却毫无防御可言。
所以,就在百里溪抛飞地身体,轰然撞击在墙壁的那一刹那。
残留的惯性力量,就使得这由特殊石质所铸就地外墙,开始了龟裂,最后轰然破碎。
伴随着碎石跌出楼外,博物馆外的景象,也映入了百里溪的眼帘。
进退失据!就是中行壁现在所面临的情况。
无论他是在空中和地面,水无月的那重力控制能力。
都使得他手足无措。
明明是只想御空飞起三丈的,但是由于地心引力突然在他身上消失,结果一冲就是五六丈的距离。
而当他刚刚适应这种地心引力地变化时,重力却又回到了他身上,导致他在空中的身形猛然又为之一沉。
如果不是中行壁反应的快,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可绕是如此,他的身上。
也被水无月轻松的留下两处伤痕。
只是短短的十秒钟时间。
中行壁就已经彻底领会了水无月那句永远不要跟水家的人在空中战斗地意思。
在空中和他们打,简直就是与找死无异。
空中。
是属于天阙门水家地禁区!在这里。
他们就是王者。
哪怕是再强的人遇上他们,也要退避一二。
可是回到了地面之后。
他也同样不好受,重力也仍影响着他地战斗。
明明要跨出三步距离地,但是重力地消失,却让这一步,比原来多了数寸左右。
明明是想要在二十分之一秒内后退一丈的,但是高达二十倍地重力,使得他总共只退出了那么两寸。
中行壁本想干脆就站在原地,以神念御使血阳剑攻敌的。
但是那不段从他身周和脚下刺起的凌厉冰枪,让他头疼之极。
如果说,这还只是一点小麻烦,也不是不可以应付的话。
那么飞行中的血阳剑,比他本人更容易受到重力影像的事实,却把他的这个想法彻底的打消。
这样的情形,若是继续维持下去,傻子都能知道最后会谁胜谁负。
而就连中行壁自己的判断,也是在三百息之内,只要水无月自己不出问题,那么自己迟早要死在这该死的蓝发青年的手里。
更令他沮丧的是,身后的战场,自从那位本该被那镜魅用元阳八门旗,困在八门金锁阵内的厉沧海,率领四个大队的人手,从博物馆中冲出,加入战斗之后。
形势就从杀手和妖兽们稍占优势的平衡,迅速开始了扭转。
特别是那厉沧海,老而弥腊,虽然修为倒退,实力跌至弱A,但是那丰富的经验,却弥补了实力方面的不足。
所向之处,一路披靡,无有当者。
而且厉沧海的出现,其意义可不仅仅只是这些而已。
这意味着他们的那个计划,已经遭到彻底的失败。
虽然不清楚,进入博物馆的百里溪,为何至今都没有音信。
但是厉沧海,既然敢带这博物馆内绝大部分的实力出来,那么百里溪即使未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中行壁现在已经萌生了退意,他本就是因走投无路,才加入了这个杀手组织,到了这种时候,自然没有多少忠诚度可言。
如果不是考虑到天阙门上下,都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些,敢于侵犯天阙门威严的人,他甚至想过马上就地投降。
而在中行壁旁边不远处的胡月明,情况也好不了多少,甚至是更糟。
虽然攻势正盛,迫得芮晔步步后退,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那用五尾中的妖丹,所暂时换取来的力量,已经渐近枯竭,离真气全面衰退的时间,已经不远。
而后面的战况,也不断通过神识感应,映在它的脑内,更是让他心急如焚烧。
一丝丝的绝望,正在他心底深处,蚕食着他仅余不多的斗志。
也就在这时间,博物馆三楼的一段外墙,发出轰然巨响。
此时无论是空中的林道通和碧沧海,还是地上的芮晔、妖狐、中行碧,又或是厉沧海和水无月,都不约而同的齐齐停手,向博物馆三楼的方向望去。
博物馆内的情形,看似无关紧要,其实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却是直接关系着此战的胜负。
所以无论他们斗的再怎么厉害,总是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关注着博物馆的动静。
芮晔林通真他们,是担心姜笑依他们,恐怕应付不了百里溪。
特别是厉沧海,更是如此,虽然姜笑依跟他打了保票,而且那双毫无杂志的自信眼神,也很靠得住的样子。
但是他对少年的实力,到底还是没底。
而碧沧海,中行碧和胡月明三人,尽管心思各有不同,或希冀壁沧海成功得手好顺利撤退,或指望这位准S级高手从博物馆脱身出来后,能帮忙扭转糜烂的战局。
但是他们,却都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望了过去。
虽然,这份希望,他们自己也知道,是渺茫之至。
随着厉沧海的带队冲出,博物馆长时间的不见动静,早已让他们的心冷到了极点。
这些人的状态,也直接影响到其他正在混战的人,竟然都有默契的停手息战,顺着这些大人物的目光,望了过去。
在那里,先是墙壁如蜘蛛网似的迅速龟裂,然后再次想起了一声轰然之声,紧接着,就是这段长达十余米的外墙开始破碎,大量的碎石向外飞坠。
而其中,就夹杂着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影。
男子的脸色灰败,全身上下,几乎全被横竖的伤痕所布满。
原本的整洁的素白长袍,不但已经被割成布条状,而且因为鲜血的侵染,以及沾上了大量的碎石粉尘,也变成了红灰两色。
这孩子,到底没有让我们失望!而且,还意外的杰出呢!芮晔和林通真的心中一松,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而空中的碧沧海,则是心里猛的一沉。
能把小溪伤成这样子,难道是那位杀死百里宾和荆先的神秘高手?他双眼射出锐利如鹰的目光,向那墙壁破口内望去,仿似恨不得把那些墙壁看穿一般。
随着烟尘尽散,一个人影,自内缓缓踏出。
飘扬的紫发,绝美如女子般的面容,冰冷的眼神,一身笔挺的黑色校服,手中那斜提的斩马长刀,仍在滴洒着鲜血。
远远望去,恍如战神!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