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接的单子,我们好像是亏了。当第二天小月把清单列出来之后,我们发现我们果然是亏了。收入为老王八白条一张,支出有三十多项,如老狗的衣服我的鞋,李子的裤子小月的帽子,毕方一点事没有。打车费没报,洗澡的水钱煤气费,还有小李子为了给毕方压惊买的小玩具。这全算成本,我们什么都没捞着。
“不对,收入连个白条都没,还是个口头协议。”老狗在收支表上填着,在收入一栏犹豫半天然后对我们说。
老狗说要把酒吧变成一个酒吧兼私家侦探所,现在很流行私家侦探,我们几个功能整合一下都快比得上苹果手机了,什么单子都能吃得下,并且他还规范了一下行业规则,比如每次行动要填收支表,而且每个人都要签字以示公允,还有以后钱还是存在现在这张卡上,但是不管是谁要用钱都要在会计小月那打支出证明,然后再到出纳小月那领卡取钱,小月要把每个月每个人的收入和支出拿出来做账。我觉得这样太麻烦,并且我的观点深得其他人的同意,但是老狗不那么想,他觉得要把这个事业正规化、规模化、企业化,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这个名侦探事务所,所以就算是走过场摆形式也要有规章制度。
“他这是吃饱了撑的,哪见过这么2的人呐。”李子如是说。
“他现在确实挺宾利的。”毕方如是说。
我没听明白:“宾利是啥意思?”
毕方白了我一眼,没理我。
我其实心里挺惦记老王八那六万块钱的,可他只留了我的电话,我忘了让他给响一声儿了,现在只能指望老王八那真诚朴实的人品了。
“一抢银行的,你还指望他有什么人品?”老狗就这么打击我。
我个人觉得,老王八肯定是遇到什么难言之隐了,不然凭他那德行,扒开了看都不像那种凶神恶煞到会去打劫银行的蒙面悍匪,恩,老王八是打码悍匪,看他的码打的那么专业,我估计他藏货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整个一下午,酒吧都处在一个停运状态,因为老狗提议要休业整顿一段时间,这就苦了那些离退休老干部了,只能去麻将馆或者棋牌室之类鱼龙混杂环境肮脏的地方熬过他们已经不再在意的时间。
我也在穷极无聊的时候给陈胖子打了个电话,问了问他森林大火的事儿,听他声音好像是咬着后槽牙说的,不过他最后给了我个忠告,千万别在自己的地方闹事儿,不然不光他麻烦大,我们的麻烦也不会小。我小心的应下了,这事儿我绝对相信,难不成我们也去到北京上海祸害一圈,就从此躲进深山老林终身不出来了?所以游戏有时候可以修改,但是游戏规则还得老老实实的守着,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几个一般是不怎么聊天的,那可不是嘛,全年没几天分开,还坚持这么多年,要是还能滔滔不绝,那才叫奇怪,所以一般闲暇的时候,小月会和毕方出去逛街,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回来吃或者玩,剩下我们三个一般都是斗打白条的地主或者睡觉,顶多三个人上网联手打麻将坑杀那些不知情的群众。
不过这段时间,小月和毕方还是出去逛街,老狗开始研究经济管理和企业运营的书,小李子继续攻读初中英语。于是就会剩下我一个无事可做的悲剧在沙发上翻来覆去。
可就在我刚刚半梦半醒的时候,凤凰传奇又把我叫醒,凄厉无比。
“谁,有事?”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我原来有床气。
“是我,乌卫国。”他在电话里的声音沉稳有力度,一点都不结巴。
“哟?是你啊?有事?你怎么不结巴了?”作为债主,就得有债主的气度和魄力,床气一扫而空。
“我打电话不结巴,见人才会那样,我下午过去找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好像不太方便说话一样。
我看着正嘟嘟响的电话纳闷,他电话掉水里怎么还能用?邪门了。
老王八没过多长时间就来了,今天他穿得可比上次体面多了,西装革履的,虽然西装看上很廉价。但是毕竟整个人爽朗多了。
“哎哟,老乌,今天相亲啊?”看到他的打扮,我仿佛回到了上世纪就是年代初期,渴望热播的年代。
“别……别提了,我来跟你……你商量件……件事。”堂堂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居然一提相亲就脸红,他不还是处男吧,我二十来岁是处男还好说,这丫好几千岁了,还是个海龟,再是处男那他肯定要去看男科了。
我挺好奇他有什么事儿能跟我商量的:““什么事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递给我:“这……这是那六……六万块的欠……欠条。可能要缓缓……缓再给你们。”
我把借条收好,挺好奇的看着这老王八,这也太实诚了吧,要我是他,我一准跑没影了。
见我收了欠条,他又扭捏了一下:“还有……有,能不能帮……帮我找个地方,我……我想开个馆子。”
原来他还对我有所求啊,这老王八,真是不笨,不过谁叫我是天生的好人魂呢,我帮他给我们这片儿的居委会主任王大妈打了个电话,她老头子经常来我们这玩,一来二去也就挺熟了,王大妈说我问的真巧,刚好这边有家空着的,挺便宜想看的话她给联系联系。
我打完电话给老王八比划了个V:“那边说晚上房东就能来,你是在这吃饭啊?还是等我电话。”
“我……我在这吃饭吧。”我听他这句话,胸口一闷,没想到这老王八还真一点都不客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边吃边拿眼睛悄悄瞄老王八,因为他吃饭实在太有意思了,一口白饭,然后嚼三分钟,吞下。然后夹一块肉或者一根菜,嚼三分钟,吞下。我们吃完饭并且看完了新闻联播他那边才收工。
毕方对此悄悄发表了看法:“我老公吃饭要是那样,我就想办法给饭里搀五毛钱耗子药。”
等老王八洗完碗,我跟老王八说,有点问题想问他,但是不需要他回答,只要在心里作答就可以了,他很费解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我央求小月:“等会你给他当翻译吧,我实在吃不消他了,跟他聊天我能短命几十年。”
小月从来不拒绝我的要求,所以这次她照例同意了。
我们围坐在老王八的面前,我像审犯人一样开始发问:“你为什么抢银行。”
这时候小月答:“缺钱,因为芽儿的爸爸得了肿瘤,要开刀,没钱。”
出八卦了?这么好心的王八?我继续问:“芽儿是谁?你要开什么馆子?钱从哪来的?”
小月继续翻译:“芽儿是他未婚妻,开馆子是因为要赚点钱养芽儿,开馆子的钱是把自己的壳卖给中药店了”
我们皆愣,这样也行?首先一只老王八有未婚妻,这就是大八卦,第二居然还有能把自己壳给卖了的王八,居然还卖给了中药店。一个七千多年的王八壳儿,那最少都跟三千年的人参一个价儿了。爱情啊,果然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我清了清嗓子:“你的壳儿卖了多少钱?”
这次小月没翻译,老王八自己说的:“十……十……十八万。”
小李子一排脑门子:“哎哟,亲娘哎,你被宰了,你早说要卖,你卖给我,我给你二十万。”
小李子沮丧的对我们说:“乌龟壳是最好的灵气载体了,我画符时候如果用他的壳当料盒,威力最少加百分之二十,这玩意可遇不可求啊。”小李子就像死了亲儿子一样,满脸悲伤。
老王八一看自己的壳居然能让别人这样连忙跟着劝:“没……没……没事,我……我……我……我还有。”
“放屁,你他妈长几个壳?”
“哦,一……一个…………”老王八也觉得自己劝的不是地方,脖子一缩,不动如山了。
这时候王大妈的电话也来了,告诉我们房东来带我们看店面了,结束了小李子的伤心闹剧。
因为我们和王大妈的关系比较好,而房东跟王大妈的关系也比较好,我们顺利的谈好了价钱,并迅速的帮老王八签好的合同,租金什么的,也就那样了,贵不到哪去,老王八挺爽快一租就租了两年。
“你准备开个什么馆子?”我在空荡荡的店面里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布局跟我们酒吧很像,估计都是一个开发商弄得。
“西餐厅。”老王八东摸摸西摸摸,高兴得都不结巴了,我们经常因为老王八的憨厚而忘记他是名副其实的剑桥毕业生,并且是周游过欧洲十二国的老牌海龟了,西餐对他来说估计不是问题。
我觉得这个地方要开个包子铺兴许还能有点前途,可开西餐厅,鬼知道周围的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们有没有这个情调,可又不好扫了老王八的兴,实在不行等他开个半年的西餐厅之后改包子铺就是了,小城市的物价他那十八万还能撑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