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中女孩的挣扎,玛莎这才缓缓地放开了她。
她看着面前的姑娘，心疼地将她垂落在额前的碎发捋至耳后，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克拉克都告诉我了,但我不愿意相信,我想听听你的说法。”玛莎神情复杂地看着她,试图在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果不其然,布莱安娜一怔,有些难堪地移开了视线。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任何自己做起来理直气壮的事情，此时在玛莎的面前便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玛莎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克拉克很痛苦，我看得出来……他说，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他,是这样的吗？”
布莱安娜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玛莎，实话实说道，“他说的没错，我只是为了利用他帮我解除封印,好继续统治世界。”
玛莎摇了摇头，似乎是对一切都感到不可置信，“可是,克拉克真的爱上你了，这对他的伤害很深。”
她佯装轻松地耸了耸沉重僵硬的肩膀,“好在他现在已经不爱我了。”
玛莎直直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一直被这样盯着实在是有些窘迫，布莱安娜为了缓解尴尬继续开口道,“他现如今反倒已经统治世界了，想必我给他带来的伤害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不放……”
“布莱安娜！”玛莎突然皱起眉头，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但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过响亮，她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我了解克拉克，我的儿子，克拉克。他根本不热衷于统治世界，也不喜欢管理那些繁杂忙碌的什么国际事务，更不可能折磨任何一个人……”
说着说着，玛莎的眼眶有些湿润，“即便克拉克遇到再大的磨难都不会这么做的。”
“我曾经这么确信着。但现在，看看这些……”
布莱安娜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情绪崩溃的玛莎，一时间又是那么的羡慕。
倘若她也有一个“玛莎”，确信自己会是一个更好的人，布莱安娜还会去统治世界吗？
她不知道。
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内心像是被一大片虚空吞噬，空落落的。
“布莱安娜，我真的很想知道一个问题，自从克拉克告诉我你一直在利用他之后，就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
感受到玛莎的视线，布莱安娜垂眸，“你想问什么？”
“你爱过任何一个人吗？”玛莎努力忍耐着喉间的酸涩，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过尖锐，倘若是过去的自己，绝对不会问这样一个略带讽刺的问题。
但玛莎却忍不住。
尤其是她在得知布莱安娜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的时候。
天知道，玛莎和乔纳森在婚后多年就一直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惜现实是如此的失望，只有他们之间的爱能互相安慰。
直到……直到克拉克伴随着一道流星从天而降，就仿佛是上帝听到了虔诚教徒的祈祷。
让他成为了他们的珍宝。
即便他有那么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小问题。
即便他甚至和他们都不是同类。
她不知道耶不能理解面前这个姑娘究竟在想些什么？
还是想克拉克最开始所说的，一切都太晚了？
面前的姑娘似乎被这个难题难倒了，她好似无助地思考了良久，然后才讷讷地回答。
“我不知道。或许在很久之前吧。”
玛莎听罢，突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意识到她和乔纳森所坚持的爱与耐心，对于布莱安娜来说，确实已经太晚了。
“抱歉。”玛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但说实话，她的内心却觉得更加难受了。
只是一向温和的她，还是选择了道歉，“但同样作为母亲，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理解。”
布莱安娜下意识地想要点头，但玛莎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让她突然感到有些困惑。
“什么叫做……同样作为母亲？”她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玛莎失望地抿起嘴唇，“哦，也是。生育权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你当然可以做出任何选择……”
“什么生育权？这是什么意思？”布莱安娜在学校里就没好好读书，reproductiverights这种不常用的词她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的孩子，布莱安娜，你有权利生下你的孩子，也有权利让它离开这个世界……我不会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玛莎站起身，有些疲惫地说。
她选择离开这里。
此时此刻，一切都在她身上打成死结，却没有任何解法。
……
“我的孩子？”布莱安娜有些茫然地捂着肚子，“等等……玛莎！你是说，我怀孕了？”
她感到意外极了，甚至没有空去搞清楚为什么玛莎会比她本人先知道这件事情。
自己怎么会怀孕呢？
但……这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毕竟克拉克不是没有碰过她。
她怀孕了。
一个流着自己和克拉克血脉的孩子。
这件事情直接就将她搞晕了，让她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连克拉克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都不知道。
好像一切困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怪不得这段时间自己浑身难受、尤其是在碰到氪石之后，怪不得克拉克表现得那么奇怪。
对了，他之前还表现得那么失望……难道是误以为自己要用氪石以他们的孩子作为威胁？
不，她没有，她并没有这么做——
至少，她现在还没想明白这件事情。
“布莱安娜，布莱……”
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手腕被拽得生疼，仿佛怕她下一秒就要离开一般。
终于，布莱安娜逐渐清醒了过来，将视线集中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是克拉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布莱安娜看着他，只是下意识地解释道，“我并没有想要伤害它。”
“我以为，我以为……我不知道。”
克拉克不知是在聆听那阵微弱的心跳，还是在想着面前这个天真到近乎残忍的姑娘。
他沉默了良久，想到自己之前都该死地差点做了些什么，便只是用着颤抖的嗓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幸好，事情没有真的发生。
但下一秒，克拉克却感觉布莱安娜挣扎着想要挣脱开自己对她手腕的禁锢。
紧接着，就听到她用着漆黑的双眸抬起头看向他，再次开口问道，“可是你之前那个样子……是想杀死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