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书网 > 武侠修真 > 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 > 第61章 仙门诡事再起风波(五)

第61章 仙门诡事再起风波(五)(1 / 1)

步时鸢已将情况说给了沈溪山, 只不过他一开始就让梁檀做主选的这条路,就算要改路,也得过问梁檀的意见才是。

就算梁檀在仙盟再是如何默默无闻, 在这支队伍里也是师长一辈, 素来敬重师长的沈溪山, 当然不会独断专行。

他让人将梁檀请来, 要步时鸢亲自向他说明情况。

“前方是秋霞镇, 百炼大会在即, 镇中的仙门弟子皆去了长安, 为了保护镇中百姓,县长让人设下了结界拒绝任何仙门弟子的进入,立了牌子让人绕道。”步时鸢的语气很慢, 说话有气无力, 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梁檀果然不信,说道:“我们不过是借路而过, 又不会停留,更何况碍于仙门的面子, 他们应当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

步时鸢又说:“若是绕道, 走得路就远了, 只怕无法赶在百炼会前抵达长安。”

梁檀沉吟下来,暗自思虑。

宋小河瞧了瞧步时鸢, 又转头看看自己师父, 凑近他小声说:“师父, 鸢姐的卦算得特别准,先前我们去酆都鬼蜮之时路过鬼国, 鸢姐也建议绕路而行,但他们没听。”

“后来如何?”梁檀问。

“后来那船上的人, 大部分都死了。”宋小河诚实地回答。

虽说当初说好了阴阳鬼幡得手,就能够将精魄还回,但那场鬼国之行,大多数人都没命回来。

谢归当初用阴阳鬼幡夺取众人精魄的用意,就是为了让各个仙门联合起来,进入鬼国铲除那些已经化成了妖尸的妖怪。

被炼化为妖尸之后,那些妖怪失去了原本的妖力,却仍旧凶猛,去的人大多折在其中,最初被夺取了精魄又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听了宋小河的话之后,梁檀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去选择风餐露宿,还是继续往前白日走平坦大道晚上睡软和的床铺。

答案显而易见,梁檀道:“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去与县主交涉一番,若是不让进再想别的办法。”

步时鸢也只是口头相劝,从不强迫选择,待梁檀如此说之后,她便不再劝阻。

那钟浔元忽然问道:“小河姑娘觉得该如何选择?”

宋小河向来是听师父的,对于选择哪条路对她来说也根本没有区别,她道:“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师父的。”

钟浔元就笑着说:“那我听小河姑娘的。”

话传到沈溪山的耳中,他微微偏头,不动声色地看了宋小河一眼。

这时候关如萱站出来,是唯一一个持了反对意见的人,“沈猎师,既然有人从前面探了消息过来,倒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改走小道,还能省不少时间。”

她仰头看着沈溪山,声音轻缓,像是两人之间的商量。

只是身边的几位耳朵都灵敏,将这话听了个清楚。

梁檀在仙盟本就毫无地位可言,到了这里被沈溪山抬了一手,尊为师长,让他做决定。

而实际上,心里不服的人多了去了,关如萱就相当明显地不赞同由梁檀来做决定。

沈溪山还未说话,就见宋小河两步走到梁檀身边,牵起师父的手,小声说:“师父,他们若是改走小道,那咱们就自己去走大道,反正目的地是相同的,也没必要一起走。”

沈溪山眉尾微微一抽,他都还没表态,宋小河就已经开始在这里搞分裂了。

她向来就是这样的人,不会面红耳赤地与人据理力争,更不会强迫别人与自己意见相同。

她只会坚持自己的想法,然后去做自己的事情。

就像她当初选择独自下山一样。

沈溪山当然不可能让她和梁檀自个去走大道,于是道:“敬良灵尊的决定我并无异议。”

“可……”关如萱道:“也该问问大家的意见。”

沈溪山许是相当不耐烦了,面上笑着,用温柔的语气刺道:“若是事事都有所有人共同商议决定,那么还需要我这个领队做什么用呢?”

关如萱面色一白,不再言语。

宋小河分辨不出话中的阴阳怪气,往常沈溪山笑着跟别人说话,她只觉得小师弟脾性好,时时刻刻都带着笑颜。

现在看着,心里却冒出了几个酸泡泡。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转身往回走,刚走两步苏暮临就追了上来,在她耳边小声说:“小河大人你瞧仔细了没,这沈溪山跟别的女子说话也是这般温柔体贴的模样。”

“我眼睛又不瞎。”宋小河回道。

苏暮临大展身手,扇起一把妖风,说道:“这恰恰说明了他并非良人,据我打听到的,除了这雪萱仙姬之外,还有钟氏一族的柳瑶美人,千机派的鬼面仙子都与他有风花雪月的传言,空穴来风,必定是他在外头招摇行事处处留情,才惹来了这一身的风流债。”

宋小河简直就是煽风点火的最佳对象,一听到这些话,心里就更生气了,说道:“就是,他一个修无情道的人,若不是处处招惹别人,何来的这些谣传?”

沈溪山望着两人紧凑的背影,耳朵里全是苏暮临大肆抹黑他的话。

沈溪山:“……”

这些事说起来,他也实在是冤枉。

修无情道的沈溪山,从来没动过什么儿女情长的心思,再美的人站在他面前,也只有男女性别之分而已。

稍稍强一点的人尚且能入眼,能力弱一点的,哪怕是身份地位再高,沈溪山也是见过就忘,名字都不一定记得住。

只是他待人向来温和,不论与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面上带着笑容的,常年如此已然形成习惯。

而世间之人最喜爱才子配佳人的故事,有些谣言一人说百人传,就算是沈溪山完全不认识的人,在其他人的口中也早已与他花前月下不知多少次了。

然而断情禁咒在身,沈溪山不会对任何人动心,所以从不在意那些传言。

只是此刻苏暮临拿着那些谣传在宋小河耳边吹风,他莫名地感觉烦躁,想一把抓住苏暮临的嘴然后埋进土里面,让他彻底安静下来。

他敛了敛眉眼,将躁意掩住,淡声道,“动身吧。”

几人接连翻身上马,继续前行。

钟浔元又凑到宋小河的身边来,想继续先前的话题。

但宋小河眉眼恹恹,看起来没什么兴致,连应答都是很敷衍。

见她这模样,钟浔元想了想,忽而说道:“小河姑娘可知道风雷咒的来历?”

宋小河道:“那不是仙盟的雷法吗?”

钟浔元便摇头说:“仙盟的风雷咒并不完整,便是熟练掌控也只能引来九天小雷,并无太大的作用。真正的风雷咒,能够**尽世间一切妖邪,是连神仙都忌惮的雷法,然而此雷法却出自凡人之手。”

宋小河心生好奇,就问:“那为何仙盟的风雷咒不完整呢?”

钟浔元道:“此事鲜少有人知道。几十年前,曾出了一位符箓天才,素来剑修压符修一等,那天才便凭借一己之力将符修的地位拔高,并创出了这空前绝后的符咒,甚至还引来了天劫,飞升只差一步。”

可人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飞升之人,就说明那符箓天才也并未成功渡劫飞升。

宋小河追问:“他后来如何了?”

问题刚落下,梁檀的声音就从一旁插了过来,“小河。”

宋小河回头应道:“怎么了师父?”

“你到前头去,问问沈猎师何时到。”梁檀突然就给她派了个活儿,“为师累了,想尽快休息。”

宋小河应了一声,驱马加快速度往前走。

这些日子梁檀盯她盯得紧,根本不容她去找沈溪山,现在忽而改口让她去,宋小河心里欢喜,压根不会多想其他。

方才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也被抛之脑后了。

沈溪山独自一人骑马行在最前面,束起的长马尾轻晃着,身上的黑袍披了一层赤红的晚霞,显得相当好看。

她追到沈溪山的身边,唤道:“沈猎师!”

沈溪山转头看她,像是已经料到她会来一样,说道:“何事?”

“师父让我问问你,还有多久才会到城镇。”

沈溪山道:“就在前方了。”

她往前眺望,见果然有了城镇建筑的影子,又道:“沈猎师,等会儿进不去城时你帮我师父找补两句,给他留点面子,毕竟他年纪大了。”

沈溪山倒是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疑惑道:“小河姑娘也觉得进不去?”

“当然,鸢姐的卦从不出错。”所以宋小河一开始就相信前路行不通。

“那为何你还说要与我们分路走,执意要往大道而去?”他问。

宋小河低了低头,目光落在面前的路上,看了看满地的夕阳。

她心里有私,方才说的那句话,不仅是看出了关如萱瞧不起她师父,故而出言维护师父的面子。

也是因为她看见关如萱与沈溪山站在一起,想起以前那些人所说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这才心里生了气,不想与他们一起走。

想来想去,宋小河说:“因为师父说要去看看,我听师父的。”

沈溪山嘴角一牵,皮笑肉不笑道:“小河姑娘当真是乖顺。”

是了,梁檀一声令下,连着半个月的时间里,宋小河都没来找他,就算是晚上来了,说了两句又走。

亏他先前还日日往沧海峰跑,不辞辛苦地教她剑法,更别提他差一点就被气死在沧海峰上了。

宋小河听不出好赖话,笑着说:“多谢沈猎师夸奖。”

沈溪山心里闷了一口气,差点岔气。

并肩行了一会儿,宋小河扭了一下身,回头张望,像是要走。

沈溪山就开口道:“小河姑娘倒是与那钟氏的公子聊得热闹。”

宋小河说:“他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

沈溪山便道:“什么才算作有趣的事情?”

宋小河想了想,回答:“我未见过,也没听说过的事。”

那可太多了,沈溪山想,她几乎一直生活在仙盟的沧海峰里,所见所闻能有多少?

而沈他常年在外解决仙盟中等级最高的凶险任务,见多识广,这样的事情信手拈来,何须她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口中听。

沈溪山就笑说:“我经常拜访各个仙门,结识各种奇人,小河姑娘若是想知道,我可以讲给你听。”

“不必了。”宋小河却说:“有些事情我没兴趣知道。”

沈溪山面上还维持着笑,心里几乎被这一句话给气得吐血,想撕了这温柔的表皮抓着宋小河的肩膀先给她晃得脑仁发晕,再好好问问,她对什么事情感兴趣。

是那个钟浔元嘴里的事吗?

“是我多言了。”沈溪山低着眉眼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我的事情的确没什么特殊,哪里能让小河姑娘感兴趣呢?”

宋小河见他这模样,又是一阵心软。

但又实在不想听他讲那些他与别的仙门的哪个美人的风月之事,干脆将头撇过去不看。

沈溪山见状,心说这招竟然不管用了,往常用来套宋小河都是一用一个准的。

她这般模样,显然是有了心事。

他看着面前的宽敞大道,忽而问道:“小河姑娘可是喜欢钟公子?”

宋小河惊异道:“何以得出此问?”

沈溪山的语气低落,平添几分落寞,说:“因你与他相谈甚欢,自下了山后便不怎么来寻我。”

“啊……”宋小河怔怔道:“是因为师父不让我来找你。”

“为何?可是我有何事冒犯了敬良灵尊?”沈溪山问。

宋小河沉默了,没有回答。

梁檀认为修无情道的人冷心冷清,薄亲缘断□□,自然不会与人深交。

所以不准宋小河与他结交往来,免得被他的冷心所伤。

但宋小河不愿。

她从不觉得小师弟是冷情冷心之人,哪怕是知道他此生不会寻得伴侣,也愿意与他往来。

什么她日后嫁不嫁人,会不会再喜欢上别人,有没有归宿,宋小河从未考虑过那么多,她只知道当下就是要跟沈溪山在一起。

一个原因是她本身就喜欢沈溪山很多年,还有一个则是因为沈溪山厉害,试问谁不喜欢跟厉害的人玩呢?

她不想让小师弟知道她师父嫌弃他的无情道,于是转移话题,指着前面说:“到了到了。”

只见前方已然出现高大的城门,城门大开,还有百姓在其中往来,只是外面罩着一层淡色的结界。

宋小河一马当先,走到结界边上下马,伸手触摸了一下,果然如同碰到一面坚固的墙一样,与她身体里的灵力相冲。

正如步时鸢所言,县主设下的结界阻挡一切仙门弟子,甚至立了牌子在结界之内,上面写着:谢绝各仙门弟子入内。

其后沈溪山也跟了过来。

他下马,只往结界上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只是个等级不高的结界。

这种东西在他手底下也是一剑的事,只是破了结界之后,必定会引来不少麻烦,所以压根没有必要硬闯。

绕道或是改走荒野之路,才是最佳选择。

很快梁檀就过来,见真有结界,当即变了脸色,伸手拍了拍,往里面喊道:“来人!我们是仙盟来的,想借此城之路赶往长安,请你们县主出来!”

声音传不进去,也没有守卫出来应声,只有来往的百姓瞧见了这一群人,张望着看热闹。

关如萱也下了马,摸了摸面前的结界,她自然也能看出这结界并不牢固,仅有一个警示的作用,也并不戳破,只淡声道:“白跑一趟。”

宋小河拽了拽梁檀的衣袖,说道:“师父,看来咱们还是要换条路走。”

梁檀道:“换条路走荒野,日日风餐露宿,待到了长安,咱们仙盟的弟子精力也都给消磨没了,如何参加百炼会?不行,今日必须从这城中经过!”

“封路只准那些百姓走,不准咱们仙门弟子经过,还有没有王法了?!”梁檀说着就来气,转头捡了块大石头捏在手中,撸起袖子道:“我砸了这破结界!”

关如萱脸色一变,猛地出声:“不可!砸了结界会引来更多麻烦!”

梁檀没有理会她,大步朝着结界而去。

宋小河看了看沈溪山,见他一脸平静,并不阻止,又怕师父真的因此惹上祸端,便一把扑上去抱住梁檀的胳膊,“师父!你不是说过出门在外行事不可张扬的吗?咱们换条路走就是了!”

一边喊一边给苏暮临使眼色。

苏暮临得了授意,也扑上来抱住梁檀的另一只胳膊,道:“是啊小梁师父,还是算了吧,让他们一次。”

梁檀在这队伍之中,到底也算是个大人,带着一帮孩子在外遇到这种事,自然要站出来讨说法,不能让自家孩子因此赶荒路,睡郊野,吃干粮。

再说了,分明就是这县主做事不厚道,太过自私。

他力气相当大,两个人也拽不住他,怒道:“今日师父再教你一事,在外若是遇到如此霸道欺人之事,绝不能轻易算了,助长恶人威风,这天底下就没有将仙门弟子拒之入内的道理!我今日定要好好跟那县主聊几句。”

说罢他一扬手,将宋小河给甩脱了手,她倒退了两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暮临就赶忙松手去扶她,三个人闹出一片混乱,就见梁檀举着石头砸上去。

结界一下闪出一道光芒,下一刻就将梁檀整个人弹飞,屁股落地,他顿时惨叫起来:“啊——!”

“师父!”宋小河惊叫一声,飞快地跑过去扶他。

梁檀摔得不轻,屁股摔得要裂开一样,还闪到了腰,毕竟年纪大了,怎么一摔要了他半条命,一下就将他摔老实了。

宋小河与苏暮临合力将他扶起来,喊着队内的医修来给他治疗。

众人早就看得目瞪口呆,一时无人反应,钟浔元便主动跑出来要为梁檀检查伤势,旁处几个钟氏之人却在捂着嘴嘲笑,乱作一团。

关如萱冷眼旁观,压低说道:“连个低级结界都打不破,仙盟何时有了这样一个无用的灵尊?”

沈溪山并未理睬,抬步上前,来到梁檀的身边。

他一来,苏暮临就主动让开了,毕竟刚才说了不少他的坏话,这会儿正心虚着。

沈溪山站在梁檀身边,似不经意地动作挡开了钟浔元要为梁檀检查的手,随后抬手招来两个队内的医修,并道:“敬良灵尊说得对,万不能在外助长恶人威风,不过我们赶路在即,没时间处理,我即刻传信给仙盟上报此事,定要让仙盟找皇室要个说法。”

“只是这结界看起来着实坚固厉害,今日怕是无法进城了,不如我们改走另一条小道赶路,敬良灵尊以为如何?”沈溪山温声问道。

两句话,不仅给梁檀解了围,还给他捞回了丢了满地的面子,梁檀简直老泪纵横。

心道他先前却是对沈溪山这小子有些偏颇,如今一看,他分明就是个好孩子!

梁檀扶着腰道:“也没别的办法,那便只能如此,辛苦你了。”

“辛苦的是灵尊。”沈溪山笑着道:“若非灵尊以身试法,伤到的就是其他弟子了。”

没想到都这种情况了,沈溪山还能往回找补,简直是将他这张碎掉的老脸一片片捡起来又拼好,立即将老人的心熨烫得平平整整。

梁檀抓着他的手,热泪盈眶道:“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难怪盟主如此器重你,仙盟能出你这样的弟子,也着实是仙盟幸事。”

沈溪山谦虚道:“全仰仗仙盟栽培。”

宋小河见师父像是消除了对小师弟的偏见,心里也高兴,又觉得师父摔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好笑,没忍住抿着唇偷偷笑。

却听沈溪山问道:“小河姑娘在笑什么?”

梁檀一听,转头掐了一把宋小河的脸,“逆徒,为师摔成这样,你偷偷嘲笑是不是?”

宋小河捂着脸,撇嘴道:“我先前也劝过你了呀,但你又不听,再说了……”

她压低声音,又道:“你摔得满地找牙,也连带着徒弟我一起丢脸,我怎么会嘲笑师父呢。”

梁檀没给摔死,也会让她给气死,一生气刚摔了的屁股就又痛起来,赶忙让医修给治疗。

沈溪山看着她被掐红的脸蛋,心里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梁檀的面子已经被他找补回来,面前的城又进不得,事情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众人掉头,回到先前的分岔口,改换了路线。

幸好路走得不远,待众人行至另一条路上,走到天黑时,正巧碰到了一个村镇。

这镇子不算大,但镇门口摆了石像,上面附有灵力,就说明镇中有修仙门派。

这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不用露宿荒野了,他们可以去门派之中借宿,哪怕门派小,挤一挤也无妨。

众人打马进镇,天色已然全黑,只想快点找个地方喝口热汤好好休息。

但镇中相当诡异,宽敞的街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商铺更是早早歇业,路边的灯都没人点,前路一片黑暗。

众人纷纷拿出照明东西,在寂静的镇中行走。

沈溪山差人去各处探查,带着大队伍继续往前行。

半刻钟后,一弟子回来,说道:“沈猎师,镇上百姓都在前面闹事呢!”

沈溪山眉峰一扬,“闹什么?”

那弟子道:“不太清楚,我看一眼就赶忙回来复命了。”

沈溪山摆摆手,转头对众人道:“各位自行去镇上寻找住处,明日辰时在此地汇合。”

众人齐声应了,随后一哄而散,各自离去。

宋小河见人都走空了,转了转眼睛,对梁檀道:“师父,你也去找地方休息吧。”

梁檀光是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打什么算盘,便说:“既然遇上此事,岂有不管的道理,一起去看个究竟吧。”

钟浔元也道:“我也一同去。”

沈溪山转头,对他笑了笑,说:“劳烦钟公子去镇上其他处找一找有没有客栈,能让敬良灵尊今夜好好休息。”

此事本不该钟浔元去做,但沈溪山安排到了他头上,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得拱手应了,颇为遗憾地看了宋小河一眼,转身离去。

宋小河没注意钟浔元的眼神,光顾着跟苏暮临窃窃私语,“你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苏暮临像是紧忙回神,说道:“无事无事,可能是赶路有些累了。”

“那你就不要跟去了,找个地方休息去。”宋小河道。

苏暮临在任何时候都是紧紧跟着宋小河的,今夜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对凡人仙门之事无兴趣,当即应道:“那我便先去找能让小河大人休息的地方。”

宋小河点头应了,挥手让他去,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

倒是沈溪山留神,偏头往苏暮临的脸上看了一眼。

继而沈溪山和宋小河、梁檀三人跟着先前报信的弟子一同往前去。

镇子本身就不大,行过两条街,远远就听见前面一阵喧哗吵闹,灯火通明。

几人往近处走,就看到许多百姓都站在一座宅门前,手里举着火把照明,纷纷吵着嚷着对大门叫骂,而那扇大门上也砸满了鸡蛋,烂菜叶和剩饭馊水,更是有密密麻麻的刀痕和砸痕。

宅门前两座兽形石像,与镇子入口的两座外形相似,显然这宅子便是镇上的修仙门派了。

只是不知为何,这门派如此遭镇上百姓的仇视。

梁檀上前两步,拍了拍一个老头的肩膀,“这位大哥。”

那老头正举着双手骂得嗓子都劈了,转过头来时脸上还全是怒气,一见是几个年轻且模样好看的陌生人,诧异道:“你们是何人?外地来的?”

梁檀道:“赶路,在此处借宿一宿,只想问问为何镇中的街上无人,全在此处叫骂?这家人究竟是做了什么恶事?”

那老头自己带了个水壶,猛灌了几大口,喘了口气随后说:“你们外地来的快快离开,这镇子已经被妖邪侵占,死了不少人了,逃得没剩几户人家。”

他指着面前的宅门道:“这原先是我们镇上的修仙门派,我们每户人家每年都交供,得他们庇佑,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他们不仅不管,还躲在门里不肯出来,设下了结界将我们阻拦在外,完全不顾我们百姓的死活,我们这才日日来他们门前叫骂。”

“滚出来!”前头的人又开始抱树砸门,发出巨大的响声来,众人又开始新一轮的骂声。

“你们也快跑吧,免得在此白白丢了命!”那老头撂下一句,转头又跟着众人一起喊。

沈溪山看着那扇破旧的大门,隐约能够看见维持着结界的微弱灵力。

这种结界,怕是连梁檀都拦不住,只能拦住这些毫无灵力的凡人。

宋小河见状,走到沈溪山身边,踮着脚往他耳边凑。

沈溪山下意识低下头,就听她问道:“沈猎师,如今这情况该如何处理?这周围既有了妖邪害人,镇上门派又不管,我们就不能轻易离去。”

沈溪山道回:“自然是先将这些事处理了再走,不过……”

宋小河攀着他的肩,丝毫意识不到这姿势的亲密,好奇地问:“不过什么?”

沈溪山看着宅门,淡声道:“依我看,未必是这门派坐视不管,恐怕是连着这门派的本身,也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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