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主角攻受去基地训练的时间, 简以杨也打包收拾了行李,跟着跑到了H市。
按照剧情,来基地训练的都是各大军校的精英, 可谓是卧虎藏龙,里面就有精于侧写的高手,为了让主角受尽可能靠拢受害O身份,那位侧写大师详细描述了那个嫌犯挑选受害人的倾向,简以杨手握剧本,一点也不慌。这么详细的人设在这里,他要还能演砸了, 那简直对不起自己的执行员身份。
事实证明, 简以杨的角色扮演确实很成功, 他只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晃悠了小半天,就察觉到有目光落过来了。
作为一个漂亮的oga,走在路上有人看简直太正常了,但是那道目光不一样, 冰冷又黏稠,恶意像是毒蛇一样缠绕过来, 简直是把大写加粗的“我是嫌疑犯”顶到了头顶上。
以防万一,简以杨跟系统确认了一遍,得到系统不情不愿的回复之后, 这才带着那人往偏僻的地方走。
路上也有看见一个漂亮oga独身上路不怀好意的, 但到底是大白天的,多数人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到最后也只多看两眼、饱饱眼福, 最终跟上来的也只有那一道从一开始就紧盯不放目光的主人。
简以杨很顺利的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被目标人物放倒了。
等他再清醒过来, 发现有人在摸他的脸。
简以杨:?
他这会儿难道不是该浑身刀伤地被扔在小路边吗?亏得他晕倒之前, 还在感慨这个犯人居然还知道动手前上麻醉,倒是省得他让系统开痛觉屏蔽了。
那个人一边摸着他的脸,一边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听语气就很精神病人,简以杨勉强从那颠三倒四的叙述中辨认出一个名字,不知道是“若若”,还是“洛洛”。
常年当替身的职业雷达被触动,简以杨立刻生出点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
光想着没用,简以杨又仔细听了半天,越听越是心底拔凉拔凉。
以他这么多年当替身的经验,情况确实是他想的那样没跑了:这个精神病把他当成那个对他骗身骗心还骗他借了一堆外债、最后把他一脚蹬了的oga前男友了,这也是这个精神病出来报社的原因。
其实要是这么说起来,这个精神病还挺可怜的,但是当他反过来把屠刀对准更弱者的时候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罪犯,简以杨对他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同情心,特别是他现在才是那个食物链最底层的被害人。
这个精神病脑子确实不太清醒,嘴里来来回回就重复着那几句话,简以杨本来闭眼装晕,一来是听听情况、再者也是抱着“对方或许会在这段时间动手”的希望,但是他没过多久就放弃了。永远不要和一个精神病人比耐心,看对方的这架势,他要是一直不醒,这人或许就这么不断重复着“两人之间的过往”说到天荒地老。简以杨这次过来就是想求个短平快,一劳永逸地切除腺.体,而不是在这里听一个精神病人的自言自语。
简以杨装作刚醒的样子,一点点睁开眼。
对方确实一直关注着他的情况,简以杨睫毛刚刚颤动,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听见对方激动道:“洛洛、洛洛,你醒了!!”
被打断读条的简以杨:“……?”
这不对劲儿啊,他怎么听着这人的语气还怪惊喜的?对方刚才在他耳边念的那些话时,语气可没有那么友好,简直是充满了对背叛的oga前男友的憎恨。
简以杨刚刚这么想着,下一秒却被一把掐住了脖子。
这个绑架犯是个相貌很清秀的beta,他甚至有张显嫩的娃娃脸,本该是毫无攻击性的长相。但是他现在的扭曲表情配上那张嫩脸,只剩下反差营造的恐怖感。
现在,这张“无害”的面孔上刚刚看见人清醒的喜悦退去,他死死掐住简以杨的脖子,表情凶狠,“你是不是要走?!你是不是又要走?!!”
简以杨别说回答了,他被这冷不丁一下子掐的差点背过气儿去,白眼都翻起来了。
陈厘看见这一幕又慌乱地收手,胡乱地想要拥抱住被手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简以杨,哽咽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洛洛,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要走,你为什么要走……”他这么哭着哭着,表情又渐渐凶狠起来。
简以杨也差不多摸清这是个什么路数了。
简以杨:“……”
你倒是用刀啊!!光空手掐有什么用?!!生无可恋.jpg
剧情里只告诉了那个受害者oga的最终结局,简以杨也不知道到底是他这边出了问题,还是那个oga在腺.体被毁前确实遭遇了这么一场精神折磨,他这会儿只能一副吓呆了的表情,任由旁边这个精神病人自行发挥。
好在陈厘空手发挥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人类区别于动物的关键——他拿起了工具。
就是简以杨早就盯上的那把小刀。
都已经开始神游的简以杨重新打起精神来:终于快到正题了。
他顺便提醒系统:[记得及时开痛觉屏蔽。]
鉴于系统对这次行动的反对态度,简以杨强烈怀疑,要是自己不提,系统很可能会暗戳戳的延迟反应,故意让他疼一会儿。系统要是知道宿主的想法,大概要气急败坏的强调自己是有职业道德的,它们系统都尽职尽责,才不像狡猾的人类,它们绝对不会钻守则漏洞的!!
简以杨也就是提醒了一句,又考虑到过会儿的场景可能过于惨烈,他大概率会被保护屏蔽模式踹回意识空间,因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你要是看见情况不对,帮我打个急救电话。]
虽然原则上系统不能直接对小世界进行干预,但是宿主遇到非剧情要求的生命危机属于特例,就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
系统非常冷漠的“哦”了一声,显然是耳濡目染学会了人类社会的阴阳怪气。每到这种时候,简以杨就很怀念刚刚出厂时很好欺负的新手统了。
不过简以杨很快就没有闲心和系统聊下去了,他发现目前的情况和自己预料的有亿点点不一样。
陈厘虽然把刀拿到了手上了,但是手一直在抖,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下手的样子。他那张少年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可怜巴巴的,带着哭腔恳求道:“洛洛,你心里是有我的吧?你心里一直有我对吧?”
简以杨都忍不住想要问一句:有没有,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他猜陈厘大概也很清楚,所以手里拿了刀以后才问这个问题,哭得这么凄惨,却不耽误他上手威胁,也是个人才了。
简以杨这会儿怎么可能顺着他?
但是他也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那不合逻辑,他这会儿只是作出一副被对方手里的凶器吓懵了的样子,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拼命摇着头,让他别过来。不过考虑到对方现在的精神状态,把这动作理解成什么意思就不是简以杨能控制的。
系统看透了宿主的所作所为,在意识海里冷哼了一声,简以杨暂时开了个屏蔽,以免对方打扰到他入戏,要知道这种极端情绪可是很难酝酿的。
刚刚还被求着开痛觉屏蔽的系统:[我@#¥%……]
——还没用完就扔?!!
……
不过简以杨很快就发现,自己对情况的预测居然再次失误了。
陈厘确实拿着刀凑近了,不过却并不是动手,而是双手捧住他的脸。
他用的力气极大,简以杨的脸都被对方掌心的刀柄硌得生疼,摇头的动作自然也被迫止住。
陈厘就那么“捧”着简以杨的脸,强行掰着朝向自己,他自己则目光专注地看过来。脸上神情温柔下去,不过因为面部肌肉还抽搐着,这种温柔中又显出某种诡异来,他温声,“洛洛,你别害怕,我知道是他逼你的。你其实不想走,对吧?”
简以杨想接着摇头,但是对方的手上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死死禁锢住简以杨的脑袋,让他连晃都晃不起来。
简以杨不死心地试图张嘴,嘶哑的声带刚刚发出一点声音,就听见刀子砸到了地上的“咣”的一声,陈厘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原本拿刀的手则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到了这地步,简以杨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陈厘自己心里对答案清清楚楚,就是不想听而已。这是得被pua得多惨啊,人都疯了,还这么卑微。
卑微归卑微,你倒是动手啊!!
简以杨:无能狂怒.jpg
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简以杨很快冷静下来分析现状。
眼前这个人显然把自己舔狗的地位摆得很正,大概是以前被那个名叫洛洛oga拒绝得都麻木了,对简以杨这会儿的拒不配合显出一种习以为常的惯性来,一点儿都没有被刺激到的倾向。想到这里,简以杨也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失误”,他不该这么故意跟对方拧着来的。
他把自己代入那个本该被劫持的oga,面对这个明显精神不正常的劫匪,最常规的回应应该是对方说什么他点头答应什么,而不是像他这样故意刺激。
先把绑匪的阈值提高,然后再“不小心”露出马脚。
简单来说,就是“先给人希望,再彻底打碎”的变种版本。
陈厘还在“捧”着他的脸喃喃自语,“洛洛,你是爱我的对吧?你爱的是我。”
简以杨:机会!
在陈厘的禁锢下,简以杨简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终于极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陈厘像是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愣住了,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连嘴里一直喃喃不休的话都停下了,只是表情怔愣地看着简以杨。
看着才好,要不然他发挥都没地方发挥。
论演技,简以杨从来没有怕过,更何况这会儿表演的可是“一往情深”、“深情不悔”,简以杨对这可太熟了。
他用仅有的、能够自由活动的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厘,任谁看这双眼里都溢满了真诚和深情。
陈厘显然懵住了,连本来捂着简以杨嘴的手都松开,简以杨连忙趁着这个机会调动着嘶哑的嗓音,“我爱你!”
简以杨这会儿的声音绝对称得上难听,刚才陈厘动手的时候,掐得太过用力,不只是脖子上留下了指痕,连喉咙都因为挤压被伤到了,这三个字简直是艰难挤出来的,但是简以杨觉得问题不大,里面的情感绝对到位了。
果然,陈厘被这三个字镇住了,他甚至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手也从简以杨脸上滑下去,转而扶住他的肩膀,不敢置信地询问,“真的吗?真的?洛洛你说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
下一秒又连忙改口,“不!不用!!不用了!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要是不看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这会儿手足无措的模样简直像是个刚被心上人表白的毛头小子。
陈厘屏息凑近了,似乎想要亲吻简以杨的嘴唇,简以杨还琢磨着火候够不够,这会儿“露马脚”是不是个好机会,结果陈厘根本不敢亲上来,憋了半天的气凑过来只敢轻轻抱了一下,力气还没有刚才抓他肩膀的大。
简以杨:“……”
出于某种常年做任务累积的经验,简以杨隐约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妙。
后面的发展也确实证明了如此。
那句表白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陈厘:“洛洛,你上次不是说喜欢L家的香水吗?我已经给你买了。”
简以杨把东西一把掀了,冷脸:“我不喜欢。”
陈厘一点儿也没有被惹恼,“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洛洛你只要最新款,是我不对,你别生气!L家下周就上新,这个过期的早该扔了才对,洛洛你手刚才是不是碰到了?有没有伤到?”
“……”
十几分钟后。
忍无可忍的简以杨:“滚!”
陈厘:“洛洛你别气别气,都是我的错。我这就‘滚’给你看。”
“……”
“…………”
如此往复数遍,简以杨:“……”
这TMD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舔狗?!恋爱脑到这程度过分了吧?!
简以杨甚至恍惚,这是不是他上周目对着卫曜纠缠不休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