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善看到周围士子行礼，拱手回礼后，看向曹通道：“曹公折煞我了，晚辈受之有愧。”
曹通笑道：“你虽然不是大儒，却见识高远，睿智通达，当得起老朽一拜。难得来一趟龙门山，请入府一叙。”
赵善说道：“叨扰了。”
“不打扰。”
曹通笑着摇头，遣散了云集的诸多士人，让士人各自去潜心思考，就带着陈不器、曹梦婵和赵善回到大厅。
曹通看向曹梦婵，吩咐道：“梦婵，你去沏一壶好茶。”
曹梦婵立刻道：“祖父，家里不是有人专门泡茶吗？”
“让你去就去。”
曹通板着老脸，呵斥道：“赵公子是贵客，下人伺候有失礼数，你亲自去泡茶。”
曹梦婵看了赵善一眼，瞬间觉得泡茶可以。毕竟，是她的心上人要喝茶，就喜滋滋的泡茶去了。
等曹梦婵离开，曹通站起身，行礼道：“老朽曹通，拜见陛下。”
赵善摆手道：“曹公不必多礼，于私来说，你是梦婵的祖父，朕迎娶梦婵后，您也是朕的祖父。朕来龙门山，是听说这里人才多，专门来看一看，也想多招揽些士人。”
曹通眼中有笑意。
看士人？
恐怕是看曹梦婵这丫头。
目前赵善和曹梦婵很是亲密，应该相互看对了眼，曹通觉得很不错。
曹通没有拆穿赵善的话，顺着赵善的思路道：“陛下是有为之君，励精图治，大乾肯定会越来越好。龙门山的士人也会纷纷出山，入朝辅佐陛下。”
赵善笑着感谢曹通，没过一会儿曹梦婵端着茶水来了。
曹通见赵善没有表露身份的想法，就顺势又把赵善当作赵昊。
小年轻的情趣，他不掺和。
曹梦婵让丫鬟给曹通、陈不器斟茶，自己亲自给赵善斟茶，嘱咐道：“赵兄，茶水的温度刚好，你试一试味道。这是祖父最好的茶，是清明采摘的明前茶，芽叶细嫩，味道清新甘甜。”
曹通老脸抽了抽。
这是最好的明前茶，专门从蜀中送来的，色翠香幽，极为珍贵，他的存货都不多。
这丫头直接拿出来了。
果然是漏风的孙女，还没有嫁人，就处处向着赵善。
赵善喝了一口，精神振奋，赞叹道：“茶的味道极好，泡茶的技艺也是恰到好处，多谢曹姑娘。”
曹梦婵得了赵善的嘉奖，笑容灿烂，就坐在一旁随时准备给赵善斟茶。
曹通看在眼中，也没有去管，和赵善聊着大乾的事情。
赵善简单的寒暄一阵，就起身告辞离开。
曹通亲自送走赵善，才回到书房，找人询问了赵善和曹梦婵一起的事儿，得知曹梦婵跳水救孩子诸葛昀，却遇到双腿抽筋，是赵善跳入河中救起了曹梦婵和诸葛昀。
曹通苍老的脸上更是露出了笑容。
这就是缘分。
也是曹梦婵的机缘。
曹通让人把曹梦婵喊来，曹梦婵行礼后，雀跃问道：“祖父找我有什么事吗？”
曹通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道：“家里给你定了一门婚事。”
曹梦婵瞬间面色微变，觉得不可能是‘赵昊’。因为‘赵昊’第一次登门，连对方的住处和家庭都不清楚。
必然是其它的人。
曹梦婵眼神惊慌，连忙道：“祖父，我不想嫁人。”
曹通沉声道：“皇帝安排陈不器来提亲，选你为皇后，如此庄重的大事，能不嫁人吗？这件事情，老夫已经答应了，你觉得能反悔吗？”
“我，我……”
曹梦婵一时间语塞。
她真不想嫁人，就算是皇后也不稀奇，她满脑子都是‘赵昊’的相貌和身影。
曹通看着曹梦婵纠结的模样，想直接告诉曹梦婵关于赵善的身份。可是，又想到赵善没有公开身份，明显是小年轻的乐趣。
再者，‘赵昊’没有丝毫的身份透露，曹梦婵不可能有什么其他心思。
一念及此，曹通也没有拆穿，沉声道：“梦婵，祖父不会害你。对你来说，这是好事情。”
“我不想当皇后。”
曹梦婵抬起头，坚决道：“祖父，我可以不嫁人吗？”
曹通摇头道：“婚事已经确定，反悔就是抗命，就是欺君之罪。更何况天子丰神俊朗，一表人才，文采斐然，是你最合适的良配。”
曹梦婵一副幽怨模样，说道：“您都没见过皇帝，怎么知道他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呢？”
曹通直接道：“婚事已经定下，不可能做出改变。下去吧，准备好嫁人。”
曹梦婵混混沌沌的回到院子。
她枯坐在房间中，想着嫁给皇帝的婚事，想着‘赵昊’。她很想逃婚私奔，可是思考一番，发现自己连‘赵昊’住在哪里，是否娶妻都不清楚。
曹梦婵最终颓然叹息。
她心中期盼着赵昊的消息再度出现，只要赵昊出现，她就可以找到赵昊。
时间一天天过去，赵昊没有出现，朝廷已经安排人来曹家走流程，开始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和告期等，朝廷中也祭告天地、宗庙等。
一系列的流程走完，曹梦婵彻底死心。
转眼来到十二月十六，这是选定的迎亲日子。
国子祭酒陈不器带着迎亲使团，来龙门山曹家迎亲。曹梦婵在丫鬟的伺候下，穿着大红色的喜袍，头戴凤冠霞帔，盖着大红色的盖头，跟着使团返回洛阳。
回到洛阳皇城，恰好是黄昏时分。
曹梦婵被送入皇后居住的长乐宫，她带着大红色的盖头，坐在床榻边静静的等待。曹梦婵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心绪复杂。
嘎吱！
房门突然打开。
曹梦婵复杂的情绪消散，身体紧绷，突然紧张了起来。
曹梦婵感受到脚步声的靠近，知道皇帝来了，也是瞬间调整自己的心态。她嫁的人是赵善，从她入宫开始，她就是赵善的人，过往一切烟消云散。
曹梦婵的心平静下来，感受到盖头被掀开，睁眼看去。一道丰神俊朗的身影，一张朝思暮想的面庞，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曹梦婵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人彻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