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
可身体却像被封印住了一般,一动不敢动,她现在这副模样一定很难看,阿谦见了会嫌弃她吗?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沈妍心脏漏跳一拍。
“阿谦……你别过来。”
费正谦动作一顿,皱眉,“怎么了?”
“我……我怕吓到你……”
沈妍此刻是极度卑微的,尽管她很爱费正谦,可从一开始,她的配得感就很低。
爱他让她变得更坚定,却也同时赋予了她脆弱。
“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
沈妍把头深埋在被窝里,面对陆奉尧,她可以无惧无畏,可费正谦一出现,她就瞬间自惭形秽了。
费正谦眉头深锁,看见眼前的沈妍相安无事,悬了数日的心才落回腹中。
可她惊慌失措,不肯见他,让他心情没来由变得浮躁。
“你还好么?”
男人站在原地,下意识伸手去裤兜里掏打火机,指尖触碰到烟盒的时候,又忍住了,声音越是轻柔,心情就越是烦躁。
费正谦一直以来都比较清醒。
他很了解自己,做任何事都有明确的理由。
比如,他看上了沈妍,哪怕她是自己昔日的学生,哪怕她有婚约在身,也可以稍微耍点心机和手段把她追到手。
再比如,因为对沈妍有需求,所以该满足的,他都会满足。
她吃醋生气,他会哄她,她被费家刁难,他会抛下一切去救她。
哪怕因此付出了些许代价,但费正谦这样的男人,还不至于这点担当都没有。
而此刻,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却涌上心头。
费正谦抿唇,大抵是不理解沈妍的遮遮掩掩。
他其实挺聪明的,脑子转得也快。
虽然情感经历不丰富,但只要稍动脑筋就能猜到,女人都有爱美之心。
沈妍喜欢他,不想在他面前暴露难堪,也情有可原。
看来上次黄平县之旅,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不自觉脑海中闪过商场楼顶,女孩落荒而逃的身影,那时大雨倾盆,刀子扎进胸口的感觉有点疼……
费正谦走神了,回过神时,忽然感觉索然无味。
他不是小心眼的男人,那种情况下,换做任何人都会选择头也不回地走开。
“那,我先出去等你。”
费正谦语气很平静,轻轻替女孩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去。
听到脚步声走远,被窝里的沈妍才探出头来,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
起身从床下取出搁置数月的化妆用品。
沈妍坐到梳妆台前,擦掉镜子上的灰尘。
镜中人脸色蜡黄,嘴唇苍白,形容枯瘦,胸口还有一道很明显的手术刀疤。
她眼角湿热,颤着指尖去抚摸身上的疤,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
这辈子,她不曾为自己争过什么。
但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和阿谦在一起。
“送一件高领的衣服进我房间来。”
“死丫头,你这是在命令谁?”
电话里,陈玉芬骂骂咧咧。
“还想拿费家的好处,就按我说的去做。”
沈妍一针见血,说完直接将电话挂断。
陈玉芬心里窝火,但沈妍的话也确实戳中了要害,为了荣华富贵,这点屈辱,她也只能忍了。
沈妍给自己化了个一个浓淡适宜的妆,又换了一条高领的蕾丝裙摆,整个人勉强有了一些气色。
“阿谦。”
她心情雀跃,快步下楼,看见费正谦和褚嘉裕坐在客厅,沈雪和沈子辰这对草包正卖力讨好着他们。
“姐夫,这是新摘的毛尖儿,回甘,您尝尝。”
沈子辰狗腿的要命。
费正谦坐得很周正,外人面前,他一向不苟言笑。
直到听见沈妍的呼喊,他才放下手中的平板,抬眸朝楼梯口望去。
女孩看上去清瘦了许多,身子孱弱,但眼睛里却散发着光彩。
费正谦原本寡淡无趣的兴致提上来不少,薄唇一勾,起身迎接,“弄好了?”
“嗯。”
沈妍走到男人跟前,嗓音带着大病初愈后的沙哑,眼神却是格外的粘人和甜蜜,“我们回家吧。”
费正谦略一恍惚。
尽管她此刻消瘦得像一张纸片人,可美眸流转间依旧带着致命吸引力。
“那走吧。”
他牵起她,不顾陈玉芬等人的阻拦,大步往外走。
“唉,怎么说走就走了?女婿,不是我说,作为丈母娘,我对你有点不满!”陈玉芬知道费家的地位,虽然不敢得罪,但自己好歹是沈妍的母亲。
她一把扯住费正谦的衣角,拦着不让离开。
费正谦本身就有轻微的洁癖,更何况他深知陈玉芬的秉性。
见衣角被扯住,他眉头一皱,仿佛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似的,“放手,别让我说第二遍。”
“妍妍可是我们沈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我们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你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连聘礼都不出,就想娶走我沈家的女儿?”
想当初,妍妍和陆家定亲的时候,他们沈家还享受了不少好处呢!
这会儿一下子嫁入了超级豪门,她这个做母亲的什么也没捞到,陈玉芬怎么可能甘心?
沈家就是无底洞。
更何况,沈家培养沈妍的目的也不单纯。
费正谦不是什么老好人,他有的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