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薰没把这位罗马教廷的枢机主教当作是什么贵宾,也没出门迎接,只是等着他自己进来,在客厅稍坐,然后有下人到内堂把萧如薰请出来接见这位枢机主教。
利玛窦是已经熟悉了中国人的待客之道,而这位枢机主教是第一次,见到了和欧洲不同的椅子和桌子还有室内装潢打扮,这位主教觉得非常新奇,宅子里有很多的树木花草,绿意盎然,显得生机勃勃,客厅内还悬挂着中国画和中国的书法,还悬挂着一些写了字的牌匾。
在欧洲,那副陈龙正写下来的书法已经成为了不知多少人追捧的东西,因为陈龙正只写了这一幅字,剩下的无论多少人求,陈龙正都坚决不再写。
陈龙正的理由很简单——给你们写字只是为了羞辱你们,但是没想到你们都看不懂我在羞辱你们,那就没意思了,居然还想着拿这些东西赚钱,真是暴殄天物!
一群只知道金银财货的蛮夷!
陈龙正登船离开之际,很是不屑的甩下这一句,自然的,没人听懂。
那么那副字在欧洲就是绝版了,热那亚总督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要把这幅字留下来做传家宝,人家用黄金白银和土地来购买,他都严词拒绝,坚决不卖,这位主教也大概知道价码,所以看着这一屋子的书法和中国画,感到十分的眼馋,十分的心动。
利玛窦也大概知道这位贪婪的主教是什么想法。
“中国的读书人和贵族的住所基本上都是这样,挂一些中国的书法和中国的水墨画,是中国读书人的习惯和规矩,这是他们的一种礼仪,这些书法和水墨画基本上都是出自一些很有名气的文学家和画家的手,很有价值,在欧洲,就更有价值了。”
主教一边点头,一边用贪婪的目光扫视着一圈书法和水墨画。
不一时,下人端来了茶水和茶点给主教和利玛窦享用,主教掀开了茶盖,一看里面都是茶叶,满满的清香,深深吸了一口茶香,感叹道:“中国人真是太有钱了,这个茶叶那么香,在欧洲能卖到一个很好的价钱啊!还有这个……这个是什么?”
利玛窦解释道:“这个是中国人招待客人的时候,配着茶水给客人享用的茶点,就和欧洲贵族下午茶的时候所用的糕点是一样的,这个叫做绿豆糕,是用绿豆制作出来的,缅甸天气炎热,绿豆有解暑的功效,所以在缅甸很有受欢迎,这种绿豆糕也是在缅甸很有名气的糕点,又甜又糯。”
说罢,利玛窦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嘴中咬了一口,然后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中国人在食物上的造诣,绝对不亚于他们在文化上的造诣,甚至可以说,他们的食物本身就是一种文化。”
听利玛窦这样说起,然后又看着他十分享受的样子,主教咽了口唾沫——作为枢机主教,他自然可以享受到各种优厚的待遇,好吃的好喝的他都能享受到,可是异域风情的东西他真的没有经历过,于是他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绿豆糕,学着利玛窦的样子,放入嘴中咬了一口,顿时,一种软糯甜美的味道就席卷了他的口腔。
他不由得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这甜美的滋味,继而他忍不住的连吃三块,再感叹道:“真是太美味了,中国人的食物都是这样的精致吗?”
“中国人在吃的方面真的很讲究,当然平民百姓就不会那么讲究了,不过吃饱肚子还是做得到的,缅甸不缺粮食。”
主教点点头——谁管平民百姓,他们又代表不了中国。
又吃了几块绿豆糕,主教觉得口渴,于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清香的茶水带着淡淡的苦涩冲淡了口腔中甜的发腻的感觉,二者完美的融合,使得口腔极为舒适,味蕾就像是浸泡在温水浴当中一般美妙。
“啊……”
主教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如果每天可以在向天主祷告之后享受这样的茶水和糕点,那真是的无上的享受了,那些贵族享受的下午茶大概也不过如此?中国人真是太会享受了。”
利玛窦笑了笑,没有接话——说实在的,他怎么知道欧洲贵族是怎么享受下午茶的,只有你们这些主教级别的教会贵族才能享受?
萧将军虽然喜欢享受,但是他治下的一百多万人三年以来可是一天都没有饿过肚子,一天都没有,这简直是奇迹,你上大街问问,谁不对萧侯爷感激涕零?至于你们……呵呵……
正在腹诽间,一阵脚步声传来,穿着常服的萧如薰带着麻威就走到了客厅里来,看到了利玛窦和一个没见过的穿着教袍的老教棍,想来就是那个高级别的枢机主教了,于是萧如薰开口便道:“这位就是贵客?本侯萧如薰,有些事情耽搁了,耽误了贵客,真是十分抱歉。”
说着,萧如薰对着那老教棍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主教就看着一个相当有气势的年轻中国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气宇轩昂,看上去十分有威势,惊讶之余,就听得他咕噜咕噜说了一阵,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就只能看向了利玛窦。
“主教,这位就是萧将军,他刚才是在说他来晚了,他觉得很抱歉。”
这就是萧如薰?好年轻啊?中国的贵族都那么年轻英俊的吗?
主教虽然惊讶,但是也不敢失礼,连忙鞠躬表示道:“我是罗马教皇殿下特使、枢机主教扎罗姆·亚历山大,尊敬的萧将军,您好。”
利玛窦立刻翻译。
“原来是亚历山大先生。”萧如薰笑着点了点头:“坐,不要客气。”
萧如薰一伸手请这位主教坐下,主教愣了一下,看向了利玛窦,利玛窦忙说道:“萧将军请您坐下。”
“哦!”
主教点了点头,坐下了身子,有些局促不安的看了看萧如薰——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威势实在是太重了,就像是他面对那些欧洲国家的强势君主的时候一样,给了他很大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