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高岛家本阵内,高岛高持一怒之下将一支陶碗摔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攻城不成,反被敌军杀了个人仰马翻,此事若是传出去,简直是让本家家名蒙羞!”
植田孙七郎一脸通红的站在帐内,纵使心有不甘,但也无法做出任何的反驳,这一仗确实打得窝囊。
田中嵩弘这时候站了出来打起了圆场,“高岛殿消消气,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海津城上,确实没有发现京极家在城外还埋伏了一支兵势。”
“虽然吃了点亏,但也无关痛痒,只要接下来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海津城唾手可得!”
高岛高持当然知道田中嵩弘口中的计划指的是什么,当即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植田孙七郎退下。
回到主位上坐好,高岛高持沉着脸继续说道:“这次攻城失利,是我军轻敌的缘故。”
“接下来,是时候让京极家知道我们的厉害了!”
“朽木家的兵势埋伏好了吗?”
“已经在搦手门外的密林中待命,只等城内的山中上总介打开城门便可立刻杀出!”永田重实一脸堆笑的说道。
高岛高持点了点头,“很好!”
“不必再浪费时间了,今日必须攻下海津城,生擒京极左京进!”
“传本家之令,次阵、三阵立刻对海津城发动猛攻!”
“永田、田中俩家兵势也一同参战,要将城内的敌军牢牢吸引在大手门一线!”
“哈!”
很快,早已经准备就绪的高岛家次阵、三阵的千余兵势便开始有序的朝海津城靠近。
本阵俩侧的永田家和田中家的兵势也在永田重实和田中嵩弘的带领下一同出阵。
一时间,近俩千兵势再次向海津城发动了攻势。
此时,海津城内的京极高政等人还没有来得及修整,便得知了敌军再次发动攻城的消息。
来到城楼上,看着大举进攻的敌军,京极高政脸上也有些凝重了。
“这次攻城的敌军人数比刚才那次可多了不少,看来高岛高持那个老狐狸终于坐不住了!”
“越中守,若是挡住了这次攻击,三日之内敌军便不会再发动攻城了。若是挡不住,恐怕你我二人今日便要死于此地了。”
沼田光兼微微一笑道:“能与左京进殿并肩作战,虽死无悔!”
“但左京进殿身份尊贵,若是战事不利,还请左京进殿自行逃离,凭借左京进殿的武勇,要杀出城去想来不难!”
京极高政摇了摇头,“我京极高政,岂能做那贪生怕死的无胆鼠辈?”
“左京进殿,天下可无我沼田光兼,但不可无左京进殿!今日在下死于此地乃武士之归宿,然左京进殿之归宿却在更加广阔之地!”
“还请左京进殿以天下为重,切莫轻言生死!”
沼田光兼不过是一条咸鱼,死了也就死了。
但京极高政乃是京极家少主,是一手将京极家振兴的最大功臣。
沼田光兼自然知道这种时刻应该做何选择。
况且,沼田家如今已经加入京极家。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有京极高政在,那么京极家的前景将十分远大,而作为京极家一份子的沼田家也能随之水涨船高。
甚至,沼田光兼若是死于此战,那么京极家也会对沼田家多加照拂,日后京极家发达了,又怎会忘记沼田家今日之功?
所以此战沼田光兼可以死,也愿意死,而京极高政却绝对不能。
“左京进殿不必再言,在下心意已决!还请左京进殿返回本丸,若是战况不利,请左京进殿不必挂念吾等,出城去!”
“沼田家的人听着,今日我等死于此处,家中妻儿老小自有左京进殿与主家照拂,尔等无后顾之忧矣!”
“我沼田光兼今日决意死战到底,诸君可愿助我?”
“愿随主公死战!”
四周的沼田家武士和足轻异口同声的回答道,语气坚定而激昂。
沼田家的兵势都是从沼田家的领民中征募的,而这些领民都是当初沼田家还在熊川乡时的领民。
那时候熊川乡的人几乎都是各地的难民以及生活无以为继的人组成,是沼田家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安身之处,可以说每一个人世代都深受沼田家的恩惠。
正因为如此,沼田家才能屹立若狭数代,在夹缝中艰难生存。
能做到这些,靠的正是这种上下一心的凝聚力。
看着眼前的一幕,京极高政内心感慨不已。
果然还是小觑的天下人啊。
身为穿越者,一名熟知日战史的穿越者,京极高政一向都是用一种胜利者的身份俯视身边的人。但今日,京极高政却被沼田光兼上了生动的一刻。
这一刻,足以让京极高政铭记一生。
......
相比于大手门处的激烈战斗而言,海津城的搦手门处就要安静许多了。
负责防御搦手门的是沼田家一族的沼田与七郎,当得知敌军大举进攻大手门的时候,沼田与七郎心中也焦急不已。
“山中大人,大手门处战况激烈,我们搦手门这边倒是没有敌军,不如派遣部分足轻前去支援大手门如何?”
关心则乱,沼田与七郎在这个时刻做出了一个堪称致命的决定。
沼田与七郎的话正中山中持秀的下怀,于是山中持秀连忙点头道:“沼田大人所言极是,搦手门处不如就交给在下防守,只需给在下十名足轻即可,剩下的人沼田大人大可率领前往支援大手门!”
整个搦手门也就二十多名足轻,山中持秀可不敢说让沼田与七郎全都带走,那样反倒让沼田与七郎生疑。
沼田与七郎衡量再三之后还是听从了山中持秀的建议,从足轻中选了十多个人出来。
“那么搦手门就拜托山中大人了,在下这便去支援搦手门!”
“哈!”
看着沼田与七郎离去的背影,山中持秀嘴角微微翘起。
原本还在考虑要怎么解决掉沼田与七郎,没想到沼田与七郎却主动离开了搦手门,倒是给山中持秀省了不少事。
山中持秀并未立刻行动,而是很有耐心的等了一刻钟。
确定沼田与七郎不会再返回之后,山中持秀这才对着身旁的两名武士使了个眼色。
山中持秀身侧的俩名武士都是山中持秀之前的家臣,昨夜山中持秀便已经将计划告知了部下。
此时,得到山中持秀的命令之后,俩名武士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一名武士悄悄移动到一名足轻的身后,右手握住佩刀的刀柄。
突然,武士猛地拔出太刀往足轻的脖颈处一抹,足轻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一脸惊恐的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山中持秀和另外一名武士也立刻拔刀将身旁的几名足轻砍翻在地。
山中持秀三人的动作实在太快,等另外几名足轻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山中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一名足轻显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竟傻傻的站在原地质问山中持秀。
山中持秀狰狞一笑,“干什么?”
“当然是造反咯!”
“打开城门,否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