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杨瑶想过自个的婚后生活,
或者说,绝大多数贵妇的婚后生活其实都差不多,她们的生活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
一个是管家,一个是育儿,还有一个就是社交。各种各样的玩乐,其实就是社交。当小姑娘的时候可以任性,对于不喜欢的人可以不去理会,不愿意参加的聚会可以不去,但是成婚之后,
许多不想应酬的人也得去应酬,总有许多不得已的地方。杨瑶做了闽王妃之后,岭南那边自然不会有什么需要她折节下交的人,
不用强迫自己去应酬不愿意应对的人,但是相应的,
闽王府那么多产业,下面那么多的下属,杨瑶作为王府的女主人,
自然都得关注一番的。光是想到这些,杨瑶就觉得自己的未来只怕会非常忙碌,
哪有时间去学习别的东西。
李悦干脆就跟杨瑶说起了岭南的事情,总之,
一切都有成例,
下面管事一大堆,
她只需要最后做个决策就行了,琐碎的事情她压根不用多管。这并不是架空杨瑶,真要是事必躬亲,
杨瑶那真的是别想有歇的时候。所以,就像是后世的高层管理人员都会有秘书助理,甚至是一整个团体为他服务一样,杨瑶也只需要如此。
“你若是觉得王府原本那些人用着不顺手,就让你陪嫁的丫头婆子跟着去学,学得上手了,让她们接手就行!”李悦毫不在意地说道,“若是什么事情都要你来干,还要下面那些人做什么!所以,不管你想要学什么,尽管去做便是了!”
杨瑶听得李悦这般,只觉得心怀大畅,杜氏之前也打听过闽王府的情况,虽说她上头没个婆婆,但是闽王从小是一个乳母带大的,这年头,一直留在身边的乳母跟其他下人是不一样的,就像是汉武帝,他乳母横行不法,不知道仗着他的威势干了多少坏事,但是,她跑到汉武帝那里一求,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权贵人家,很多时候对亲生母亲都未必有跟乳母亲近,亲生母亲可能好几个孩子,而且,这年头的贵妇跟自家孩子其实未必能有多少亲近的时间,反而是乳母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跟小主人朝夕相处,自然感情要深厚得多。
杜氏听闻以前的时候,王府的内务都是那个乳母做主,若是她存了什么私心,李悦再在其中拉偏架的话,杨瑶接下来的日子只怕未必好过。杨瑶之前也有些担忧,但是如今听到李悦这般言语,顿时便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只要李悦肯支持,那么,即便那乳母再如何,也顶多只能在暗地里头做一些手脚,而不可能真的明目张胆地跟杨瑶对着干。
不过,对于李悦的说法,杨瑶其实还有些疑惑,虽说像是杜氏管家理事的时候,也会有陪嫁的陪房下人帮忙,家里也有管家账房,但是并不意味着杜氏什么都能下放,隔个几日就要召集这些管事下人,光是听着下面的人禀报家里的事情,就要费上半天功夫,下人每个月都要发放月例,家里长辈庆生,还有其他一些人情往来,同样要费不少时间,遇到年底还有刚刚收了租子之类的时候,更是忙得连轴转,哪有李悦说得那么轻松了。不过,既然李悦那么说了,杨瑶也就姑且那么一听,总不能一开始的时候就对李悦表示质疑。
李悦也没有细说,等到她真的嫁过去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顶层其实只需要负责决策,真要是什么事都管,那真的是要累死了。
李悦很快就跟杨瑶说起了她感兴趣的话题,杨瑶显然对化学很感兴趣,或者说,她对于需要实践的东西很感兴趣,李悦笑道:“回头我便叫人给你送一套实验器具,你家里若是施展不开,我在万年县那边也有个别院,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那里尝试一番!”
杨瑶也不知道李悦说的实验器具是什么,只是笑吟吟地说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李悦莞尔:“还叫什么殿下,咱们的事情八九不离十了,家里人都唤我一声十五郎,杨姑娘也这般唤我便是!”
杨瑶脸一红,轻声说道:“十、十五郎也唤我一声阿瑶便是了,家里也是这般唤我!”
“阿瑶!”李悦从善如流,“何以舟之,维玉及瑶。是个很好的名字!”
杨瑶强忍着羞涩,这会儿面上也露出了一点惊讶来,一直以来,李悦的名声之中从来没说过他在文学上有什么造诣,在弘文馆没待几年,估计也就是混了个启蒙,在宁州的时候,说是带了个老师过去,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几乎没空跟着学什么,因此这回脱口就是诗经里面的话,就叫杨瑶觉得有些惊讶了。
李悦看出来她的惊讶,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诗经》在这个时代启蒙之后就会读,毕竟,其中的许多篇章即便是如今,也经常会用到各种仪式之中,因此,大多数读书人都会熟读《诗经》,免得闹出什么笑话来。结果杨瑶这个都觉得惊讶,岂不是以前大家都拿自己当做是半点不通文墨的货色。
不过,李悦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又跟杨瑶说笑了一阵,远远地又看到几个少女缓缓而来,其中一个与杨瑶的衣衫首饰有些相似之处,便笑道:“看样子,有人来找阿瑶了,那我便先不打扰了,回头再与阿瑶传信!”
杨瑶扭头一看,也看到了自己的姐妹,她也站起身来,跟李悦道别:“是我堂妹来了,另外几个也是家里的亲戚,十五郎不认识一下她们吗?”
李悦摇了摇头,含笑说道:“下次吧!”说着,他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虽说这似乎显得有些无礼,但是,他其实真是不知道怎么跟这么多小姑娘交流,所以,还是先走一步吧!
杨瑶这边瞧见李悦就这么走人了,却是觉得李悦很懂得避嫌,毕竟,来的都是妙龄少女,凑在一起,万一被谁赖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杨珮是杨瑶的堂妹,其实也就是比杨瑶小几个月,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不过,她暂时还没定下人家,很多时候,人怕的就是对比,原本一起长大,都是家中嫡女,一个祖父,两人的父亲官职也没太大的高低之分,怎么着你就能做王妃,轮到自己,顶多也就是嫁个郡王了,何况,这大概率不可能,毕竟,自家堂姐嫁了李悦,自己总不能嫁给子侄一辈的,这差了辈分了!皇家虽说不在意这个,但是也不能搞得太乱了。杨珮还没走近,就瞧见李悦走了,不免撅起了嘴,觉得杨瑶是故意的:“瑶姐姐,怎么闽王殿下这就走了?”
其他几个少女其实对李悦也很好奇,这会儿也是看向了杨瑶,杨瑶也不会多解释,只是说道:“殿下自然有殿下的理由,我如何好多问!”
杨珮虽说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但是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质问自家姐妹,因此便只是问道:“姐姐与闽王殿下刚才似乎相谈甚欢,不知闽王殿下性情如何?”
杨瑶只是说道:“殿下性情温雅,谈吐有致,至于再多的,我也不了解!说起来,珮妹妹不是跟三婶一起来的吗?怎地往这边来了!”
杨珮很想说你能过来,我怎么不能来,不过还是忍住了,一边萧兰溪却是说道:“我们是听说这附近又一处梅林,所以过来赏梅的,不想遇上了杨三姑娘和闽王殿下!”
萧兰溪出身兰陵萧氏,不过,跟萧淑妃那一支早就隔了房,萧淑妃被废为庶人后来赐死,兰陵萧氏也没因此受到多少牵连。她姐姐嫁给了薛顗,她自然也算是城阳公主府的亲戚。她也定了亲,定的是张氏子弟,是张公瑾家的孙辈,过两年也要成婚了,她之所以在长安,是来待嫁的。她在这个小群体里面年长,又已经定了亲,大家都跟她没什么利害关系,因此,某种程度上近乎以她为首。
杨瑶当下接口道:“竟是有一处梅林吗?我之前从未来过城阳公主府上,萧姐姐算是半个主人了,还请姐姐帮忙指路呢!”
萧兰溪也不想得罪杨瑶,兰陵萧氏在江南那边跟闽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真要是得罪了未来的闽王妃,回头人家提一嘴,闽越那边稍微抬高点门槛,兰陵萧氏就要损失不少利益,因此,既然杨瑶这么一说,萧兰溪便说道:“哪里称得上半个主人,我也就是之前姐姐邀我来的时候,小住了几日罢了,最近正是红梅盛开的时候,咱们正好可以去看看!”
另外一个圆脸的少女笑嘻嘻地说道:“其实我对梅花没什么兴趣,倒是挺喜欢吃梅子的!我每年自己都会腌渍一些青梅做零嘴,来年做好了,给几位姐姐尝一尝啊!”这个少女是刘弘基的侄孙女刘素素,她父亲刘仁景,最高也就是做到了司农卿的官职,要不是刘弘基这个夔国公,她还真是很难混到杨珮杨瑶她们这样的圈子里头。不过,她性子疏朗,并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这会儿见气氛有些不太和谐,便开始插科打诨。
有了刘素素的自我调侃,其他人很快也收拾了心情,说说笑笑地去赏梅了。
而这会儿,李悦已经遇上了宴会的主人城阳公主。
城阳公主也早就知道李悦的性子,因此也没跟李悦拐弯抹角,上来就说了自个的忧虑:“十五郎,你也知道,这些年虽说看着没什么事,但是,真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肯定就是大事了!我家大郎别的都好,偏偏就是因为小时候那点情谊,被李冲那小子哄了去!李冲那小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回头连累了大郎就不好了,所以,我想着,让大郎多长点见识,也好跟李冲疏远一些,这事,我思来想去,只能是拜托十五郎你了!”
2(“小王爷能有什么坏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