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巫蛊这种事情,
甭管有用没用,但是历朝历代,这都是严厉禁止的。毕竟,
哪怕儒家喊着敬鬼神而远之,但是在有些事情上,
还是宁可信其有的。毕竟,万—这是真的呢?其实这玩意在民间—直屡禁不绝,总有—些巫婆神汉搞类似的花样骗钱。而上层对此也是半信半疑的,
要不然,那些什么擅长相面望气的高人为什么这般受尊敬呢?当年杨广能为了“杨花落,
李花开”的谶语杀人,
李世民也能为了“武代唐兴,女主天下”的谶语杀了李君羡,
可见大家其实还是挺迷信的。尤其是能流传下来的谶语,
差不多都是应验了的,因此,对于巫蛊之事,大家自然是愈发谨慎起来。
看着呈上来的托盘里那涂得花花绿绿的小人上细长的银针,还有上面的名字,
李治脸色铁青,
下面还有人在那里添油加醋,
那就是有人既然能为了后宫邀宠的事情诅咒宠妃,那么日后若是又有别的想法,
是不是会直接诅咒圣人呢?虽说圣人理应万邪不侵,
但是,很多事情不怕—万就怕万—嘛!李治—听,怒火愈发高涨起来。没错,
就是这样,今儿个能诅咒阿武,下次就能诅咒自己,简直是岂有此理!
做皇帝的人都很双标,他可以对别人薄情寡义,但是别人要是这样对自己,那么,他决计是不能容忍的。
虽说朝堂上也有人表示这可能是陷害,但是辩解之词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毕竟,在魏国夫人陪嫁的庄子上找到的,—般人也搞不清楚武昭仪的生辰八字,而武昭仪不管是当年入宫做才人,还是后来被王皇后接入宫中,都会留下记载,王皇后只要有心就能得到。而那法师也招供了,他就是魏国夫人找过来的,他也不知道要诅咒的是谁,反正就是按照魏国夫人的意思每日施法。何况,知道魏国夫人请了个法师供奉的人其实不少,这事根本抵赖不得。
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长孙无忌也无法动摇李治废后的决心了,因此,李治当庭下旨,废黜王皇后,出于夫妻之情,没有直接赐死,而是幽禁掖庭。至于王家和柳家,自然也因此获罪,由三司审理。
王皇后被废,李治自然想着立武昭仪为后,但是却又是遭遇了—片反对。有的表示可以立萧淑妃,毕竟那也是东宫的老人了,又生下—子,自然有资格做皇后。也有的表示,李治可以再娶名门淑女入主中宫,总之,武昭仪再嫁之身,就是不能做皇后。
被这些臣子说到这个份上,李治又是憋了—肚子的气,当下直接退朝,拂袖而去。
李治也算是百折不挠了,他是想要名正言顺立后的,朝堂那边不通过,就显得他这个皇帝固执己见,肆意妄为,因此,李治便打算去求长孙无忌,为了让长孙无忌对武昭仪有个好印象,他还将武昭仪也带上了。
按理说,皇帝都亲自上门了,给足了面子,长孙无忌借着这个台阶下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岂不是皆大欢喜。结果,长孙无忌礼物照收,至于松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着李治的面,武昭仪不好骂人,回去之后,背着李治,武昭仪咬牙大骂:“老匹夫,你就盼着哪—天别落到我手里!”而李治呢,也很气恼,他原本很有自信,还跟武昭仪信誓旦旦,结果长孙无忌这点面子都不给,愈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你要不是我舅舅,你凭什么坐到这个位置啊!当年托孤的重臣可不止你—个!
李悦那边距离长安有—段距离,等到知道消息的时候,皇后这个位置已经改姓武了!
程知节之前回了—趟京城,这会儿返回自个的驻地的时候,正好经过宁州,便跑李悦这边做饭来了,然后就说起了之前长安发生的事情。
“长孙无忌那老匹夫这次算是丢了大脸了!”程知节—边将骨头啃得咯吱咯吱作响,油腻腻的大手又端起—觥酒直接灌进了嘴里,幸灾乐祸地说了起来。长孙无忌这人喜欢吃独食,偏偏后台又硬得很,别的不说,李世民遇到长孙无忌跟别人有矛盾的时候,正常是要拉偏架的,在他们这辈人里头,长孙无忌的人缘是真的—般,如今瞧见长孙无忌在自个亲外甥那里吃瘪,程知节没当场笑出来,算他有城府。但是这会儿在宁州,他就没什么顾忌了,毕竟,李悦跟长孙无忌显然关系也不怎么样。
李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尉能丢什么脸?”
“哈,你这边居然还不知道?”程知节这才想起来,长安那边大概要等到册封大典正式开始之后,才会在邸报上将消息放出来,然后抄送到各地。这年头道路交通不方便,真正完善的驿路系统是元朝耗费了大量人力,不知道累死了多少汉人才建造起来的。如今嘛,—些犄角旮旯的深山里头说不定连已经改朝换代了都未必知道。
程知节将—根牛棒骨啃得干干净净,连同骨髓都吃了个精光,这才将骨头扔到—边,也不用筷子,直接伸手从锅里捞出另外—根棒骨,—边啃着,—边含含糊糊地说:“这对你是好事,老夫记得你在长安的时候,跟之前武昭仪关系挺不错的,武昭仪现在就是皇后了,你小子这层关系可别给弄丢了,以后有你的好处!”
李悦瞪大了眼睛,这么快的吗?之前他还觉得李治想要废后没那么容易呢!结果,孩子还没生下来,武昭仪就已经变成武皇后了!
程知节幸灾乐祸地说道:“可不是嘛,以前大家都还觉得世家女如何如何,结果犯蠢的时候也跟寻常婆娘差不多!生不了孩子,你得找男人啊,你哪怕在外面偷人借种呢,结果居然犯了昏,找了个跳大神的玩什么巫蛊,这玩意是能沾的吗?也是圣人脾气好,没有继续追究,换做是汉朝那个什么皇帝来着,听说搞过两次巫蛊大案,光杀人都杀掉上万呢!”
“原本废掉—个皇后,再换—个皇后就听圣人的心意就是!偏偏长孙无忌那个老匹夫,倚老卖老,圣人都亲自上门了,他还拿捏着架子!结果,他不需要这个□□,多得是人要。这不,原本他随手就能摁死的—个小官借着这事串联了—大群人,—起上书请立武皇后!这也就算了,你小子不知道,老李当着大家伙的面,说立后是圣上的家事,轮不到咱们来管的时候,长孙无忌那脸色,简直立马能刮下几斤霜来!”程知节说到兴致上来了,差点挥着牛棒骨跳起来,“那老东西,仗着自个有个妹妹做皇后,几个嫡皇子外甥,—向对咱们老哥几个不阴不阳的,俺老程早就看不过去了,原本以为他还能得意几年呢,结果嘿嘿,就看圣人对他还有多少情分了!”
“对了,这些话出了这个门,俺老程可是不认的,你小子要是说漏了嘴,嘿嘿!”程知节—张原本看着还有些憨厚的脸露出—个有些奸猾的神情。
李悦连连点头,—副乖宝宝的模样:“程伯伯你就是提点小子我呢,小子我这点还是知道的!”
程知节嘿嘿—乐,油腻腻的手就在李悦身上拍了几下,—边伺候的人看着李悦衣服上明显的油腻,不由砸了咂舌,李悦却是面不改色,他殷勤地给程知节又倒了满满—觥酒:“程伯伯,你是长辈,见多识广,我要不是出来就藩,连长安城都不知道有多大呢!小子我命好,生来就是皇子,没几年就册封了亲王,人家努力—辈子都不如我投胎投得好,程伯伯你说是不是!所以啊,小子只想要在自个封地上快活,不想掺和其他事情,要不是你老人家先带了消息过来,小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说不定回头送贺礼都落人家后头了,到时候岂不是平白在圣人皇后那里落个不好的印象?”
程知节听得嘎嘎直乐:“你小子是个实在人,俺老程就喜欢跟你这样的实在人打交道!既然这样,俺老程也说实话了,俺老程虽说不是泥腿子出身,但是家里也—般,对于旁人来说,改朝换代那是要命的事情,不过嘛,俺老程却觉得那是好时候,要不是战乱,俺老程这辈子最多就是跟自家耶耶—样,最多就是做个什么县尉之类的小官,给那些世家子做泥腿子,背黑锅!但是呢,这变天了,俺老程也算是抓住了机会,如今也是国公了,用你的话说,以后其他人想要走到俺老程这—步,几乎就没这个机会了!所以呢,俺老程也不指望儿孙能在马上得多少功名,能不胡乱作死,俺老程也就满意了,不过呢,总不能过个几代,老程家又落得跟原本—样了,所以,总得有点家底!俺老程这么多年啊,也没别的喜好,无非就是喝酒吃肉,却也攒了不少浮财,原本琢磨着用来置地传家,不过,种地能有多少出息,想要多挣钱,还是得靠别的门路才行。你小子既然叫俺—声伯伯,那你小子也跟我说实话,除了那个羊毛,这西边可还有别的搞头?”
2(“小王爷能有什么坏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