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大侠今天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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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之后,
白昼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汴京在中原地带,
没有北方的苦寒,也没有南方冬天阴雨绵绵的湿冷。
然而是冬天就没有好过的,王公贵胄们倒是还好,
用整块的狐狸毛、貂毛做了大披风混上,家里日日有碳烧。百姓们却是不然,
鹅毛大雪之下,小经纪们仍要出门做生意,
码头上卖力气的工人们也不能停。
但他们毕竟还有居所,冬天最难捱的,乃是那些没地方去的人。
阿飞日日与林诗音一道儿,
去饮冰室里头忙活,那饮冰室临街,街上有一群小乞丐,阿飞与他们年龄相仿,
虽然平时也没怎么一块儿玩过,
但起码是脸的。
大雪过后,
世界格外的亮,
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雪,小乞丐们躲在商户的屋檐下面,
缩着脖子把自己裹在并不厚重的衣服里头,他们脸都被冻的红彤彤的,不住的吸着鼻涕,双手双脚都被冻的快没了知觉。
第一场雪,就这样难捱,
往后可又如何是好呢?
阿飞破天荒的来求贺九黎预支三个月的月钱。
他是个极为节省的好孩子,平时从不乱买东西,贺九黎给他发的钱,除了第一个月的拿去还债之外,再没动过。
而且他不喜欢欠人人情,这般过来找贺九黎要钱,实在是少见的很。
贺九黎正在做红糖锅盔,听见阿飞的话之后,回过头来看了他两眼,阿飞亦是在看她,他不喜欢求人,所以今日愈发显得很别扭。
贺九黎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飞犹豫了片刻,道:“我想在外头组几个月的房子。”
贺九黎皱眉,道:“为什么?”
阿飞道:“街上那些乞儿……快冻死了。”
阿飞本就是在山野中长大的孩子,深知冬天是最可怕的敌人,每一个冬天想要活下去,那都得要尽力。那些小乞丐求生能力不如他,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就会死在这个冬天。
贺九黎挑了挑眉,道:“你要找间屋子给他们避寒?”
阿飞点了点头。
贺九黎忍不住细细地打量阿飞。
阿飞在蓬莱客栈里头住了将近半年,早不是当初那副吃也吃不饱的样子了。
小孩子胶原蛋白多,如果养得好,脸上很难没有二两肉,阿飞的脸颊早已不凹陷,他吃的好,个子也蹿的很快,比当初相遇之时长高了不少,又日日习武,脊背笔直,往那里一站,也是一棵小小青松,挺拔的很。
阿飞心好,贺九黎自然也是欣慰的,她以前还管着饮冰室的时候,常常给那些小乞儿分糖吃,后来不去了,倒是再没放在心上,如今听阿飞讲起,才想起还有这一码子事情来。
贺九黎道:“不给预支。”
阿飞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似得望了贺九黎一眼,又抿着嘴垂下眼睛,失望的道:“……那、那好吧。”
贺九黎却道:“直接住进客栈里面来吧。”
“啊?!”
阿飞立刻抬起头来,惊讶的望着贺九黎。
贺九黎无视他的眼神,淡淡的道:“员工宿舍至今只住着香莲嫂子一家,还剩下好些房间,一个房间也够塞三四个小孩了,撑死四间宿舍,就够让他们过冬了。”
能让这些小乞儿们住进蓬莱客栈里头,这已经完全超出了阿飞最开始的预想,他不由自主的望着贺九黎,见她仍是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不由的心中一动。
当时,她收留自己的时候,也是这般十分随意的模样。
贺九黎的心肠,见了坏人狠的跟什么似得,见了可怜的人却又十分慷慨,林诗音、白欣茹、他自己、还有秦香莲并一双儿女,皆是受了她的大恩惠。
阿飞受他母亲白飞飞的影响,对欠人人情之事极其抵触,可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在母亲死了之后举目无亲,尝遍了世间冷暖,骤然出现一个神仙似地人物,给他吃给他穿,叫他的生活过得这样的好……阿飞要是真能一直抵触,这才奇了怪了。
现在他早已把贺九黎划归为家人范畴,也不想着要离开了,只觉得自己需得好好练武,以后长大了,天下第一剑客要做,帮助贺九黎打理客栈生意的事也要做。
今日贺九黎如此慷慨的划了三间员工宿舍出来给小乞儿们过冬,更让他认准了她。
贺九黎正忙活呢,也没空多理阿飞,只是嘱咐了一句:“你叫陆小凤那个闲人跟你一起去把他们领回来吧,领回来之后先洗澡,再换衣服,我待会做好了红糖锅盔给送过去。”
前一阵子,金九龄因为嫉妒陆小凤,虐杀了薛冰,陆小凤头前并不知道,等到刑部的人按照金九龄的供述找出七零八落的薛冰之后,这才知道薛冰惨死。
他因为这事儿消沉了好一阵子,还是沙曼陪在身边,他才渐渐缓过来,只是近来却也不怎么搭理江湖中的事情了。
陆小凤不管闲事,简直比母猪上树还罕见,贺九黎作为朋友,当然还是希望他快点薅起来的,故而叫他出门去帮着干点事情。
打发走了阿飞,她又继续忙活起来。
红糖锅盔,乃是后世四川常见的小吃,做起来也并不麻烦,只需要把红糖、面粉、芝麻搅在一起做成馅料,再包进面皮里面,上电饼铛两面烙至微黄,就可以直接出锅了。
贺九黎之前也做过几回,做多了吃不完,直接拉到街上给卖了,倒是让这材料简单、做法方便的小吃很是火了一把,有许多做小生意的也学着做了起来,严谨也成了汴京小吃大军中的一员。
红糖锅盔刚一出锅,那群冻得可以的小乞儿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送进员工宿舍的,这还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陆小凤送了一回孩子,又过来找了一趟贺九黎,他风尘仆仆的进屋,大红披风之上沾满了雪花,就连他那两撇标志性的小胡子之上,也沾上一点点雪,他浑然不在意,伸手捻掉了那朵雪花,见有刚出锅的东西吃,毫不客气的伸手拿了一个就咬。
红糖锅盔的馅,乃是流动的红糖,又甜、又烫,贺九黎还没来得及讲一声小心烫,就听到陆小凤嘶哈嘶哈了两声,像只被烫到的哈士奇似得。
贺九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惹得陆小凤十分哀怨,道:“我说阿贺妹子,你还真是惯爱看我倒霉!”
他话说的怪可怜的,却不影响他呲溜一下舔干净流到手上的红糖。
他黯然伤神了好一阵子,现在总算看起来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活力。
贺九黎跟薛冰是不熟的,薛冰死了,她固然有几分遗憾,但要说伤心是决计没有。但陆小凤却是她的朋友,所以她还是希望着这小凤凰能早点好起来。
陆小凤一边吃着红糖锅盔,一边还点评道:“这红糖锅盔果然还是新鲜出锅的好吃,你料放的足,怪香的。”
他吊儿郎当的歪在椅子上坐着,哐哐哐吃了好几个,贺九黎一巴掌拍他后脑,伸手就拍掉了他罪恶的、拿锅盔的手,道:“这一锅都不够你吃的,行了行了,快拿去给那群小可怜吃去。”
陆小凤乐了,道:“哎呦喂,妹子现在都把你小凤哥当小厮使呢!”
贺九黎丝毫不虚,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那是,你给我当了小厮,还给反过来掏钱给我,赶明我给你定做个锦旗得了,上头就写‘人民公仆陆小凤’得了。”
陆小凤听不大懂人民公仆是啥意思,颇为怀疑的眯了眯眼。
自上回“大煞笔”事件之后,他再不肯信贺九黎这损色,在心里直接把她和司空摘星当做一个等级的损友。
陆小凤十分保守的摆了摆手,道:“不必不必,你那锦旗还是送给小冷吧,我看他挺愿意收的。”
冷血?
贺九黎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几分。
要说冷血是人民公仆,倒是也有几分道理,毕竟他也是本朝公务员不是?不过比起“人民”公仆来说,他倒是更像贺九黎专属,平日里只要不忙公务,那是必然要出现在贺九黎这里的。
只不过最近却又忙了起来。
究其原因,乃是因为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约战的时间快到了,就在冬至那日,离现在不过半月时间,顶尖剑客决战,堪比后世巨星开演唱会,整个中原的江湖客们都躁动了起来,疯了似的往汴京城里跑。
与此同时,是城中黑赌坊的赌局开的越来越大,现在倒是好,这两大剑客的决战,不单单关系到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性命,居然还关系着城里许多人要不要倾家荡产。
所以这一阵子的治安又开始不好了,而且是极端的不好。
开封府忙得要死,展昭累得吐血,估计在心里疯狂骂娘——您两位老人家在闲着没事干决什么斗啊?您两位老人家决斗就决斗,干什么往汴京跑啊?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西门吹雪他老人家直接把决战地点定在了紫禁之巅,太极殿正屋顶!
估计他要是知道了,得先拿巨阙出来和西门吹雪大战三百回合不可。
这事儿陆小凤倒是知道,还告诉了贺九黎,贺九黎没有挡着人家打架的爱好,故而也不会特地跑去开封府告诉展昭这个令人呕血的消息。
紫禁之巅暂时还是个秘密,汴京治安差的开封府那几号子人治不过来却是人尽皆知,展昭再厉害,毕竟只有一个,而且御猫最近忙得整个人都感觉快灵魂脱壳了,包大人心疼下属,没办法只得向刑部求援。
冷血刚好在部里当值,又见御猫都快累成死猫,便很是爽快地点了头,于是被借调到开封府,兢兢业业地维护治安去了。
所以他这两天也忙得飞起。
贺九黎没法说什么,她难道要说,我想你乖乖在家里陪我么?
就在这一片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氛围之中,叶孤城低调的进了汴京,他一路风尘仆仆、很是有些疲惫,身边熟悉汴京的仆从便福至心灵的道:“城主,我知道此处有个好地方,保准叫您疲惫全消。”
叶孤城一张扑克脸,没什么反应的嗯了一声。
他倒是对仆从说的地方没啥兴趣,只不过他受制于南王,被迫造反,进了京之后实在是不想第一时间出现在南王府的别苑里头,随便逛逛倒是也可以。
然后,他就被热情的仆从带去了一个叫“罗马浴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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