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候,小徐氏还说是邢岫烟气到了她的女儿。
“娘,您也不能真看着您的外孙女去给人当丫鬟啊。”小徐氏就是要邢家去把女儿赎出来,得让邢家出钱,要是家里出了一个丫鬟,这让别人怎么看他们啊,他们好歹是住在镇子上的。
“她自己做的主。”徐老太道,“这才几天,你问问她手里有多少银子,自己赎买回来。”
“小孩子哪里懂得存钱。”小徐氏道,“只怕她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让姐姐帮帮忙。岫烟要是有个当丫鬟的表妹,也不好听吧。”
百花糕点铺前,有的客人见此,没有去买糕点,就在听八卦了。
徐老太扫视了周围人一眼,真耽误做生意。小女儿也想得真美,呵呵,徐老太怎么可能让大女儿妥协呢。
“谁卖的,谁自己去赎回来。怎么着,要是别人帮你赎回来,你下一次再卖啊。”徐老太双手叉腰,“没脸没皮的,是我这个当娘的教你的吗?”
“哦,也对,你都出嫁那么多年了,一年也没回娘家一次。”徐老太道,“最近出现得倒是勤奋。”
小徐氏也要脸面的,知道徐老太在,邢家人不可能给银钱,就只能带着女儿灰溜溜地走了。
当然,小徐氏最终还是没有把女儿赎回去,女儿卖身就卖身了。
“银子呢?”小徐氏跟金花走在路上的时候就问,“你放在手里也不安全,免得被人偷了去,倒不如娘帮你放着。”
金花知道要是她娘帮着放着,放着放着就没了,她不愿意。
“就只有五两银子。”金花咬牙,实际上,卖了十两银子。她不打算都给小徐氏,她要藏起来。
“到底卖多少?别想着藏起来,问问那些人,就知道了。”小徐氏道。
“就五两银子,以后每个月还有工钱。”金花不肯多说,“女儿长得这么瘦弱,他们不肯多出银子。今儿,您在表妹的糕点铺闹那么一出,就怕主人家知道了不高兴,能有……”
“好了,别说了,拿来吧。”小徐氏道。
金花拿出了荷包,只是还没等她把银子拿出来,小徐氏就已经把荷包抢过去了。小徐氏一打开荷包,就看见六两银子,可高兴了,“你这孩子,还想瞒我。”
“有姑娘让采买的钱,你不能拿走。”金花灵机一动,她就是觉得六是个吉利数字,才带六两在身上,其他被她藏在主人家里,“要是你拿走了,我挨顿打是轻的,后面可能就没月钱了。”
“真没用。”小徐氏还是拿了一两银子给金花,省得这活干不下去。
金花看着小徐氏就那么走了,只觉得自己可怜。要是邢家留下自己,自己何至于如此。邢岫烟真狠心,宁愿雇外人,也不雇她。
邢岫烟要是知道金花所想,一定非常无语。自己要卖身,怪别人做什么,没有人逼着金花卖身的。
百花糕点铺,热闹过去了,那些人也就开始买糕点。
只是难免有那等是非不分的人,在那儿劝说邢家人,说他们应该让那个女孩待在糕点铺。
“你们要是心肠好,送你们家去啊。”徐老太直言。
邢岫烟觉得让徐老太住在家里果然没有,也就是徐老太能镇住这些人。
那些人都是想当然,以为糕点铺好开吗?以为她赚了很多钱吗?
邢岫烟这一段时间确实赚了不少钱,那也不可能都随便花出去。
“姨母怕是不可能把表妹带回去。”邢岫烟同徐老太去了后院,便说了这一件事情,“许是以后每个月还能去拿工钱。”
“暂时别去管,等金花当丫鬟当久了,她就知道不容易。”徐老太也无奈,现在要是去把金花赎买出来,一来是要他们花钱,二来金花必定不感恩。
兴许金花觉得卖身到富贵人家当丫鬟不错,还觉得寻到了一条好出路。
要是他们这些人把金花赎买出来,又不给金花安排一个好出路,只怕以后还有各种纷争。
“等着吧。”徐老太叹息,转头看向邢母,“你也别多去瞧她。”
“没什么事情吧?”邢母想就只是见见,应该没有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事情,这都已经出事了。”徐老太真想撬开大女儿的脑袋,看看她都在想什么,“你非得跟她们凑在一起做什么,自己过好日子不好吗?”
徐老太琢磨着金花一定会想着把日子过好,一定留有心眼。
“不凑一起。”亲娘都这么说了,邢母也不敢多动。
邢母能感觉到女儿这几天都很不高兴,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女儿还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呢。
邢母就是这样的人,要是邢岫烟多跟她说话了,她还觉得邢岫烟对金花太过分。而邢岫烟不说话,冷着她,她就想着邢岫烟是不是生气了,后面还搭理她吗?
这一整天下来,邢岫烟都没有跟邢母怎么说话。
用过晚饭之后,徐老太没有去找邢岫烟,就单独跟邢母进屋子说话。
“别怪岫烟。”徐老太道,“要我,我也生气。今儿,在我说那些话后,你还想着没什么事情。”
“不怪她。”邢母道。
“你的性子我知道,现在说不怪,要是岫烟态度软下来。你必定又想你是长辈,想着当女儿的怎么能那么冷着你。”徐老太道,“到时候,你是不是还要说女儿不是?”
“不……不是。”邢母心虚,她确实可能这么想。
“你当田地里的那些活好干吗?她还得时不时做糕点。”徐老太道,“不辛苦吗?你就想用你女儿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去给别人?还是你觉得卖花得来的钱轻松?”
“不是,真不是。”邢母心里确实想她当初确实那么觉得,一株花就八百两银子,那些方子也卖了上千两银子。
“为什么以前不赚钱,后面赚了?”徐老太能看出外孙女还是那个外孙女,就是强了许多,“一场风寒之后,她知道你们靠不住。她就只能用她学过的,努力去钻研,又往山上跑。一下子置办那些东西,也是怕那些银子一下子就没了。”
徐老太这么说,就是担心邢母又想着女儿会不会被脏东西附身了。谁知道邢母会不会那么想的,人心难测,特别是有的人特别蠢,容易瞎想。
“娘。”邢母想到女儿得的那一场风寒,她就后怕,她当时就怕女儿就那么没了。
“你都出嫁这么多年了,也该长大了。”徐老太道,“不能多护着女儿,那你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甭去管别人。”
“嗯。”邢母点了点头。
“瞧瞧你夫君,女婿都不多管这些。”徐老太知道邢父这一段时间的举动,“他没有让岫烟要多帮着邢家村的人,没有让她多拿银子,差不多就得了。他去钓鱼,去跟朋友见面,带糕点也就是带一些,也没有过分。”
徐老太真觉得邢父做得挺不错的,独善其身,看似不够关心女儿,但是没有给女儿添麻烦啊。没有添麻烦,没有多折腾,这就是一种好表现。
“你也没生个儿子,就不担心别人看上你夫君,要给他生一个儿子?”徐老太道,“虽说那些东西记在你的嫁妆单子里,但是你能保证你夫君就没别的想法。”
“还有记在岫烟名下的。”邢母道,女儿又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她。
“该。”徐老太觉得这样不错,本朝又不是不允许未婚女子拥有她们自己的财产,“若是你养好身体,再能生个儿子,你会把那些东西给岫烟吗?”
“她不是防着我吧?”邢母下意识道。
“真要防着你,给你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徐老太只觉得大女儿着实愚笨,“她给你那么多东西,足够了,你以后能养老。真要生个儿子,也有点东西,不过你也别去想,都这个年纪了。”
要徐老太说,防着外面的女妖精才是真的。
很多男人都是那样,没有儿子,手里头又有点钱了,就可能去外面找女人。
她们不算了解邢忠,邢忠就觉得现在的日子挺不错的了,他没有想着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邢忠能看出女儿不一样,能看出女儿变得强势了,若是他真去找了,只怕日子就不好过了。
邢忠想的是自己的日子好过就行,管别人做什么。生不生儿子,这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他不是有先进思想,不是觉得儿子和女儿都一样,而是觉得自己最重要。
像现在这样,不用去抄书赚钱了,每个月还有零花钱,可以去酒楼喝喝小酒,可以跟朋友去钓鱼。他没有每一次都拿家里的糕点去,偶尔拿出去一次。
邢忠想的是那些都能卖钱的,干嘛每次都便宜别人,偶尔便宜一下就得了。
只不过邢忠不可能跟妻子说那些话,他是男人,说那些做什么。
“你就安心过日子吧。”徐老太觉得最想不开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大女儿。
徐老太没有去找邢岫烟说话,外孙女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此时,金花的雇主已然知道她是百花糕点铺邢家的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