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沛并没有在二顺当天离开,因为小陈才来,什么事情都需要交接一下。淘汰录制的时候,小陈坐在翻译位上,而沛沛也戴着耳机坐在一边,随时提醒着一些要点,还要监督是否翻译有误。
她不知道米卡已经得知她即将离开的消息,所以当米卡为曾涵江痛哭的时候,她也在为这段友情而落泪。
她不知道,这些泪水之中,也有属于她的一部分。
录制完毕,被淘汰的选手们要回去收拾东西了。沛沛并没有再进入到营里,她直接上了大巴,送他们去了酒店。
有些外国的选手有经纪人来接,因为他们还要在中国进行一些活动。签证办都办了,直接回国就太浪费了。
“姐姐我要去上海玩,你这边要是完了的话,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吃饭。”佐藤永翔最舍不得的就是他的伯远哥哥,然后就是沛沛姐姐了。
“嗯,好,那我电话你记一下。啊,还有一翔和濑濑也是。”沛沛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好几个弟弟,虽然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但联系方式一定是要留的,不然就完全没机会了,“于洋,洛尔,你们呢,回学校吗?”
“我们在岛上玩几天,然后就回学校上学去了。不过好像决赛会邀请一些学员回来,我们还是有机会再见的。”于洋和李洛尔都还在读书,但两人准备好好吃喝玩乐一番才回去,真的要给关疯了。
“沛沛姐,你以后多帮力丸老师翻译一下。”李洛尔离开前就表达了自己对力丸语言系统的担忧。他是力丸的英译英翻译,而于洋是力丸的中译中翻译,现在营里只剩赞多一个日译日翻译了。
沛沛顿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很快就做下了一个决定,“嗯,你放心吧,我肯定陪力丸老师到最后。”
她现在不期望能和米卡有什么发展,但她不想他再哭了。曾涵江的人气并不高,说不定三顺就走了。那时米卡得有多伤心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他一点安慰,但至少好吃的能带一点给他呀。
不过她得好好找个理由留下来,不能让陶卉卉怀疑。所以把淘汰的选手们送到酒店之后,她就先休息两天。在家陪陪创创,买两件新衣服,活动一下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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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睛都肿了。”和马拿了一个鸡蛋过来,这本来是夜宵,但他听伯远说熟鸡蛋在眼睛周围滚一滚就能消肿。今天好多人都哭疯了,大家明天又还有录制安排,不能肿着眼睛去。
他连忙抢了几个,分给了赞多和力丸还有庆怜。力丸是真的泪点很高,他19岁就认识力丸了,从未见他哭过。但在这里,力丸却哭了三次了。
米卡接过鸡蛋来,一口就咬掉了半个。
“不是给你吃的!”和马有点无语,便把自己那个拿了出来。剥开之后在米卡的眼睛周围滚了起来,“这样可以消肿。”
“可是,我哭饿了!”米卡悲从中来,眉毛一垂,眼泪又要往下掉了。
“好了,好了,你吃吧。”和马拿起水杯倒了点水,就怕他一边吃,一边哭,噎着了。
叩,叩,叩。
就在这时,一个金色的脑袋钻了进来。两人抬头一看,是利路修。
利路修此刻非常沮丧,处于无能狂怒的情绪之下。他也听说了沛沛要离开的传闻,立马就来找米卡了。如果沛沛要走,那赶紧把工作证拿给他,没有时间了呀!
“沛沛……”
“呜呜呜!”
米卡一听到沛沛的名字眼泪就又开始往下掉了,控都控制不住。
“噢,上帝啊!”利路修禁不住用母语大喊了出来,他今天一整天都淹没在眼泪之中了,都要眼泪过敏了。
“安迪走的时候你哭了,孝辰走的时候你也哭了。如果三顺你还走不了,我相信你比米卡哭得还厉害。”和马可见不得自家人被笑话,连忙反击道。
“行,沛沛的工作证我不要了,我自己想办法走!”利路修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的好友走了一个又一个,这两人还联合起来“秀恩爱”给他看,这地方真的没法待了!
转身离开了这间房,他还是很善良地帮他们轻轻把门给带上了。虽然这墙完全不隔音,每个寝室里此起彼伏的哭声简直在合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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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网上买的新衣服到了,沛沛直接就选了一条吊带的连衣裙穿上了。红色系渲染的花朵非常热烈,及地的长度配着不规则的木耳花边特别仙。再穿一双镶钻的蝴蝶结凉拖,沛沛将长发烫得微卷往身后一批,简直美得要自恋了。
虽然还没有想好留下来的借口,但沛沛觉得自己应该先把态度表明了,这样才不会让陶卉卉太过怀疑自己的动机。而且今天新衣服都穿了,妆也化了,不出来一趟就亏大了。
走进营内,她发现今天异常地安静。毕竟才走了那么多小伙伴,大家又要练习三公的曲目,肯定都在练舞室里。
“明天女嘉宾就要来啦!”曾涵江那又粗又厚重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像春天的惊雷一般。然后一大群男孩儿就从二楼的练舞室里跑了出来,纷纷向着大厅涌来。
“啊,谁说明天的,今天就来啦!”庆怜第一个跑出来,也是第一个看到沛沛的。不过他跑太快,无法聚焦,压根没认出来。
“哪里?哪里?让我看看!”高卿尘跟在庆怜后面,一直跳啊蹦的,想要看清楚。
“那个!穿红裙子的!”任胤蓬没戴眼镜,但他却看得清一这身红裙,没有见任何工作人员穿过。而且在这里上班的女孩子一般不会穿这么亮眼,毕竟和一群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上班是很消耗体力的事情。
“哇,真的好漂亮!”张腾夸奖的是裙子,因为他已经认出来了,那是沛沛,不是什么女嘉宾。
“不是!那不是沛沛吗?你们是不是瞎啊?”伯远拿着谱子,挨个脑袋敲过去。
和马在后面看得倒是很清楚,他立马转过身,跑去了练舞室。他拉起米卡的手,就要往外跑,“沛沛回来了!”
“什么!她回来了?不行,我得去化个妆!”米卡挣脱了和马的手,却是往宿舍跑去。
“你化什么妆啊?”和马也是服了,米卡从来不化妆的呀。
“我这几天心情不好,脸上长了好多痘痘!和马,帮我拖住她,我很快的!”米卡觉得这可能是和沛沛见的最后一面了,所以他必须用最完美的一面去见她。
“男人不能说自己快!放心吧,交给我。”和马郑重地点了点头,觉得好友的下半辈子都靠自己了。
沛沛和庆怜他们瞎聊了一会儿就去了陶卉卉的办公室,而陶卉卉一看到她就把她抓住了,好像怕她跑了一样,“沛沛,再帮我一次!”
“又怎么了?”沛沛心中一喜,脸上却是故作担忧状。
“小杨她要回学校了,说是论文没过还是怎么的!你必须留下来,沛沛,救我!”陶卉卉也是挺无奈的,这里翻译雇了不少学生,为了省钱。而马上就要到毕业季了,所以要走的人并不止小杨一个。
“唉……”沛沛故意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有人要走,那分配下来的工作就更多了。沛沛看了一眼今天的日程安排,下午就要接选手去三公现场进行第一次彩排。
现在一组就六个人了,开一辆七座的suv就可以过去演播厅。所以沛沛直接就拿了钥匙,没麻烦司机来回接人。
虽然还是春天,但海南却已经热得和夏天一样了。沛沛站在树荫下,躲避着烈阳。
她突然看到一边草丛里长了一大片含羞草,突然童心大发,她蹲了下来,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小梳子一般的叶片立马闭合了起来,真的像一个娇羞的小姑娘。
“touchmenot.”米卡说出了含羞草的一个英语俗称,他笑了起来,自己心里想的明明就是相反的事情。
“夏威夷有含羞草吗?”沛沛站了起来,抬头看他。他今天穿了一件衬衫,又只扣了第三颗扣子。微风轻拂,衣摆纷飞,好像他在让衣物不要碰他一般。
“有。”米卡点点头,含羞草虽然原产南美洲,但夏威夷的火山灰其实特别适合含羞草生长。随着人类旅行的足迹,这种小小的,害羞的植物早就散播到全球了。
“要不要来一次吓一大片!”沛沛回头看了一下,两米高的suv刚好挡住了站姐和其他工作人员的视线。而其余选手还没有下来,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间只有她和他。
“好。”米卡点点头,棕色的眼眸在阳光之下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1,2,3!”沛沛一边数数,一边看着米卡。
“啊!”在第三个数字之后,米卡大叫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沛沛的手,带着她一起扑向了那片含羞草。
无数的叶片瞬间闭合,细小的纸条颤颤巍巍,似乎真的被吓坏了一般。
沛沛的手也在颤抖着,她不知道米卡竟然这么大胆,居然敢做这种事情。
“don’tbeshy.”米卡轻声说道,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沛沛,或者是对这片可怜巴巴的含羞草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