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延庆一众人,离开东山书院后,便径直返回范阳县城,在县衙内住下。这一遭对付东山书院和崔东山的计划失败,付延庆极为恼怒。
付延庆恼怒,当即就要立刻商议再度对付崔东山的计划。柳辛一副鞍前马后的敬业模样,却说不急于一时,他安排了歌舞筵席,为付延庆接风洗尘。
付延庆想想也就接受了。
毕竟从蓟县来,一路奔波,颇为疲惫。
付延庆带来的人,以及以柳辛为首的县衙一众官员,聚在一起,推杯交盏。
酒宴后,天色黑下来。
众人各自退下。
柳辛安排了歌姬,要伺候付延庆休息,只是付延庆喝了酒却依旧很清醒,执意说歌姬侍寝的事情暂缓,先商量对付崔东山的事情。
原本下午的时候,他就要准备议事的。只是柳辛热情,所以付延庆也就允了柳辛的请求。柳辛得了付延庆的话,带着付延庆往书房去。
县衙后院,书房中。l
付延庆坐在主位,柳辛坐在左侧,右侧还坐着一个中年文士,此人名叫曹冶,是付延庆的幕僚。对付东山书院和崔东山的整体计划,都是曹冶的建议。
付延庆目光扫过柳辛和曹冶,说道:“今天我们对付崔东山失败,甚至还折损了三皇子的亲卫燕9,折损了一个一流高手,对我们影响很大。如今这情况,如之奈何?”
柳辛神情肃然。
他内心也是呜呼哀哉,原本柳辛的打算,便是和东山书院划清界限,为此他不惜以亲情勒令柳正不回东山书院。
甚至于,还直接让柳正投效付延庆,和东山书院为敌。
可是如今,却是惨败。
柳辛琢磨一番,他眼神锐利,说道:“付长史,为今之计,只能再度寻觅另外的办法对付崔东山。既然已经出手,就不能再有任何的侥幸,不能再有任何撤退的心思。如果这时候退却,就是半途而废了。既得罪了人,又什么好处都没有。”
付延庆颔首道:“对付崔东山是肯定的,本官很清楚半途而废的结果。”
曹冶也道:“的确不能打退堂鼓。”
付延庆看向曹冶,说道:“曹先生,你看我们如今,应该怎么对付崔东山,才能彻底斩草除根。涉及到王奇,这是一个祸患。小小年纪,已经是一流境界的高手,甚至斩杀同阶的人,犹如杀鸡一般。这样的人,既然是成了敌人,就不能放过。”
曹冶捋着颌下的山羊胡,缓缓道:“付长史,要对付崔东山和王奇,比较复杂。毕竟此前的阳谋失败,对方有了防备。眼下要谋划,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付延庆急躁道:“废话少说,直接说如何安排?”
柳辛道:“曹先生,您有什么计划,便直接说。眼下崔东山取得了胜利,王奇更是大出风头,他们可是得意了。”
“最关键的是,多耽搁一点时间,我们在东山书院的一切,都会传出去。”
“届时,王奇名声会更大。”
柳辛说道:“不论是崔东山,亦或是王奇,都不好对付。所以我们眼下,要趁着消息暂时不曾传开,早些出手,把他们捏死。”
曹冶微笑道:“办法其实很简单,安排一个人悄然潜入书院,在书院内埋藏龙袍、王冠等天子才能穿戴的衣物。我们带人去东山书院,把崔东山、王奇等人就地格杀。到时候上奏朝廷,说崔东山等人意图抵抗,被直接格杀。”
“不妥,不过!”
柳辛直接摇头,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付延庆询问道:“柳县令,你说说不赞同的理由?”
柳辛说道:“如果是武将,甚至朝廷的权臣,埋藏龙袍、王冠等,那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崔东山其人,是清流名士,更是名闻天下的大儒,是士林领袖。”
“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而且他无兵无权,赋闲在家,怎么可能没事儿藏着龙袍、王冠这些物品。”
“以这个理由,诛杀了崔东山、王奇,难以服众。届时消息传出后,舆论大沸,反而给三皇子惹来麻烦。”
柳辛郑重道:“所以卑职认为,这一安排,肯定不合适。”
付延庆也是捋须道:“本官赞同柳辛的分析,用这样的理由对付崔东山,的确不怎么合适。至少,不能是这么烂俗的理由。”
“报!”
就在此时,有敲门声在书房外响起。
柳辛道:“进来!”
房门打开,柳辛府上的管家进入,他神情急切,禀报道:“县令,有最新的消息送回。事情很重要,老奴才立刻送来。”
柳辛微微点头,接过书信,便摆手让管家退下。
旋即,柳辛看向付延庆,说道:“付长史,因为涉及到范阳县的大事,所以卑职才嘱咐了管家立刻禀报,请付长史见谅。”
付延庆微笑道:“无妨,你看看范阳境内发生了什么事。”
柳辛拆开书信快速浏览。
看完后,柳辛的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多了一抹担忧。
柳辛看向付延庆,说道:“付长史,是关于贼匪的事。在范阳县的边境,出现了一股贼匪,正快速往县城方向来。最多两天,他们就会抵达县城。”
付延庆说道:“这一事情,的确很重要。不过区区贼匪,对范阳县来说,问题倒也不大。这一点,你能应付吧。”
柳辛颔首道:“卑职经营范阳,也有好些年。请付长史放心,您在范阳县城,绝对是安全的,这些贼匪进不了县城的。更何况,每年四五月份,都有贼匪乱窜,无非是在城外打家劫舍。对于县城,没有什么威胁。他们在城外吵吵一番,拿不下县城也就离开了。”
顿了顿,柳辛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其实这倒是一个机会。”
付延庆道:“什么机会?”
柳辛说道:“我们就借助贼匪一事,借机对付东山书院。第一种方案,等贼匪抵达后,他们无法拿下县城,我们暗中传出消息,说东山书院有充足的囤粮。”
“如此一来,贼匪必定往东山书院去。区区东山书院,遇上了数千的贼匪,东山书院肯定会被屠戮的,崔东山、王奇必定无法幸免。”
“第二种方案,在贼匪即将抵达之际。我们安排一批人,扮作贼匪,直接杀到东山书院,借着贼匪的名义,屠戮崔东山等人。”
“罪名,都摁在贼匪身上。”
“消息传出,怪不得卑职,也怪不得付长史,甚至我们所有的嫌疑,也都是洗干净。到时候我们便腾出手,直接收拾贼匪。”
柳辛说道:“具体哪一种方案,请付长史决断。”
付延庆听完后捋须赞叹道:“柳县令,你不愧是执掌一县的县令。这计划,可谓精妙。就采纳你的第一种方案,等贼匪抵达县城,我们再放出消息,说东山有粮。到时候,我们再派人暗中尾随,随贼匪一起对付东山书院,确保万无一失。”
柳辛道:“付长史英明。”
曹冶道:“付长史睿智无双,这一计划,当真是绝了。”
“付延庆的计划,的确绝了。治理地方不行,打仗不行,偏偏内斗内行,祸害自己人,倒是手段跌出啊!”
忽然间,洪亮声音自书房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