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第一次这么幸运,有人主动帮她修炼还什么都不求,稚颜出来之后一直在想这事儿,连饥饿感都没那么强烈了。
还是丛音带着骨女奉上晚膳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是?”
看着陆续摆在桌上的菜肴,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单是闻着香气,稚颜就有点上头了。
她被大魔头打击过,不敢自作多情,所以以为这是给容玉准备的晚膳,十分羡慕道:“君上今天怎么突然要用膳了?”
放下最后一道菜,戴着面纱的骨女温柔道:“夫人误会了,这不是给君上准备的,这都是凡食,是我亲手为夫人做的。”
她想在稚颜面前刷好感,丛音觉得有点瑕疵,帮她补充道:“是君上特地吩咐她给你准备的,还是君上命我带她去弄了一堆凡界食材回来,不然你可吃不上这一顿。”
寝殿屋顶悬空立的容玉闭着眼用神识查看殿内情形,很认真地开始考虑是不是真的把殷染撸下来,把丛音提上去做正式大护法了。
殷染虽然跟他时间最长,但显然不如丛音了解他的需求。
“特地给我准备的?”稚颜可不知道容玉在用神识偷看偷听,她一点修为都没有,望着桌上的美味咽了咽口水,“他有这么好心?”她揪着手指为难,“他,他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她后退了一些:“这么好吃的菜里……难不成加了料?”
怀疑他????
他是对她有什么阴谋,需这么大费周章吗?
容玉一气之下睁了眼,本想立刻就走,可想到稚颜对银齐说的话,抿抿唇,又留下了。
再次闭上眼去看,丛音已经开始育小公主了。
“君上是何等人,他若真想做什么轮得到小公主你来反抗吗?”丛音一副无语至极的样子,“他何须费这样的心思?如今不过是纯粹想让你吃饱饭罢了,你是要在幽冥界待很久的,难不成还一直让你饿肚子吗?”
想到容玉只让自己吃个半饱就强行把自己带走,稚颜还是不太确定。
“他真有这么好心么?”她耷拉着眼皮,十分纠结的样子,可见容玉给她的打击之深,年轻的姑娘已经变得极其不自信了。
骨女慢慢上前,柔声说道:“君上自然是好心的,我虽到幽冥界不久,但也看得出来,君上和幽冥界的人都不似传闻中那般冷血可怖,他们只是不善表达。”
稚颜望向蒙着脸的骨女,骨女微微福身:“夫人不妨试试,这都是我亲手做的,若夫人吃了不喜欢,再告诉我你的口味,我会好好调整。”
稚颜忙道:“那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便是我以后留在幽冥界做的事情了。”骨女隔着面纱『露』出笑容,弯弯的眸子极其美丽,看得稚颜咽口水,“留在幽冥界,我总要有一技之长,是夫人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感谢夫人还来不及,愿意为夫人做任何事,绝对不会麻烦。”
稚颜被戳中了,真的,她不搞姬真的不搞,但骨女的美貌和温柔的『性』格,她真的有点扛不住。
她这副痴呆看着旁的女子的模样,也刺激到了容玉。
他突然现身,冷不丁口道:“饭菜都凉了还不曾动筷,是不想吃?那撤下去好了。”
饿了半天的稚颜哪里舍得,立刻回神道:“不!我马上就吃!”
她也顾不得骨女了,更顾不得容玉怎么突然出现,脑子里只剩下美味的饭菜,冲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就吃。
丛音默默望向容玉,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她是知道君上的神识一直在的,只是没想到他会现身,现身的缘由似乎还是……
瞥了一眼骨女,丛音在心里发出一阵感叹,立马把她给带走了。
红颜祸水啊祸水,你看,连君上都开始吃你的醋了,不再散发魅了,活着不好吗?
人都走了,容玉更自在了一点儿,小公主太饿了,只顾着干饭,都没注意容玉不知何时坐到了她对面。
从小的礼仪养让她勉强停下,擦擦嘴斯文地问:“君上饿吗?一起吃吗?骨蝶的厨艺很好,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
她停下问他,容玉还挺愉悦的,可听了她的话,他又气质阴森了。
“骨蝶?”他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里多少带了些阴阳怪气。
稚颜被他这个语气搞得浑身一凛,肚子填饱之后脑子清醒不少,咬着筷子朝他眨眨眼:“是骨女的字,她叫骨蝶,君上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容玉立刻说,“她求了我待在幽冥界,却连字都不曾告诉过我,反倒是告诉了你。”
容玉突然站起来,转瞬到了稚颜身边,稚颜吓得手里筷子都掉了。
“你知道的比本君都多,是不是以后幽冥界的人都会忘了本君的存在,来朝拜你这个夫人了?”
这话问得,怎么那么酸呢,这酸了吧唧的味道,是吃醋了?
骨蝶没告诉他字,却告诉了她,他心里不舒服了?
想到骨蝶那么温柔那么美好,稚颜真是气都气不起来,只是默默捡起筷子,吸吸鼻子道:“你又没去问人家的字,人家也没机会接近你,怎么告诉你?是她没告诉你,又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朝我这么凶做什么。”
稚颜扁扁嘴:“你是想知道她的字,自可去问她,她难道还敢不告诉你吗?何必来为难我一个凡人。”
容玉:“……”缓缓侧开身望向别处,不去思索她刚才受伤的表情,生硬道,“本君何时想知道她的字了。”
“那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稚颜看向他问。
察觉到她的视线,容玉不自觉地闪躲,过了一会才背对着她说:“我……”
他这辈子头一回说不出话来,“我”了许久,积了一肚子的不满,干脆凶神恶煞地转过来,『逼』近她,吓得她脸『色』苍白,阴郁道:“沈稚颜,你休倒打一耙,分明是你与那骨女来往过密,背着本君与她交换名讳行为暧昧,你可还记得你是本君的夫人?”
“……啊?”稚颜靠在椅背上呆呆道,“我和她,关系暧昧?”她苦笑道,“大魔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们两个都是女子……”
“装傻?”容玉眯了眯眼,“骨女一族,接受谁不接受谁,素来可不是由男女来分的。”
也就是说……
书中提到的骨女一族,还有个,男女通吃的,特征?
稚颜五雷轰顶,倏地举手发誓:“我不是我没有,我和骨蝶清清白白,你可别『乱』说!”
“清清白白?”容玉直起身继续阴阳怪气,“依本君看,是眉来眼去才对。”
稚颜尴尬得天人交战许久,憋出一句:“所以,你如此这般,其实是,在吃……我的醋?”
“吃醋?不可能,本君辟谷之前就从来不吃醋。”容玉想都不想否认。
但稚颜看着他,眼神很复杂,带了些他分辨不清的情绪。
容玉被她看得情不自禁往后退,稚颜这会儿显得很勇敢,因为她对他步步紧『逼』。
其实她心跳很快,跳动的声音不但干扰她自己,还干扰到了容玉,容玉侧开头,不悦地皱眉道:“太吵了。”
他朝她抬手,做了个不过来的动作:“你的心跳声,太吵了。”
稚颜知道他的意思,但没有停下。
“你听得见我的心跳声?”她问了一句,慢慢说,“可我从来没听见过你的心跳声。”
容玉凝眸望向她,稚颜慢慢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按下去,轻声道:“所以我以为,你没有心呢。”
……
这话也没说错,他这具身体里那颗心真的算不上什么心。
但哪怕算不上,他现在却好像有一颗真心一样,视线定在她身上,怎么都转不。
“不过我现在不那么想了。”她伸出手,贴在他心口的位置,确实毫无动静,但她坚定地说,“你是有心的,你还知道吃醋,说明其实……”
若她那份悸动是真,也不算是单相思,是不是?
稚颜突然很高兴,再加上以后吃饭有着落了,她笑得极其灿烂地扑到他怀里。
“大魔头,谢谢。”稚颜环着他的颈项,在他压抑深邃的注视下轻巧笑道,“饭菜很好吃,谢谢你让骨女给我做这些。”
又提到骨女,容玉好像突然醒了,抗拒地想把她拉,不耐道:“你不如去谢她,又不是我做的。”
稚颜不撒手,使劲搂着他说:“不是你做的,却是你她做的,她若不是因着你的面子,也不会这样讨好我。”她很明事理的样子,“所以要谢也是谢你。”
她正『色』:“容玉,谢谢你。”
她叫他字,叫得他玉石心咔嚓一声,似乎有了碎裂痕迹。
容玉不用呼吸,他毫无气息地看着她半晌,突然道:“再叫一声。”
稚颜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迟疑着唤他:“……容玉。”
咔嚓,果然,不是错觉,玉石心,在碎裂。
容玉猛地挣开稚颜,目光锐利地凝视她许久,在她一头雾水下突然消失。
那副模样,说不出的狼狈,颇有些落荒逃的味道。
寝殿千里之外,容玉靠在某根悬柱上,手直接掏出了那颗玉石心,仔细查看之后,真的看见了两道裂痕。
起初找到这块石头拿来做心,是为了两具身体的协调。
它很有用,将一切都保持得很好,他可以自如地在两具身体里交换,来日不管与谁动手,那人或许可以打败他一次,但绝对不能打败他第二次。
旁人陨落便是真的陨落,但他不会,他真正的心在那具白『色』的身体里。
银齐是他的绝密,是他不死的保证。
他也想过会是什么样的人打碎这颗玉石心,或许是江少凌,也或许是洛如尘,或者还有可能是修真界里如今每一个可以叫得上字的后起之秀,但绝对不是一个连一丁点法术都不会的凡人女子。
将碎裂的心塞进胸腔里,容玉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眼睫颤动之间,有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冲动。
稚颜一个人在寝殿清理残羹剩饭,吃得肚子圆滚滚。
她还在想大魔头突然消失是怎么了,就突然被黑墙里的一股力道拉了进去。
身子稳定下来之后,她气愤地磨着牙,听银齐慢慢说:“修炼吗,小公主。”
稚颜不回头,不服气,不听话:“不修炼!”
又不打招呼就这么做,他以为他是大魔头吗,这么折腾她?
看稚颜鼓着脸拒绝,银齐复又道:“修炼吧,小公主。”
稚颜想都不想:“不!”
银齐不放弃,把她捞起来:“修炼了,小公主。”
稚颜被捞起来,挣扎着不给他碰:“放开我,我不修炼。”
“修炼很好的。”银齐浅『色』的眸子望着她,蛊『惑』她,“你若修炼了,便可与你的君上更进一步了。”
……
更进一步?
嗯哼?什么意思?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圆房?
“啊,啊哈哈。”稚颜尴尬笑笑,挣开他躲到一边,羞耻道,“这个,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想……”
肯定是塑造的深情形象太坚固了,银齐才会拿这个来劝她,稚颜赧然至极,恨不能在地上扣出三室一厅。
一旁的银齐看着她脸红红的闪躲模样,仔细思索后,非常肯定地判断:“你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