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的苏撩先生》的女主角已经签合同确定,三天后进组准备开始拍摄。
而进组拍摄的前一天,是时蜜妈妈的忌日。
每年时蜜从墓地回来都会哭到没力气,时姜心每次看得都心揪揪,特心疼。
这天早上姜心刚醒,就用力推着贺嘉誉:“老贺,醒醒,你一会儿去白黎之那儿搜刮点东西送蜜宝吧?从墓地回来后正好给她,让蜜宝高兴高兴。”
贺嘉誉还没睡醒呢,就被老婆给推醒,人迷迷糊糊地伸手过去搂人:“上次不是送了手链么。”
姜心踹他:“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贺老板你快点。”
姜心还记得上次时蜜收到白黎之手链的高兴样儿,哐哐哐上下楼来回跑,亏得时蜜体育不行,不然时蜜能撒欢跑一天。
贺嘉誉被吵醒了,回头看老婆,正瞧见老婆的真丝睡衣衣领大敞。
他眉一挑,伸着脚趾骚里骚气地勾过去。
俩人老夫老妻太多年,儿子都读高中了,贺嘉誉第一个眼神向姜心投过去的时候,姜心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何况还有这浪里浪气的脚趾。
姜心妩媚地呵了声,回了一个“本宫允了”的眼神:“行,晚上酒店见。”
这夫妻俩每次有大动作的时候,都不在家里。
听姜心痛快答应,贺嘉誉顿时一个跟头翻起来,去给白黎之打电话。
*
白黎之正在家里的健身房练背肌。
白黎之是个极度自律的人,又加上所处的行业,影视演员对身材比例要求更高,他的健身计划始终在按照严格高要求进行,身材保持得相当完美。
此时上半身出了许多汗,每一块背部肌肉随着引体向上的动作而发力拱起,饱满且充满力量。
直至手机铃声响起,白黎之轻松落下,关闭健身房里的音乐,接听电话。
屏幕来电显示,见是贺嘉誉,按下接听,因运动而气息还喘着:“什么事。”
正巧贺嘉誉脑袋里没装什么好东西,这会儿听见白黎之这么性感的喘,意味深长问:“你干什么呢?这么喘?”
白黎之顿时喘得更深和更急,一呼一吸一喘的节奏也耐人寻味。
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贺嘉誉算是服了这人了,连忙叫停:“帮个忙,我小外甥女最近心情不大好,想请白影帝再送她个小礼物。”
白黎之故意的喘息停止,电话里一片安静。
过了会儿,白黎之语气低凉地问:“你确定是哄你小外甥女,不是哄其他女人?”
白黎之这怀疑不无道理,要一次礼物可以理解,再要第二次礼物,似乎就不太对劲了。
贺嘉誉知道白黎之厌烦对感情不忠、在圈子里乱搞的人,他正色解释:“我外面没女人,小外甥女是我老婆的亲外甥女,她最近因为家里事不开心,我老婆知道她最喜欢你,所以让我再拜托你送个小玩意儿给小外甥女。就这一次,不向你要第三次了。”
顿了顿,贺嘉誉又说:“或者你给她写个贺卡也行,你亲手在贺卡上写句祝小朋友天天开心,那丫头就能乐一天。”
贺嘉誉话说得诚恳,白黎之便信了。
白黎之躺在健身长凳上,语气不再泛冷,恢复了平日里和贺嘉誉通话的悠闲,似笑非笑说:“若是你旗下的影帝真送贺卡给你外甥女,也不知道是寒碜你,还是寒碜我自己。”
“不寒碜,”贺嘉誉对待自家旗下的艺人,也得哄着,“影帝一字值千金,贺卡也行。”
白黎之这次切实听出贺嘉誉是真担心他小外甥女了,大概是想到像自家的小姑娘时蜜,白黎之一声轻笑婉转流出,笑得轻柔。
好似也该送时蜜点什么礼物,毕竟时蜜曾在他手术最无聊孤单的日子里陪伴过他。
白黎之思考少倾说:“今天我刚好没事,一会儿去商场给你转转,买好了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他家里已经没有小姑娘能用的东西,正好去商场买两件小物什,一件送贺老板的外甥女,一件送时蜜,刚刚好。
*
乔焱和时蜜父女俩下楼,俩人都因为睡得少而眼睛通红,眼下也有很重的青痕。
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好觉。
秦叔秦姨老早就起来给时蜜她妈准备祭拜的水果馒头七道菜,见俩人下楼,忙招呼着俩人快吃饭。
乔焱和时蜜走到餐桌旁坐下,俩人不仅有同款红眼睛黑眼圈,俩人还都穿着黑色体恤。
乔焱手握着筷子,先笑出声,打破这沉重的气氛:“我说蜜宝,咱爷俩穿的是不是有点太丧了?你妈要是在场,咱爷俩现在都得被打肿吧。”
时蜜也笑了,咬一口牛肉圆葱馅饼,细嚼慢咽吃完这一口说:“这我妈要是在场,能往咱俩身上泼油漆,边泼边踹那种的。”
乔焱笑说:“瞎说,你妈明明是大家闺秀。”
时蜜乐道:“行,您就说吧,我妈爱听这话。”
时蜜她妈还真就不是大家闺秀,是那种性格特别热闹的人,而且时蜜长得像她妈,跟她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时蜜这么一个闲不住的人,她妈妈更闲不住。
只要时蜜她妈在家,家里永远都有热闹的声音在,那是一种犹若当家主母在家的热闹劲儿,家里从来没有丧气的时候。
“还是换件衣服吧,”乔焱说,“蜜宝你去换条漂亮裙子。”
时蜜想了想,正要点头,桌上她爸手机又响了。
她这次瞥到了来电显示,三个字,宋依盈。
乔焱看了一眼,仍是挂断,挂断后他也没解释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继续说:“闺女,一会儿你小姨来接你,照例还是你们先去,爸在你们之后去,再一起回来。”
时蜜低头应着:“好。”
乔焱不想被人拍到,也不想老婆在去世后被媒体以八卦版块提起,每次忌日时,乔焱都是在时蜜祭拜后,再单独和老婆说话。
时姜心来接时蜜,时蜜换了一件姜黄色的裙子,扎了两个小麻花辫,是她妈妈会喜欢的模样。
姜心揉了揉时蜜脑袋,笑说:“蜜宝今儿真漂亮。”
时蜜总是不想负面情绪影响人,于是仰头笑出酒窝来:“蜜宝哪天不漂亮?蜜宝是大漂亮!”
“行行行,你最漂亮,”姜心揪着时蜜头发把时蜜扔上了车,回头对乔焱说:“姐夫,我们走了。”
乔焱摆手:“去吧,一会儿见。”
时蜜上车后,悄悄百度搜索“宋依盈”三个字。她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猜测会不会是刚出道的明星。
然而词条搜索结果很少,只有9个,显然宋依盈不是公众人物。
那这个宋依盈是谁?
时蜜在备忘录里输入这三个字后,拇指在上面停留了很久,终究是复制发给了周楚楚。
时蜜:【楚楚,有个叫宋依盈的人,麻烦余萧帮我查查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周楚楚:【怎么了,她和你在一个剧组啊?那也不对啊。】
时蜜:【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这个人名了,有点疑惑,你让余萧帮我查查吧。】
余萧认识的人多,又是男生,精通计算机,以前就没少干查人这种事,时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余萧帮忙。
周楚楚:【行,我让他给你查查,查到了尽快告诉你!】
时蜜和周楚楚聊了一会儿,她忽然收到白黎之的微信。
白黎之:【小朋友,你喜欢金色还是银色?】
时蜜被突如其来的这句话问得摸不着头脑。
于是她很认真地回复了一篇小论文:【这个就比较复杂了,如果是建筑的话,相比较肯定喜欢金碧辉煌的。如果是包包,那我更喜欢背银色包包,低调。所以黎之之,你是要送我房子还是要送我包包?其实房子的话,我还是喜欢日式风格,比较适合我这种气质的女孩子住。包包的话,我喜欢链条包包,最好带blingbling钻石那种的,特别能配得上我。[原地芭蕾旋转.jpg]】
白黎之那边不知道干什么呢,半晌没回复。
过了好半晌,一声震动响。
白黎之回复:【我送你上西天。】
时蜜:“???”
*
白黎之正在商场挑选礼物。
他看到时蜜回复过来的短篇小论文,差一点就因为太长不想看了,但因着确实想让小姑娘高兴,认认真真看完,并做了分析。
他为时蜜选择了一副K金加小钻的耳钉,猜想时蜜应该喜欢这样的耳钉,小姑娘站在太阳底下晃脑袋的时候,两只耳朵应该blingbling的,画面很可爱有趣。
而后他为贺嘉誉十三四岁的小外甥女选了一只银色带钻的发卡,写上了祝福语卡片,让导购为他装起来。
白黎之虽然戴着帽子口罩,今儿又是工作日,仍然有被人认出来的迹象。
他速战速决,提着礼物迅速离开,一路到停车场开车踩油门利落打转向离开。
然而他刚转了个弯,侧边就冲出来一辆车,“砰”的一声正撞到他车门——撞他车的是个开宝马的新手,车上贴着“新手上路”的标志。
白黎之按开车窗看自己的车门,已经被撞瘪,皱眉打电话给朱乐,让朱乐过来报保险。
这时宝马女也下车过来,弯腰敲着车窗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刚才是要倒车来着,不小心就往前撞了上来。那什么,商量商量,我直接赔钱给你吧?咱们就不报警不报保险了,私了行吗?”
宝马女很年轻,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不断道歉,谈私了的语气很紧张。
白黎之车窗开了一个小缝,徐声问:“没驾照?”
宝马女尴尬点头。
白黎之正因为方才在商场险些被人认出来、不想久留,便淡道:“算了,不用赔了。”
说着要关上车窗。
宝马女忙说:“要赔要赔的,我男朋友马上过来了,你等我两分钟哈。”
她边说着,边站到白黎之车前挡着,给她男朋友打电话。
白黎之倒车准备离开,宝马女指着电梯口说:“你别走,我男朋友来了,你们协商一下吧。”
白黎之随意地向宝马女指的方向看过去,接着下一刻,白黎之脸色顿变,冷若冰霜的目光生出冰箭来,冷冷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双手拎着七八只购物袋,五十多岁,仍然潇洒倜傥健步如飞。
宝马女着急挥手:“老公,你快走两步,我就是撞这辆车上了,把他车门撞进去了……”
白黎之重新看向这位宝马女。
漂亮,年轻,清纯,宛如大学校园里的校花,年约二十。
而宝马女口中喊着的老公,已年过半百,今年五十五岁。
半百的老男人走过来,安抚:“宝贝儿别急,你去车里坐着,我来处理。”
老男人将购物袋放进后备箱,将女朋友哄进车里,过来弯腰敲车门:“这位年轻人,你……”
白黎之按开车窗,摘下口罩,老男人脸色瞬间僵硬。
白黎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白勇锐,你叫那个女孩‘宝贝’的时候,不觉得你恶心吗?”
白勇锐偶遇多年未见的儿子,又听儿子这样说他,僵硬地直起腰,一字未发转身大步走。
白黎之看着白勇锐的背影,声音冷得发寒,每个字仿佛都是从牙缝间蹦出来:“她都已经可以做你女儿了,白勇锐,我为你觉得恶心。”
白勇锐猛地回头,大步走到白黎之车窗前,音量拔高地喊道:“我怎么恶心了?!我们没偷没抢,自由恋爱,我他妈怎么恶心着你了?你他妈是我儿子,你身体里流淌的是我的血,没有儿子这么骂老子的!”
白黎之面部狰狞得可怕,双眼猩红:“我从九岁那年开始就没有父亲了,白勇锐,你让我恶心。”
*
白黎之开着车门瘪进去的车,没有目的地一路直行。
白勇锐自打他有记忆起,就一直在出轨。
家里父母的争吵,母亲的哭声,陪伴了他整个童年。
他不仅从未感受过父爱,白勇锐更是他身世背景里的污点,他一直都在憎恨白勇锐。
他以为白勇锐更爱女人这一点,已经是极限,没想到年近六十岁的白勇锐如今还和大学生谈恋爱。
白黎之真的觉得恶心。
而他是白勇锐儿子这一点,他身体里流淌着白勇锐的血和基因这件事,更让他觉得恶心。
白黎之漫无目的开了很久的车,直至接到贺嘉誉的电话,他才回过神来。
贺嘉誉说:“老白啊,在哪呢?我老婆快回来了,你趁我老婆回来之前,你把礼物给我送过来吧?”
白黎之收好自己的负面情绪,散漫笑道:“趁你老婆回去之前?怎么听着像两个男人要约会似的呢?”
“停,”贺嘉誉说,“您少在我这儿浪了,行不行?”
白黎之失笑了声,看了眼他缩在的位置,恰好离贺嘉誉家不远,说道:“行,等着吧,白哥现在过去。”
“……我是你老板,”贺嘉誉叹气,“你是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自称哥的?”
白黎之慢悠悠反问:“贺老板花的钱,难道不是白哥拼死拼活给你赚来的?”
贺嘉誉:“……”行吧。
白黎之驱车去贺嘉誉家,想将遇到白勇锐这件事当作未发生过,可余光瞥向给时蜜准备的礼物时,他心情突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烦躁。
原本他未对时蜜的年纪有特别感受,可在见过白勇锐和那个年轻女生以后,白黎之想到自己三十一岁,时蜜十九岁,这种年纪的差异,让他眉心逐渐拧起,久久不平。
车开到贺嘉誉家小区里,白黎之的思绪烦乱,绕了几圈才记起贺嘉誉家具体位置。
其间贺嘉誉打来两次电话,他猜到贺嘉誉是在催促,他没接。
直至缓慢开到贺嘉誉家楼下时,白黎之拿起礼物盒,意外看到了乔焱的车。
白黎之若有所思地猜测着乔焱的车为什么在这里,接着就见乔焱下车,打开后车门,对立面说:“宝贝,醒醒,我们到了。”
白黎之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放下礼盒,定睛地冷眼看着即将从后排下来的人。
时蜜揉着眼睛从车里下来。
乔焱伸手碰上她脸颊,温柔地帮她揉着眼睛。
白黎之用力闭上眼,再睁开,面前这一幕没有变化。
时蜜穿着很青春的黄色裙子,在对乔焱笑,笑得露出了酒窝与小虎牙。
乔焱随手揉了揉时蜜脑袋,又轻轻一推,时蜜脑袋一歪,跟不倒翁似的又荡回来,乔焱的手又覆到她头顶揉了揉,俩人的肢体语言所表现出的是绝对的亲密。
然后,时蜜突然伸手抱住了乔焱的腰,埋进他怀抱里。
乔焱也张开双臂,俯身用力抱住了时蜜。
两人相拥着抱了很久。
白黎之收回目光,无声无息地倒车离开。
时蜜无声地哭着,哭了很久,眼泪流湿了她爸爸的衣服,她终究忍不住哭出声来。
“爸,我好想我妈,我想听我妈再叫我一声蜜宝,我想让我妈再搂搂我。”
乔焱轻轻拍着时蜜的肩膀,哄道:“宝贝乖,还有爸爸陪着你,还有爸爸。”
时蜜不点头不摇头,只有眼泪如雨下。
她能感觉得到,她快要没有爸爸了,她爸不可能永远陪着她。
白黎之开车出去,面容冷漠地按开车窗。
拿起他给时蜜准备的那份礼物,抛出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本来一章是三千字,但我这章内容多,写了五千字!
就晚了一小时!大家是不是睡了!抱歉今天让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