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的那个所谓的尊者,还无权命令这次来追杀我的人。”三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邓立峰的那一脸大胡子都快遮不住脸上憋出来的茄子色,用尽全身力气,咽下一口唾液后,才有些茫然跟不可置信道:“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尊者无权命令的人吗?”
邓立峰在偏僻的天谷国内,算得上一个人才,也称得上见多识广。
只不过,自小接受的尊者观念,让他理所应当的认为,尊者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的就是七大尊主国,弹指间就可以灭掉一个甚至几个天谷国这样的小国。
尊者便是天威,无法反抗及企及的意志。
如果说,三生单纯被一个尊者追杀,才逃到此地的话。此事对邓立峰的冲击虽大,却也说得过去。
毕竟以三生表现出,瞬杀三重天修士的战绩,以及身上种种异象都表明,他压根就不是普通修士。
邓立峰虽然没有见过尊者,甚至他亲眼所见修为最高的人,便是天谷国那两位四重天的底蕴高手。
他可以清晰的判断出,那两个被天谷国视为顶梁柱的四重天高手,依然无法创造出三生的战绩。
根据邓立峰的推测,三生的实力起码要超过四重天修士的,再加上他身上的种种异象,就算不是尊者,起码也是接近尊者的存在。
现在三生竟然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尊者高贵的存在,他焉能不惊?大脑短路也是肯定的。
当然,邓立峰此时的反应,与他的头脑没有任何关系,说白了就是眼界问题。
就好像,在一般人眼中,古代的皇帝都是万万人之人的存在,只凭自己的喜好做事就好,根本无需顾虑任何人的感受。
事实却是,有相当一部分的皇帝,遭受的屈辱是大多数人无法想象的。更有一些所谓的明君,最初不过是各方势力在博弈中寻找平衡而安插的一个傀儡而已。
当一个人从未接触过一个层面,他对这个层面的认知,都是道听途书,以及自己的凭空想象,往往与现实相差甚远。
三生同样也经过了同样的心路历程。
当初食不果腹的他,完全想象不到一个人一顿饭花掉五位数的饭,到底是如何做出来。
对于那时的他来说,一斤肉不过十来块钱,一只鸡也不过二三十,一条鱼也查不了多少。一顿饭总不能用几百斤肉或者几百只鸡跟鱼吧?这个人就算真的是一头猪,他也不可能吃掉两头猪。
现实却是,他现在就经营着这个价位的酒楼,而且饭菜的价格还在不断的稳步上升中,却依然供不应求。
现在三生早就不是那个天真懵懂的山村少年,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虽未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却已经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核心,唯一欠缺的便是实力。
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在他看来反而是理所当然的。常人很多理所当然的认知,事实上却是无知可笑。
这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见识跟眼界的不同,更准确点来说是经历。
震撼灵魂的信息,冲击着邓立峰数十年来形成的人生观跟价值观。
饶是他心理素质好于常人,每每想到,自己要跟一个超越尊者的势力对抗,都忍不住面如白纸,体如筛糠。
如此反应,并不能表明邓立峰不堪,反而说明他对自己有非常清醒的认识。
甚至莫说是他,整个西戎世界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国君知道自己被一个尊者盯上了,起码得吓死五分之一,惊傻四分之一,剩下的那些不是唉声叹气的等死,便是浑浑噩噩的听天由命。
若将西戎世界中,普通的民众跟君主比喻成封建王朝的臣民的话,尊者对他们来说则是超越皇权的存在,任何人在其面前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事实证明,恐惧是最容易传染的一种情绪,如兵败如山倒一般。
六神无主,脸色苍白,体如筛糠的邓立峰,将惶恐不安的眼神放在三生脸上,想要在他脸上发现什么,最终他却失望了。
三生自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没有意气风发般的大言不惭,也没有丝毫逃避怯懦流出,一如既往的坦然。
最终邓立峰的恐惧不仅没有侵袭三生,他反而被对方的镇定感染,心脏依然砰砰跳个不停,大脑却已经恢复了思考。
恐惧只会在弱者中间肆意传播,强者之间回荡的必将是磐石般的坚韧。
“难道大护法可有什么对策?”邓立峰开口,希望看到三生自信满满的模样,纵然是谎言,也可以带给他些许心理安慰。
谁知三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仿佛被追杀的人不是他一样:“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否则我让你训练那些战阵干什么?”
“对啊,我们还有战阵。”
对于处于魂不附体临界点的邓立峰来说,任何从三生口中说出来的话,都被他视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惜心中的欢喜尚未流遍全身,理智滋生的寒意已经后来居上,占据了主导周围。
“可是我们的战阵虽然厉害,按照我的估计,在恰当的时机,可以轻易困杀四重天的修士,五重天的修士也难以逃脱。只是我听闻,六重天的修士虽然距离尊者还有一步之遥,已经非一般修士能够向抗了。”
至于最后的七重天修士,邓立峰连提都没有提,他虽然并未见过任何尊者,甚至连超越四重天的修士都未见过。对于那个神秘阶层修士的传闻却听了不少。
他非常清楚知道,莫说自己手下的数十万军队,达到化神境的不过两位数,就算是他们全部都是化神境修士,一个尊者纵然杀不尽他们,想要逃走的话,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拦住。
对于战阵的威力,三生心中也没底,但他却必须如此做,否则的话,等待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他唯有反击,狠狠地反击,不顾一切的反击,就算自身是一只蜜蜂,也要将毒刺狠狠狠的刺进敌人的眼睛,让他们感觉到疼了,才能换来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