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穿成暴君的宠妃》

文北途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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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乌泱泱跪了一地,隐隐有少女的啜泣声传来,躬着腰的小太监早锻炼得眼尖耳尖,赶忙捂着那人的口鼻,将人拖出去。

被拖走的少女,脚跟不住地踢蹭着地面,眼看着就要断了气,那太监却不曾眨半分眼,瘦骨嶙峋的手,将少女的声响捂死在口中。

大殿恢复鸦雀无声。

须臾,太监眼神阴鸷,尖细的声音响起,“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哭哭啼啼,怎个都听不懂话似的?若是哪个在殿下前头做这等姿态,你们自个儿掂量着些。”

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身子抖得像是筛糠一样,越努力克制,呜咽声越重。有个心理素质不好的,直接嚎啕大哭起来。也便被拖走的更迅疾些。

沈荞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同时狠狠掐自己手心。

这不是梦,也不是游戏,疼痛如此真切,死亡的阴影就笼罩在头顶。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人,她花了无数的心理建设才能接受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种随时随地可能被打被骂被杀的境况,真的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更离谱的是,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原本是她正在拍的一部剧,名字叫《大临风云》,讲述的是一个乱世,和一个帝王传奇的一生。而沈荞这个十八线小演员,如今却真切地在这个世界里。

有守门太监传报,殿下驾到!

殿内一瞬间静若无人,气氛也压抑。

沈荞跪得膝盖疼,可仍是不敢动分毫。

这乌泱泱跪着的,都是太子司马珩的待选侍妾,皇帝先后送来了百来个,如今只剩下堪堪不到十二……不,九个人了。

阖屋都是太子和皇帝较劲的炮灰。

沈荞看过剧本,可惜她只是个小配角,没有完整的剧本,借用了一个女配的剧本,以及演戏时候的观察,许多细节并不能记得很清楚。

只记得这次事件是司马珩正在青州打仗,他皇帝老爹千里迢迢送了三个美人给他,人还未进城门,就被拦了下来,一边是皇帝的口谕,一边是司马珩的军令——今日无关人士不得出入城,当时得到密报,通州蔡参派了能人异士进城打探消息,其中一人实为邪门古怪,司马珩正在城里排查。

守门将军只好过来请示要不要开城门,司马珩叫人哪来的滚回哪去,那美人觉得屈辱,仗着皇帝的名头还有父亲是祭司,以为守门将军不敢动她,硬是指挥护送她们来的士兵要闯角门,被巡视而至的司马珩当场射杀。

美人曝尸城门前,形容凄惨。另外二人不敢再造次,退回到城外去了。

转头他皇帝老爹就以为他要忤逆,快马让内侍卫过来赐戒鞭二十,并口谕青州刺史,让其选十几个侍女送去,并嘱随行内官监视他同房。

司马珩对父亲一向阳奉阴违,但羽翼未丰,只好暂且隐忍。

每日他必得选一个侍寝,不然皇帝会让人送来更多,且青州正混乱,他弟弟司马琰又虎视眈眈,他尚且不能违逆。

这桩分外荒唐的事的起因是前几日在都城敬都捉住了前朝的一个刺客,那刺客自刎前以血咒发毒誓咒怨司马家断子绝孙,皇帝面上不说,心里却怕,子嗣一向是他的心病。

他只有司马珩和司马琰这两个儿子,而司马琰好女色,但至今无所出,下头的人都不敢说二皇子不育,不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罢了。

而皇帝如今年纪越发大了,几无可能再有子嗣出世,大约心生恐惧,急于破除这咒怨,只能寄希望于司马珩。

后来司马珩每日回来,都会随机点一个“幸运”观众。

至于侍寝状态如何,无人知道,去侍寝的,第二日没有顺利回来的,都说半夜里,被司马珩折磨死了。

传的有鼻子有眼睛。

而沈荞也不确认,去侍寝的到底如何了,不知是剧本没写,还是自己没看到,脑海里并无印象,只知道众多侍妾当中,只有“沈荞”是最后留在司马珩身边了,并且在后来极尽荣宠。

可惜这是一部大男主剧,司马珩经历了太子——被废除——逼宫——统一九州四十二县一系列波折之后,终于坐稳江山的时候,“沈荞”并无姓名,他立了昔日侯府的嫡女林之娴为后。

并因为皇后忌惮“沈荞”,寻了个由头赐死了“沈荞”,“沈荞”是被关进水牢里活活折磨而死的,皇后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地位卑贱之人,休要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

沈荞做演员的时候,扮演的并不是“沈荞”,而“沈荞”这个角色却和她有关,这部剧里她原本是有机会演“沈荞”的,虽然这是个下场并不好的角色,但戏份相当重,在大男主剧里,相当于女二号的角色,女一号的戏份。女一号是林之娴,但林之娴戏份是“沈荞”的一半还少。

原本是要敲定了,但沈荞被带资进组的小花给挤下去了,她最后又演了一个只有七八场戏的炮灰女配。

许多人都说她运气不好,就连编剧都觉得她运气不好,那个编剧姐姐很喜欢她,认识沈荞很久了,这个角色本身就是为了沈荞量身定制的,撰写剧本的时候就和沈荞沟通过,甚至知道她有个相依为命的哥哥,在剧里也给她安排了哥哥,起初用的不是沈荞和沈淮这两个名字,但一些人是知道和沈荞有关的。

因为这个缘故,小花一直闹着要改设定。

虽说和沈荞有关,但角色设置和剧情紧密相连,改动的话牵一发而动全身。

编剧被闹得脾气上来,直接把这个角色名字都改了,改成了沈乔,故意恶心小花,因为沈乔这个名字性别过于不明显不利于宣传,最后征询了沈荞的意见,直接定了“沈荞。”

小花气得几次要罢演,但资方把她安排进来已是花了大力气,不愿意得罪这个金牌编剧,于是也就只能妥协了。

而沈荞穿进这个剧里,竟然直接变成了“沈荞”,而且目前一切都顺着剧情在发展,她几经辗转,被送到了司马珩的行宫。

她进行宫已经是第七天了,也跪了七天了。

每日一跪几个时辰,若是司马珩不回来,阖屋的侍女,要跪到天亮。好几次,沈荞都跪着睡着了,半梦半醒间都是做梦被太监拖下去的场景,醒来一身的冷汗。

司马珩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他有偏头疼,而女人见了她大约是害怕,总要哭,她们越哭,他头便越疼,越疼便越暴躁……

所以他对女人很厌烦。

跪不住的,都拖下去了,哭哭啼啼的也都拖下去了,有些挨了打,有些干脆就消失了。

挨了打的发配去做苦力,消失的去哪儿了?沈荞不知道,剧本里没有说,但以司马珩的性子,多半不会有好下场。

剩下这些人越发不寒而栗,每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沈荞也害怕,怕极了反而冷静了,她总还觉得这一切都是梦,梦外自己还是那个苦哈哈奋斗在十八线的小演员,在宫斗剧里演那种活不过一集的反派炮灰小角色。

那时候也跪,经常一跪一下午,导演不喊停,她们就都不敢起来,因为片场很乱,有时甚至分不清镜头结没结束,但那时知道,跪得不好,顶多扣钱,不会丢命。

一场意外,威亚断了,她从两百多米的悬崖坠落,再醒过来是在尸体堆里。

夏日,腐臭味混着苍蝇的嗡叫声铺天盖地砸过来,她一边呕着,一边试图往外爬,腐烂的腥肉裹着她,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在地狱。沉重的尸体像是巨石压着她,她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有人靠近了,她骤然一惊惧,脏兮兮的一双手伸过来,手连着瘦骨嶙峋的身子,那人嘴唇哆嗦着不住叫她,“小荞,小荞,小荞别怕,哥哥来了……”

沈荞蓦然僵硬地抬起头,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穿透时间和空间兜头朝她砸过来,以至于她甚至不敢眨眼,害怕只是一场梦。

她眼眶倏忽就热了,“哥……”

她想起从威亚上掉下来的前一刻钟,她刚刚收到医院的通知:“沈淮先生是十四点三十七分去的,很突然,但没有痛苦。抱歉,您节哀。”

她似乎应该立马回去医院,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明明她前一秒还在满心期盼着下了班领工资,给她哥带好吃的回去呢!她哥哥只是普通的的肺炎,怎么就没了呢?

导演在催了,她本能地去听从指令,这场戏拍摄的是炮灰女配跳崖的场面,她绑着威亚,威亚师傅还没来得及过来给她调试好设备,她就恍惚间一跃跳了下去,设备脱落。

在很短暂的几秒钟里,她唯一遗憾的是,没法去送哥哥最后一程了。

她和她哥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原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早知道她就听哥哥的话,好好去读书了,虽然可能赚钱晚一点,但哥哥会高兴的,哥哥就不用每次看到她在片场跑龙套被导演骂孙子一样骂她的时候,都会心疼和自责了。

他总觉得是他没有照顾好她,以至于他拼了命工作也要给她置房买车,他说,至少要让他的小荞有退路。

可惜他为了供养她没能上学,以至于工作很辛苦也攒不下什么钱。

他三十岁了,都还没谈恋爱,因为他觉得还没安置好妹妹,所以没办法给其他女孩子幸福。

她的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沈荞有些贪恋地看着“少年”哥哥,她在腐烂的尸体里,用污浊的手去触碰他,即使身在“炼狱”,她仍觉得这一刻是上天的恩赐。

或许这就是死去的世界?

她和哥哥重逢了。

那一瞬间,她觉得很值得。

然后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起来声势浩大,哥哥浑身发抖地想把她从尸体堆里挖出来,可是来不及了。

那些人发现了他。

“这儿还有活人。”一个士兵高声喊叫。

沈荞脑袋僵硬地扭过去一点,在缝隙里看到穿着盔甲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抄过来。

是陈水渡一战退下来的大临士兵,为了扩充兵力,沿途强制征兵,下到十几岁的小孩,上到六旬老翁,全不放过。

像沈淮这种正当年纪至今没被征服兵役,全靠躲藏,非是没有血性,只是怕他走了妹妹无人照顾。

沈淮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也早就希望投靠军队,这年头,拿起武器保家卫国,方是男儿所为。

只是他实在放不下小荞……

临走前,哥哥只来得及把怀里的找到的一块发黑发硬的馒头掏出来揣进她怀里,满眼忧虑地看着她,“小荞,趴着别动,努力活着。”

她压抑地喊着:“哥!”

而后徒劳地抓住他一片衣角,急切道:“哥哥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哥哥一把把她按进了尸体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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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来了,换了个频道,一个新的尝试。

一动笔就偏正剧向了,算是个爽文~

日更,晚六点,每周四休息不更新。

前三章红包。

鞠躬~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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