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荷的死亡只在a大造成了极为短暂的冲击,没多久便泯灭在其他更加有爆点的新闻里。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蚂蚁的离去怎能撼动世界这块甲板?更别提她满身泥污,提及只会沦为笑谈。
时间流转又是一月。
江城进入最热的大暑阶段,傅瑾舟近日忙碌,已连续加班多日,好不容易才迎来一个空闲的休息天,徐乔自然要好好犒劳他一下。
她准备亲自下厨给丈夫做一顿午餐,待气温凉爽下,徐乔才和家里的阿姨一同出门。
她的病时不时复发,严重后鲜少出门,今天是半月来的第一次。
徐乔将便签放在包里最显眼的位置,打了把小阳伞,慢悠悠往小区门口的超市走。
便签上记着许多内容,每当徐乔忘记都会拿起看一眼,这导致她购物的进屋缓慢许多。终于买好菜,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离开超市。
“那人好像不是我们小区的吧……”
徐乔顺着阿姨视线看去。
树下站着一个干瘦的二流子,衣着打扮的确不像是这一带的人。发现徐乔在看他,那人不怀好意冲她笑了笑。
阿姨毛骨悚然,护着徐乔往里头走:“待会儿我叫保安把他赶走,看着就不像好人。”
说话间,那人竟直直向这边过来。
阿姨吓得准备叫人,此时一辆车从中间穿过,把那人和徐乔隔离开。轿车停下,傅瑾舟的头从里面探出。
徐乔眼睛一亮,顿时把刚才那男人抛之脑后,加快脚步走过去,“你下班啦。”
“嗯。”傅瑾舟凑过去在她嘴唇上一亲,旁边的阿姨羞得没眼看。
“上车。”
徐乔本想坐到副驾驶位,余光一转,竟看到位置被人占去,她笑了笑:“阿衍也来了?”
傅瑾舟说:“这小子刚和我参加完项目,我就带他回来了。”
徐衍要完成一个研究课题,于是报在了傅瑾舟这边,半月来两人没少一同出入。
徐衍多少有些不爽,懒洋洋瞥着她:“不乐意?”
“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又臭着一张脸。”徐乔坐上车,不满抱怨,“你这性格估计也找不到女人要。”
徐衍冷哼,看向窗外,目光好巧不巧对在了那二流子脸上,浓眉缓缓皱起。
阿姨见那人还没走,忍不住:“这人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刚才一直看着我们太太,琢磨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傅瑾舟看过去,眸色顿时凌然。
徐衍敛目,“有点眼熟,像是……”顾虑徐乔在后面,他没有把话说全。
徐乔听出他话里有话,好奇问道:“阿衍认识?”
“不认识,看错了。”
傅瑾舟关闭车窗,快速驶入小区。
这段小插曲很快被几人抛之脑后,晚餐过后徐衍回了学校,傅瑾舟没多久便收到他发来的短信。
[徐衍:那人就是苏安荷的那个炮/友吧?这次出来别是要报复你。]
傅瑾舟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成屏幕,片刻回复:[我会处理,你好好学习。]
那边没了动静。
徐乔睡得早,吃过药不到十点便沉沉进入梦乡。
待到凌晨,傅瑾舟换了身不常穿的衣服从小区后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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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街是江城最混乱的红灯区,这条街从2000年开始便没有维修过,各种设备都跟不上。因为房租便宜,多数无业游民选择居住此处,当然也有无家可归的老人和犯罪团伙。
傅瑾舟双手插兜进入某个巷子,把手上的垃圾袋丢入到垃圾桶后转身离去。
又过半小时,他口袋里的老人机传来响动。
傅瑾舟接通。
“同个手段使两次,不是你的风格啊。”
十三区的人为了躲避条子视线,会选择用“丢包”的方式进行交易,傅瑾舟第一次联系钱串子时已经打听好他的交易时间,把手机用袋子装好丢在交易处,如果不是那部手机,钱串子也联络不到他。
电话里那人在笑。
傅瑾舟窝在酒吧的霓虹灯里,他晃动着酒杯里的廉价酒精,“位置。”
“十三街最里面的大院,东边那户,门栓坏了,直接进来就是。”
傅瑾舟挂断通话。
他起身来到洗手间,混着人群走到最里面的隔间。傅瑾舟脱去外衣,用随身携带的垃圾袋包装好,将外衣放入水箱,摘去帽子,又戴上假胡子,这才佝偻着后背,一瘸一拐跟在那几人身后出去。
这家酒吧距离钱串子所在的地片很近。
他租在最便宜的大院里,一个大院有十几户租客,浴室厕所都是公用,没有监控,没有打理,每个地方肮脏不堪,成为贫穷的缩影。
这个点的灯都灭了。
傅瑾舟推门而入,看到十五平米的窄小房间堆满垃圾与衣物,一张窄床乱堆着被子,钱串子缩在上头磕□□,一屋子烟雾环绕。
“宅门简陋,傅大教授多担待。”
钱串子丢了药,躺在上头享受着快活。
傅瑾舟那双藏在黑色镜框下的双眸一瞬不瞬望着他,漆黑瞳孔流转着阴鸷与不显露的杀意。
“要不是在新闻报纸上看见你,嘿,还真不知道你做了教授。”
“你现在出息了,可和我们不一样。”钱串子接连讽刺,接着仰头对他挑眉,语气又是戏弄又是嘲讽,“你说说,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钱串子拿起酒水往嘴里灌,接着说:“你那老婆我今儿也看了,够漂亮,上起来估计也够味儿。”
傅瑾舟垂眼安静听他说着,脸上不怒不威,只余冰冷淡漠。
钱串子见他不语,便觉得是他心虚,讽刺起来愈发来劲:“你知道吗?你被人领走后孤儿院失火,老子运气好才活下来,艹他妈的老天不公,艹他妈。”钱串子语气愤愤,生啖汝肉的不住暗骂,因不甘而扭曲的眉眼蕴含着世间所有恶意。
傅瑾舟戴好手套,静静听着他骂,走过去拿起用过的针管打着桌子上还没吸完的东西。
钱串子见此开始笑:“怎么,傅教授也要尝尝这滋味?”
“不过有钱,玩玩也……”
最后那个字没说完,傅瑾舟突然压着他脖子按倒在床上。
头顶悬挂的灯泡摇摇晃晃,灯光坠落,他口罩下的面庞藏在阴影里,那双平湖似的一双眼收敛成刺骨深寒。
钱串子挣扎两下,竟然发现自己无法反抗。
他抬起手,把那管东西狠狠推到他的身体。
“你运气不好。”他语调里的寒气在钱串子脸上萦绕,“若你运气好,就该和他们一起去。”
说着,黑色口罩下的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烧死,总比毒死爽快。”
钱串子张着嘴,吐不出一个字。
他的身体常年被毒品侵蚀,这一管如同催命符,不住吞噬着他仅有的生命力。
傅瑾舟松手后退,冷眼看他挣扎扭动,宛如蛆虫。
“司……司临,你他妈、你他妈不是人……”
钱串子狠狠瞪着他,那双凸出的鱼眼睛好像马上会因为愤怒而炸裂。
终于。
他倒在地上没了苏醒迹象,一双眼却仍恐怖张着。
傅瑾舟上前为他合上眼,动作迅速地抹去床上挣扎过的痕迹,又用手帕擦去地上鞋印,拿走角落那部用来联络的新手机,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离开。
傅瑾舟回酒吧的厕所隔间重新换上原本那件衣服,不露声色地离开十三区。
他回去后已是三点。
床上的徐乔还睡在睡梦中。
傅瑾舟站在床边凝望她,毫无波澜地眉眼宛如死海。
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徐徐在那纤细白嫩,微微跳动的脖颈上游离。
正当傅瑾舟准备用力时,徐乔突然惊醒。
她睡眼惺忪,温热的手掌缓缓扣住男人冰凉的指尖,过低的温度立马引起徐乔注意。
“你手好凉。”
“凉吗?”
“你出去了?”
“后院门没关,我去关了一下。”傅瑾舟拖鞋上床,被子上沾着女儿香,迷人又温暖。
徐乔贴上去温存,紧紧抱着他,“老公,这样还冷吗?”
那句老公让他的后背僵了一瞬。
徐乔仰头看着男人的后脑勺,突然想起他们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过夫妻生活了。
自从那事发生,他很少要她,每次忍不住时都极为温柔克制。
徐乔的手慢慢下滑,钻进去握住把玩。
男人哪里承受得住,喉咙溢出轻喘,闭上眼将大掌搭在那只移动的手背上。
“徐乔……”
“嗯?”
“再叫我一声。”他声音沙哑,隐约压抑着颤抖。
徐乔愣了愣,随即轻唤:“老公。”
他到达后仍然渴望,翻身压着她狠狠亲吻。
徐乔较为顺从地环绕住男人脖颈,乖巧贴合,宛如一只猫。
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欢愉,咬着她的耳垂,听着她叫着不属于他的名字,刹那嫉妒与恨意一同袭来,把他狠狠没入。
凭什么?
凭什么你是傅瑾舟?
“傅瑾舟”得不到答案,只有身体下的体温提醒着他所处的残酷事实。
他不该存在。
他是窃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