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酵了两天,微博热搜虽然下了,但姜宁的微博评论区却仍旧有很多人。弋沉的粉丝力量不可小觑。
姜宁大致看了一遍就睡了,可或许是因为换床,她难得的失眠,侧过身子望着窗外的月色,她缓缓闭上眼睛。
忘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醒来时快中午了,她吃了饭给宴珩回了消息,说去接他。
这会儿宴珩还在飞机上,并没有回消息。
弋沉倒是一整天给姜宁发了好几条信息,姜宁捡了两条有意义的回了,其他没有理会。
到下午三点,他忽然给她弹视频。
接通后,弋沉的脸顿时出现在手机屏幕里,仍旧保持的黑发,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赶通告的原因,他并没有化妆,看上去没了舞台上的那份浓颜系帅哥的强势感,胡子也没刮,看上痞帅痞帅的,尤其眉宇间带着一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下一刻,他手一拖,一只布偶猫映入镜头。
“你怎么教的,一见我就舔,这么不认生的吗?”
姜宁看他一眼,“猫粮储物间放的有,猫砂上次买了好几袋儿,你都带走吧。”
弋沉点头,她继续道,“它肠胃不太好,猫粮要用温奶泡软了放凉再给它,对了我买了两盒鱼肉条,它挺爱吃的,一天一支当零食,其他还有磨牙糖营养膏化毛膏猫草之类的,都带上。”
弋沉隔着手机屏幕,手指轻轻抚摸着猫脑袋,眼睛却看着姜宁,她还在想自己买了什么东西,提醒他不要忘记带走,模样颇为认真。
这个样子,逐渐与多年前第一次养猫时,她的模样重合。
圣诞节快到了,她鼻尖红彤彤的,像极了可爱的小驯鹿。
他没忍住亲吻她的鼻尖,问她:“冷吗?”
她一股脑钻进他的怀中,撒娇:“你抱抱我我就不冷了。”
她在他怀中吸了吸鼻子,因为天气实在太冷了,她仰起头看他,“给三水买什么好吃的好呢?”
“确定就叫三水么?”
“嗯!!”
“为什么不叫小宁。”
“因为三水是公猫!”
“失策了,应该买母猫。”
“哈哈哈!”
她会偷偷看他许久,然后忽然凑近过去亲他,他问你干什么,她会狡黠笑一声,回答:“偷亲帅哥!”
不自觉,弋沉出声:“三水现在在哪里?”
姜宁的絮絮叨叨消失,话头戛然而止,气氛骤然凝滞,弋沉看着手里极的姜宁,她沉默了片刻才对上他的视线,“它死了。”
弋沉的心彻底沉下去,“死了?”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你带它去英国了?我是说猫的寿命也就几年。”
姜宁摇了摇头,她抱着抱枕,似乎在整理心情,弋沉也安静着没有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她的声音,“刚到英国,在处理搬家读书的事情,可能有些疏忽,她从二楼窗户掉下去跑没影儿了,现在想她掉下去时或许也在想着回来,但她太恐惧了。”
“后来呢?”
“那段时间我周围都找了一个遍,没找到。”
“那……”
“三个月后,它自己回来了。”她朝他露出一抹微笑,但很快笑容卸下,“前肢断掉,是受到了虐待,我不知道它遇到了什么,但它找到了回我身边的路。”
少年时期的姜宁,也并不如如今锻炼的冷心冷清,父母双亡被迫寄居架空自己家公司的舅舅膝下,日子会有多困难,她真的没有现在坚强。
其实跟弋沉分手不算是有苦衷,一切是她自己的选择,可那种情况之下她真的很想念他。
或许是他宠坏了她,回想以前再也没有比他更出色的男朋友。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他的感情逐渐被放下,那是对曾经相爱的两人的尊重,她也确确实实的进行了长达两年的恋爱空窗期。
喜欢么,这个不行还会有下一个,再喜欢的感情都会被时间放下。
她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可之后遇到一个就会忍不住对比一个。如果迟迟不答应告白,追求者最多三个月就会放弃,没有一个人能像他一样死缠烂打任她如何冷眼和讨厌都不想错过。
后来看开了,恋爱么不就是互相看对眼就行了么。
但新鲜感的死循环也如影随形的跟上了她。
从前读书时换男友勤快,是因为她够理智,不允许自己沉溺于某一个人。
后来换男友勤快,是因为她发现爱情是会褪色的。
从前接吻一年才会没感觉,后来三四个月就乏味了,到最后只剩下床上纠缠时才会让她更加兴奋。
当对一个人只有肉.体上的亢奋时,就意味着这段关系该结束了。
她猜测症结在弋沉身上,所以在英国呆的后三年,越来越忍不住想要印证这个猜测。
当然这是心理方面的,也有外部的催化原因,当年……
这时,定的闹钟响了,姜宁把闹钟关了,弋沉问怎么了。
姜宁回答:“到时间了,我需要去机场接一个朋友。”说罢她起身,“我先挂了。”
“朋友?”弋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蹙眉追问,“什么朋友?”他还想问我认识吗,但一想现在姜宁身边的朋友估计他都已经不认识了,于是只好忍了回去。
姜宁看着他,片刻后回答,“宴珩。”
弋沉表情一凝顿,如果不是他怀里的布偶猫水水扭了一下头拿爪爪扒啦手机,姜宁都以为弋沉网络卡了才会让他一动不动。
“好,那挂吧。”他什么也没说,语气似乎也像刚才那样,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嗯。”姜宁应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姜宁收拾了一下,出门。
弋沉的信息恰好过来:
—他来接你回英国?
他这时候大概有些忐忑不安,因为昨天晚上她说要回去,他逼问她时说过让宴珩回来接她的话,他肯定没想到今天宴珩就真的来了。
姜宁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回复信息,而是关了手机放回口袋里。
一路驱车抵达仲华机场,她没有迟到,算着时间,六点半宴珩来了电话,接通电话后,那边传来他特有的声线,“在哪里?哦,看到你了。”
姜宁嗯了一声,放下朝他挥动的手。
“许久未见。”姜宁扬起微笑,宴珩比她高许多,因为是中英混血儿,五官立体深邃,他的皮肤白的像是电影里的血族,眼眸在机场的灯光下呈现出幽幽绿色。
“我很想念你。”宴珩声音很有磁性,他对姜宁伸开手。
姜宁笑出了声,“我也是。”进入他的怀中回抱一下。
“得了吧,你可不会。”一米九的大高个夸张的作出委屈的表情,“我还不知道你么?”
姜宁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正经一点。”要她说,宴珩虽然外表是一副混血总裁的霸道模样,但他其实是个哈士奇属性的沙雕帅哥,偶尔温暖的很金毛。
两人认识六年,订婚三年,这三年时间里其实是各玩各的,并没有真的发展为实质性的伴侣关系,所以宴珩才这么说。
“怎么样了?”姜宁询问。
两人肩并肩往前走着,宴珩长臂松松的放在姜宁的肩膀上,亲密的搂着她,闻言他撇了撇唇角,“还在垂死挣扎,林国成那老贼心眼儿可多着呢,他也防着你会报复,所所以之前做的准备估计是挺多。”
“我猜到了。”姜宁语气冷淡下来,“所以我也有对策不是么。”
“哎。”宴珩撞了姜宁一下,勾唇玩味,“你真不顾忌他是你亲舅舅吗?”
话音刚落,姜宁目光过去,宴珩立马举起手投降:“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
“那么认真干什么。”宴珩嘀嘀咕咕,委委屈屈的继续跟着姜宁,“我饿了,飞机餐特别难吃。”
“我住在闺蜜家,没地方给你做饭。”姜宁冷淡回答。
“我这里有房子,你过来住。”宴珩颇为积极。
姜宁看他一眼,提起唇角扬眉,拒绝:“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宴珩追问,不过很快他反应了过来,“哦我知道了,不过你真要吃回头草啊?”
说罢他故意凑近,“这家伙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么?”
姜宁轻轻哼了一声,语带笑意,不知道是不是认真在说话,“我怎么舍得他上刀山下火海。”
“难道是我你就愿意了,我太伤心了,我还是不是你未来老公了?”
“已经解除婚约了,你提的。”
“嘤。”
两人互相扯皮开玩笑,驱车抵达宴珩在这里的房产,下了车,宴珩的声音才恢复正经,“就是不知道,那个叫弋沉的家伙,会是下一个倒霉蛋么?”
“什么叫倒霉蛋,跟我谈恋爱难道就是倒霉蛋么?”姜宁挑眉看宴珩。
宴珩装模作样哼哼:“哪个能在你手里坚持过半年?我可数着呢啊,我猜测你到时候甩他的时候,没准他得在你家楼下站一晚上,哦对了,还要下着雨,求你不要离开他,电视剧都这么演的。”
姜宁收起笑,看了宴珩一眼,“十年前我们分手时,他就是你说的这样。”
宴珩一怔,过后哦了一声,很快重新笑起来,“是嘛,那他很爱你了吧。”
“你没有关注过弋沉么?”在姜宁印象里,弋沉似乎是挺火的。
宴珩扬眉,“我关注他干什么,他又不是辣妹。”他又道,“弋沉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妮娜小甜甜小时候上课尿裤子,她上综艺时说的。”
姜宁朝他翻了个白眼。
妮娜是英国特别出名的一个艳星。
宴珩脸庞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看了会儿姜宁的背影,才迈开步子跟上去。
关于她跟其他男人的事情,他一概不想了解,别说搜索弋沉,就是无意间看到都要赶紧划过去,抵触又痛楚。
他在她身边呆了六年,陪她夺回属于自己的,为了她,他什么都做了,包括违背父母的意思。
她对他温柔,她信任他依赖他。
可宴珩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他父母与林国成是好友,接近他,可以更快除掉林国成,最可怕的是什么,是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他还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而他只是随意提了一句铲除掉林国成了,就解除婚约吧。
而她一口答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还真的就是个朋友而已。
像你执着于弋沉,我执着于你。
人跟人相遇的时机就是这样的可笑。
一开始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