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南家不仅是简单的商贾之家,更是战功赫赫的将门。
再加上南初月现在又嫁给了被称为“战神”的君北齐,整个南家的地位在东城有一种很是超然的地位,一般人怎么敢随意诟病?
至于南初月和君北齐,在旁人眼里,是标准的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只是南初月故意钻牛角尖,说的他们之间的身份,好似天差地别一般。
君北齐的右手抬起,食指轻轻地戳了下她的额头:“你这个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高兴什么,回到马车上再说。”
说着他的手下滑,牵着她的手往宫门外走。
她不满的想将她的手扯回来,可是他手上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抗衡的?
倒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惹得自己一身是汗,还差点被御林军发现的端倪,引发了南初月内心的不满。
她不快的瞪了眼君北齐,倒是没有继续折腾下去,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边。
君北齐低眸看了眼终于安静下来的人,唇角勾起了若有似无的笑弧。
走出宫门,他照旧的先是将她扶上了马车,才跟着坐了上去。
随着马车开始前行,南初月硬邦邦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说到马车上说吗?现在你可以说了?”
君北齐看着南初月一脸不快的样子:“说到底,你是想将苏雪儿的事情说出来,埋怨我刚才阻止你了,对吗?”
一句话正中靶心,让她所有的遮掩言辞都变得毫无意义。
她哼了一声,偏开头不去看他,更没有理会他。
好脾气的君北齐倒是没有在意这一点,他长臂伸展,强行将她抱入怀中:“月月,我知道你是想为了陛下好,但是这件事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南初月不服气的张嘴就想辩驳,可是开口之后,她却发现她似乎找不到一个有力的理由进行回击。
曾经的爱人已经香消玉殒,现在有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到底是老天的救赎,还是上苍的一个玩笑,根本是无法验证。
如果苏雪儿和宫倾雪真的是如出一辙,或许君莫离真的能将苏雪儿是替身,好好的爱护她一生一世。至于苏雪儿的心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可苏雪儿的性情与宫倾雪若是完全不同,简单的相处就发现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那么君莫离面对一模一样的脸孔,完全不同的性格,又该何去何从?
只是想想,都觉得这样的打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原以为的恩赐,突然变成了变本加厉的惩罚,简直是在伤口上不停地捅刀子。
那种痛,哪里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君北齐看着南初月不言不语的模样,知道她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他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继续说道:“现在他肯答应选妃,算是走出来了第一步。我们顺着这一步,帮他慢慢的解开心结,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觉得他走的出来吗?”
对上南初月询问的眼神,君北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能不能走出来不知道,起码他现在愿意往出走了。这一点,已经是很好了。”
很好了吗?
她不确定,想到之前君莫离的种种言辞,就觉得这件事似乎变得很是荒唐。
“很可能,他之所以答应选妃,也不过是一种让步。毕竟子嗣不多,终究是会让人诟病,也会使得他的帝位不稳。”
说着她冷笑了一声:“说来说去,也还是权势和地位。”
“不单单是权势和地位,东城是祖宗的基业。他既然被选为继承大统的人,就没有放弃的资格。不管有多难,他都必须走下去。”
君北齐说的很是认真,显然他是认定在这条路上,君莫离是没有后退的机会和资格。
南初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他自己呢?他这辈子,除了为了这万里江山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期待了吗?”
“这是他的责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说明了无数帝王的一生,看似繁华一片其实凄楚孤苦。
否则,又怎么会自称为寡人呢?
高处不胜寒,走上那一步的时候,身边已经无人能再与他们比肩,只能孤独的站立在那个位置。看尽世间繁华,享尽无边落寞。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命定的天数,旁人没有更改的权力和可能。
她靠到他怀里:“那我已经答应他,要亲自为他主持遴选秀女的事情。倒是苏雪儿这件事……我该怎么处理?”
每一个见过宫倾雪的人,在看到苏雪儿之后,都不可能一笑置之,视而不见。
毕竟她们两个人长得太过相似,而宫倾雪又已经香消玉殒。
如果苏雪儿站在秀女的行列之中,定然会被不少人注意到,作为主持人的南初月,更没有看不到的可能性。
君北齐低眸看着她,眼神里透着无奈,又是满满的宠溺:“你想告诉他,是吗?”
“是,无论是不是劫数,都只有遇到了才知道。如果不是,他们就这样错过,我会觉得可惜。”
遴选秀女,看上去是件无比简单的事情,其实其中因为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不知道会有多少险恶的事情发生。
比如若是哪个秀女被多注意了几眼,第二天就可能惨死。
更别说像苏雪儿顶着那么一张,让人无法不去注意的脸。
到时候,一旦对苏雪儿的关注度低了那么几分,就可能造成她的殒命。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因为一张脸,就错失了美好的生活,未免也太过不公了。
此外,南初月多少在这件事上是存在私心的。
如果苏雪儿能够代替宫倾雪陪在君莫离身边,对君莫离未尝不是一种抚慰。
未来太长了,让君莫离一辈子都在失去宫倾雪的悲哀中度过,这样的惩罚太过深重,也太过残忍。
无论当时宫倾雪的亡故究竟是怎样的情势迫人,现在君莫离受到的惩罚足够深重了。
亡故的人早已没有了知觉,活着的人却一直受着良心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