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无忧一同躺着被推进手术室的还有司辰。旧伤未愈、余毒发作以及低血糖的影响,在无忧晕倒后没多久,他也趴下了。 司辰的伤势看起来并不严重,本没打算将他推进手术室的,奈何二人的手攥得死死的,任医生护士如何想尽办法都分不开。 这波狗粮撒的!呵,现在的小年轻啊! 不过,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有护士注意到司辰后背逐渐浸出的大片血渍。 对于司辰来说,黑雨的那一刀其实算不得多严重。只是,到底他也不是铁打的,感染、发炎、外加药物的联合作用,他能撑到这个时候,也是着实不容易的。 沈一农及多位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已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此时的天灰蒙蒙的,隐隐有破晓的势头。 早春的日头出的是有些晚的。 “他们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吗?” “她没事儿吧?” “她还好吗?” “……” 除了司辰的父母,手术室外还聚集了一大群人。 “安静”,其中一位老者敲了敲拐杖,表情仪态极具威严。见状,众人瞬都闭上了嘴。手术室外勿要喧哗。 没错,都是沈家人。 至于魏家人,不是不想来,只是多年以来,沈魏两家关系早已势同水火,不相往来。沈家人压根儿就没把无忧的事情告知他们。 弹恋爱、去旅行都没关系,但是失踪就不对了!这事儿决不可原谅! 尽管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场意外是魏澈导致的,但气头上的沈家却愣是将这事儿归咎于魏家了。 其实沈家的想法也没错,作为男子,不能确保女方的安全,却反而将其置于危险,魏澈这厮,不可饶恕! “手术成功吗?那孩子怎么样了?”耄耋老者虽年纪老迈,却也听得出其声音中气十足。这是沈国强,沈一农和沈田田的祖父,也就是无忧的曾外祖,他是华夏杏林圣手。 “咳,情况稍微有点儿复杂,不过暂时稳定下来了。虽然人在ICU,但是您也别太担心”,沈一农清了清嗓子,然后特地瞅了南晟一眼,顺带又看了看凤卿如:“要不咱~先说说这个南晟私生子的情况?” 南晟:“……”狗东西! 凤卿如:“……”嫡亲儿子咋就变成私生子了?! “难道我儿子的情况不乐观?”先不管其他,首要的还是阿辰的病情。 沈一农一愣,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便已然被凤卿如的话问懵了。 “他真是你们的儿子?”沈一农认不可置信道。 “如假包换”,凤卿如很确定,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不需要进行亲子鉴定予以佐证的那种知道,那孩子就是阿辰。 “你们先跟我来”,看着周遭的众人,沈一农想了想,此事还是不宜张扬。 在场的多为医者,自有医德,沈一农并不担心有人嚼舌根。只是想到了进手术室之前的紧张情形,他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当保密的。 小型会议室里空无一人。 拉开窗帘,遥远的东方,有淡淡的光亮。 看着窗台上精心打理过的兰花,沈一农叹了口气。他回过头,面上是严肃和认真,眼里是少有的凌厉:“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指什么?”南晟在纠结。 沈一农揉了揉眉,不为南晟的掩饰而恼火:“那年我正好实习,你做手术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这你也是知道的。我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多处脏器受损以及大范围骨折,你身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痕,伤口外翻,新旧伤口交叠。” 看着南晟的眼睛,沈一农又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一般人怎么会搞成那个样子!就算是天天打架也不可能弄出深可见骨的伤来!更何况,你身上巴掌长的伤疤可不止一条!” 沈一农的语气很不好:“从前我寻思着或许你有过不好的经历,我怕掀开你的伤疤,所以我从来也没问过你。可是如今,我真的很怀疑,你身上的伤,怕根本就是玩儿命玩儿出来的!” 南晟沉默,没有承认但也没有予以否认。 深呼了口气,沈一农又道:“这些年来,与你相交,我自然知道你的人品。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了,你背地里究竟在干什么勾当!” “你儿子,还有我那外甥女儿,这才多大的孩子,他们身上怎么也能到处是伤?”沈一农歇斯底里。忽然有种想要同南晟拼命的感觉。当然这只是个不成熟的想法,毕竟确实也干不过他! 除非他南晟真的在做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这是沈一农的底线。 “你知道吗,你儿子后背的伤,看伤口大小和深度,分明就是被人拿刀给捅了的!”沈一农咬牙切齿:“呵,若是伤得再深一些,可不就直接戳到肺部了!当场毙命可不是在说笑!” “除了皮肉伤,他还中了毒!你说说,正常人谁能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沈一农苦笑一声。 “还有我那外甥女儿,更是个不省心的,不仅脏器多处受损,她中的毒,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两个死孩子,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沈一农下意识的摸了摸腰带。 沈一农心里难受,南晟和凤卿如心里更不好过。这些年来,留儿子独自面对种种危险,让他独自经历死亡的胁迫,他们不是好父母。 “所以你们还是不愿意说?”看着眼前这对夫妻伤神的模样,沈一农真就是有气却撒不出,太憋屈了! 过了许久,南晟开口了。 他终于扯谎了。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南晟这样问。穿越之事不可外传,那就用一个类似的事件来代替吧。 “呸!我信你大爷!”沈一农破口大骂,直接摔门而去。 门:“砰~” 南晟:“……” 凤卿如:“……”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不该来华夏”,凤卿如喃喃道:“若是没有我们,魏澈一家早就回来了。起码现在无忧不会受伤,不幸的也就只有我们一家人而已。可如今,因着我们的缘故,所有人都过得不好。” 南晟抚了抚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别想太多,事情总会好起来的。” 缕缕光芒透过云层,旭日努力要跳出浓厚的云海。黑夜即将被驱散,随之而来的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