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亲切了,毕竟胤礽在挨老婆打这件事情上面,孤独前行了这么多年,直到今天终于找到同伴了。
这种“世界上终于不止我一个人(挨老婆打)”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胤礽当场就对保泰释放了亲近的信号:“放心吧,孤会替你转达的。”
“论关系,你我既是堂兄弟,又是连襟,所以孤与你说句推心置腹的话,夫妻相处之道贵在坦诚和包容。”
“这次的事情你别怪太子妃多事,她作为过来人,知道你们小两口肯定是碍于面子一事,所以才把事情拖到至今都没有和好的。”
“孤相信你并非是那种愚孝之人,是非曲直,相信你也有所了解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保泰又不傻,自然听得出来胤礽这话里面包含的真心实意了——
他是真的在与他推心置腹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保泰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受宠若惊。
按理来说,胤礽是康熙最偏爱的儿子,而保泰又是裕亲王实际上的长子,板上钉钉的裕亲王世子,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不错才对的。
因为康熙和裕亲王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确实是好,至少比和恭亲王要好很多。
但是胤礽和保泰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受到父辈们的影响,不管是在他们还是堂兄弟,又或者是已经成为连襟之后,两人的关系几乎没有怎么改变。
这大概和两人的年龄有关。
胤礽是康熙十三年出生的,而保泰呢,则出生在康熙二十一年,两人相差将近八岁,这个年龄差放在同父同母或者同父异母的兄弟里面或许还好一些,但是放在异父异母的堂兄弟当中,真的很容易让他们没法亲近起来。
尤其是胤礽如今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阿玛,甚至替康熙监过国的人了,而保泰呢?虽然已经娶妻了,但是仍然还在尚书房里读书。
所以即便保泰娶的是幼双嫡亲的妹妹,但是胤礽和他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亲近多少,顶多就是碰面时能多说两句而已。
要是两人关系真的亲近的话,刚刚在见幼双的时候保泰也不会张嘴就喊幼双“大姐姐”而不是“嫂子”了。
“弟弟谨遵太子二哥教诲。”保泰也不傻,之前胤礽不搭理自己的时候,他没打算上赶着去巴结他没错,但是既然现在胤礽主动表示亲近了,他不接着才怪。
“弟弟早就听闻太子二哥和二嫂鹣鲽情深,夫妻成亲数载却恩爱如初,可谓是我辈楷模。”保泰笑着道,“看来弟弟日后得跟太子二哥您多学学了,还望太子二哥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胤礽心想有他在的一天,他就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保泰和幼怡这小两口渐行渐远的。
至于原因?
懂的都懂。
……
保泰确实懂,他觉得幼双罚他抄写佛经还得给他阿玛嫡额娘(这是重点)和额娘送去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这件事捅给两个长辈知道。
毕竟论身份的话,确实是幼双比较尊贵,但是论辈分的话,便是瓜尔佳氏是侧福晋,可也是幼怡正儿八经的婆婆,是裕亲王的女人。
所以幼双固然可以出面教训瓜尔佳氏,但是她能不顾裕亲王的面子吗?同时教训了瓜尔佳氏之后她就不再是幼怡的婆婆了吗?
不能,也依然还是。
所以不管是因为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还是因为怕打老鼠伤了玉瓶儿,这件事幼双都不宜亲自出面。
那么该由谁出面更合适呢?
那么当然是裕亲王和裕亲王福晋了。
保泰确实不是一个愚孝的人,不知道内情是如何的那就算了,可是现在他已经从幼双那里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明白了自己生母瓜尔佳氏在整件事当中并不是充当无辜的角色,相反,整件事都是她挑起来的——
先是想刁难幼怡,后来见刁难不成功,便改为跟他告刁状,甚至想要挑拨离间他和幼怡之间的夫妻感情。
如此一来,保泰会替瓜尔佳氏做遮掩吗?
他不会。
有时候保泰也想不明白,他额娘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幼怡?难道她不知道皇伯父给他指这门亲事的用意吗?
幼怡是大姐姐嫡亲的妹妹,而大姐姐不出意外的话,就会是未来的大清国母,等真的到了那一天,是幼怡这位皇后嫡妹的身份更有分量,还是他这个宗室之子的?
他阿玛是皇伯父的亲兄弟没错,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说句不吉利的话,等皇伯父和他阿玛都走了之后,他和太子二哥又没有多少的兄弟情谊,时间一长,他们裕亲王府不就泯然众人矣了吗?
保泰能够理解康熙的用意,裕亲王也能理解,而同样的,保泰能够想到幼双的目的,裕亲王也一样能够想到,而且他想得更深。
作为一个男人,而且又是一个长辈,裕亲王当然不可能有事没事的就去盯着自己儿子的后院了。
别说是自己儿子的后院了,便是自己的后院裕亲王都不太上心。
所以瓜尔佳氏和幼怡这对婆媳闹矛盾了,要是保泰不给他送佛经来的话,裕亲王还真的是不知道。
“瓜尔佳氏和保泰媳妇怎么了?”当着保泰的面,裕亲王没有问什么,毕竟不管怎么说,瓜尔佳氏都会保泰的生母,他说与不说,都不太好。
但是回到正院,裕亲王就直接问自己的福晋了。
“闹了点小矛盾。”裕亲王福晋道,“瓜尔佳氏是什么性子您也知道,见保泰媳妇对我颇为孝顺,她心里头难免会有些不舒服的。”
“胡闹,你本来就是保泰媳妇的婆婆,她孝顺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瓜尔佳氏心里不舒服个什么劲儿?”裕亲王问道,“难道保泰媳妇不孝顺她?”
“那倒没有听说。”裕亲王福晋帮幼怡说话道,“太子妃的秉性如何,难道爷您没听说吗?保泰媳妇是太子妃嫡亲的妹子,难不成您认为亲家母教导自己的女儿们还会有所不同吗?”
裕亲王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他作为公公,和幼怡这个儿媳妇确实没有太多接触的机会,但是来正院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听自己福晋夸这个儿媳妇心思单纯,虽然有些直来直去的直脾气,但是胜在心地好,是个好相处的姑娘。
而瓜尔佳氏是什么性子呢?裕亲王也确实知道,这么一想,他就有了决断了。
……
幼双这么做,确实不仅仅只是想让裕亲王和裕亲王福晋出面约束瓜尔佳氏而已,毕竟不管怎么说,裕亲王府上如今仅存的两个子嗣都是瓜尔佳氏所出的。
看在这个份上,依照裕亲王和裕亲王福晋两人的性子,只要瓜尔佳氏不把天给捅破了,他们肯定还会继续容忍她。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幼双因为是幼怡的长姐,所以自然看不得有人这么欺负自己的妹妹了,可是在外人看来,婆婆耍点手段刁难自己的儿媳妇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显然不是。
所以如果幼双不出面的话,这次的事情即便被裕亲王和裕亲王福晋知道了,只怕他们也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惜没有如果。
幼双既然选择出面了,那么肯定就不会让裕亲王和裕亲王福晋和稀泥似的把这件事给和过去了。
“可依着福全皇伯的性子,你要他重罚保泰的生母也不可能的。”胤礽道,“便是他不看重保泰的生母,他也看重保泰和保绶这两个儿子。”
重罚瓜尔佳氏,那和打保泰和保绶的脸有什么区别?
“我要福全皇伯重罚保泰的生母做什么?”幼双抬头看了胤礽一眼,然后笑道,“一来,福全皇伯是长辈,我一个做晚辈的,哪好意思逼迫长辈做事?”
“二来,你信不信福全皇伯要是真的重罚了保泰的生母,她前脚被重罚,后脚就敢再找我妹妹麻烦?”
不要问瓜尔佳氏有没有这个胆子,她要是没有的话,她就不敢跟裕亲王福晋别苗头别输了就迁怒到幼怡的身上了。
“那你……”胤礽和幼双做夫妻这么久了,不说对她了如指掌,但是七八成的了解还是有的,所以他脑子一转,就大概猜到幼双的想法了。
“你是想让福全皇伯给保泰改玉牒,把保泰记在裕亲王福晋名下?”
“这样不好吗?”幼双反问。
好自然是好了,一来幼怡日后就不用再把瓜尔佳氏当婆婆,专心孝顺裕亲王福晋就可以了;二来保泰以后就是裕亲王福晋真正的儿子,和瓜尔佳氏再无关系了;三来保泰日后以嫡子的身份承爵的话,裕亲王府不用改为裕郡王府了。
“你当福全皇伯不稀罕这个亲王爵位吗?”
所以给保泰改玉牒的话,对多方都是好的,但是要问对谁不好的话,那么肯定就是瓜尔佳氏了。
“王爷要给保泰改玉牒?”瓜尔佳氏见裕亲王今日来自己的院子,正暗暗高兴呢,结果谁知道还没有高兴多久,裕亲王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瓜尔佳氏一听,第一反应就是反对,“不行,我不同意!”
虽然保泰自幼就被抱到裕亲王福晋膝下抚养,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瓜尔佳氏和这个儿子并不太亲近,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的儿子,只要他一天不改玉牒的话,那么他都得喊自己一声“额娘”。
可是如果改了玉牒的话,那么就不一样了,以后保泰这个儿子就真的和她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他那一声“额娘”就只能冲着裕亲王福晋喊了。
见裕亲王因为自己的反应而皱起了眉头,瓜尔佳氏连忙敛住了心神,然后跟他打亲情牌道:“王爷,您也知道保泰虽然没有养在我的膝下,但是却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当年他那么小就要被抱到福晋身边,便是我知道福晋一定不会亏待他的,可保泰是我亲生的呀,哪个额娘经受得住这样骨肉分离的痛?”
“可是我知道那时候福晋正经历着丧子之痛,而且念着福晋平日里对我们的宽和跟仁慈,所以再是不舍,我也同意了王爷您的决定,把保泰送去正院给福晋抚养。”
“每次看到保泰和福晋亲如母子,却把我当做是外人的时候,王爷您以为我不难受的吗?我心里疼得如刀割一般。”
“可是我也忍了,想着福晋抚养了保泰之后可以渐渐走出阴霾,也想着保泰跟了福晋之后可以过得更好,我便是心痛那也是值得的。”
“可是王爷,您当初已经把保泰从我身边抱走了,如今还要把他的玉牒改在福晋的名下,您这不是硬生生地斩断了我和保泰之间最后的牵连吗?”
“王爷,您不能对我这么狠心啊。”
不得不说,瓜尔佳氏对裕亲王大打亲情牌确实是正确的,因为这些年来她之所以能够在裕亲王府过得这么滋润,不仅仅因为保康和保绶两个孩子都是她所出,更因为裕亲王和裕亲王福晋都念着她的功劳和牺牲。
因此很多时候,他们对她的所作所为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改个玉牒而已。”裕亲王对瓜尔佳氏道,“你也知道,保泰如今已经成亲了,爷正打算给皇上上折子给保泰请封世子。”
“这个时候给他改玉牒,是为了叫他被册封得更顺理成章一些。”
放屁!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在的话,瓜尔佳氏都想直接骂人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依照王爷和万岁爷的关系,便是不给保泰改玉牒,只要王爷不改变主意的话,那么他也是板上钉钉的裕亲王世子。
当然了,如果王爷要改变主意的话那么更好。
因为府上除了保泰之后,就只剩下保绶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更加亲近她这个额娘。
所以如果可以选的话,瓜尔佳氏当然更希望保绶当裕亲王世子了,可是她也知道这不现实,除非保泰不在了,否则的话保绶根本没可能。
不过好在保泰还记在她名下,即便他不是她养大的,对她也不如对裕亲王福晋那么亲近,但是他一样也得孝顺她。
这也是瓜尔佳氏敢迁怒幼怡的原因。
可是保泰一旦被改了玉牒,不再记在她的名下的话,那么别说幼怡了,便是保泰不再孝顺她,明面上也没人能说什么。
因为那时候裕亲王福晋才是他真正的额娘啊。
所以瓜尔佳氏绝对不会同意的,可是她也知道裕亲王的性子虽然宽厚,但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他很少会改变主意的。
那她能怎么办呢?
瓜尔佳氏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同样都是兄弟,康熙显然对福全更好,同样都是庶子,但是保泰承爵的时候还是裕亲王,而常宁的儿子是降等承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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