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1)

大福晋挥退了屋子里伺候的奴才,然后对大阿哥道:“以前我不说,是想着你要忙着外面的事情,没必要回来之后再忧心家里头的事情。”

“但是既然你都说了‘不就是钱而已’,那好,不就是钱而已嘛,那你倒是给我挣回来啊。”

所有人都说皇家是天底下最富贵的人家,嫁进去之后肯定吃穿不愁,衣食无忧。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尤其是如今后宫之中没有正经的女主人,而是由五妃共同掌管宫务,这样一来,作为康熙的大儿子,惠妃的亲儿子,内务府和膳房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大阿哥他们一家了。

但是实话实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大福晋宁可他们吃穿愁,衣食忧,因为这样一来,至少不用她说,大阿哥都知道自己家里是什么情况。

不用像现在这样,她不说,他就真的一点不知道他们的家底其实一!点!都!不!厚!

事实上作为康熙的长子,大阿哥即便是庶出,但是因为是康熙第一个立住的儿子,所以除了胤礽之外,大阿哥在其他的皇子当中,也算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上边的主子是什么态度,底下的奴才自然是什么态度了,所以从小到大,大阿哥从来没有为银子发过愁,娶妻前有惠妃替他打点,娶妻后由大福晋接手帮他打点。

惠妃替他打点的时候还好一些,因为那时候大阿哥尚未娶妻,又尚在尚书房读书,人情来往方面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大福晋接手之后就不一样了,那时候大阿哥已经娶妻,又已经开始上朝当差,后院又多了几个格格要养,偏偏惠妃出身不高,本身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女儿,即便只有大阿哥一个亲儿子,但是她能帮补的也不多。

那怎么办呢?

接了这个担子的大福晋只能够硬着头皮上了,按理来说,家里的情况她应该跟大阿哥说清楚的,哪怕不说清楚,也提一两句。

然而两人新婚浓情蜜意的时候,大福晋都还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或者说发现了也没有觉得有多严重,后来她接二连三地生了女儿,不止惠妃失望,大阿哥也觉得失望。

土生土长的大福晋可不知道自己生不出儿子责任不在自己的身上,时下的人都一致认为女人生不出儿子,那就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这样一来,接连生了好几个女儿的大福晋自然是有些气短了,想着她连儿子都没有给大阿哥生出一个来,那么旁的事情她当然得要帮大阿哥做好了。

大福晋的性格也是要强,这几年她真的一点口风都没有漏出来,硬是靠着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硬生生的把整个家给经营下来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的话,那么大福晋很有可能会继续再硬撑下去。

但是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的如果?

本来大福晋对于大阿哥为了给太后做寿,特意花大价钱买了一尊寿星老人打算作为寿礼送给老太太这事儿就不太赞同的。

这寿星老人象征着长寿,用来送给老太太作为寿礼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寓意那么好,按理来说大福晋是不会反对才对的。

可偏偏大福晋就反对了,不过她反对的原因并不是不想送这样寓意好的寿礼给太后,而是她觉得完全没必要送一尊用和田玉雕刻而成的寿星老人。

如今的新疆可不是直接归清朝管辖的,所以时下和田玉的数量并不多,但是偏偏因为历代帝王和将相的钟爱之物都跟和田玉脱不了关系,所以和田玉的地位可以说是超凡脱俗。

从周代祭天的礼器,再到秦国的传国玉玺,乃至明代的子冈牌等等,这些都是用和田玉制作而成的1,甚至连康熙如今用着的玉玺也同样是用和田玉制成的。

所以可以想象和田玉的价格了,毕竟它数量不多,地位却崇高。

如果这尊和田玉寿星老人真的能够讨得了太后的欢心,能让康熙对大阿哥高看一眼的话,那么这笔钱虽然花的心疼,但是最起码还算是有点价值。

可偏偏幼双他们的一幅刺绣画一拿出来,风头全叫他们抢光了,他们再拿出这尊寿星老人……

实话实说,大福晋觉得除非告诉康熙和太后这尊寿星老人是她和大阿哥两人亲手雕刻的,否则的话她觉得根本不可能比幼双他们送的刺绣画更加出彩了。

哪怕他们这尊寿星老人的价值比幼双他们那幅刺绣画高,但是太后是那种没见过好东西的人吗?

显然不是。

本来眼见着这份昂贵的寿礼送得一点价值都没有,大福晋心里就憋着火了,再听到大阿哥这令人窒息的话,那效果简直就跟火上浇油没有什么区别。

噌的一声,大福晋心里头憋着的火就窜起来了。

他觉得自己这次送礼“失败”责任全在太子和二弟妹的身上,但是大福晋怎么觉得责任应该都在大阿哥身上才对?

要是他送礼不至于送得没有别人诚心的话,那么又怎么会发生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倒霉事儿?

“你这说的是什么糊涂话?”大阿哥听到大福晋的话,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内务府的供应都送到你手上了,爷每年的份例也由你拿着,爷怎么就没有给你挣回来了?”

大阿哥表示这口锅他可不背,他觉得天底下做到像他这样的丈夫可没有几个了。

“是,内务府的供应是都送到我手上了,你每年的份例也是我拿着的,但是内务府给的供应是能够送人?还是你每年的份例够送礼?”

大福晋道,“你好好掰着手指算算你每年拿多少份例?这次光是给皇玛嬷送礼又出了多少钱,你还觉得咱们家里千有万有是吧?”

“我跟你说实话吧,你要是再不搞清楚咱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的话,咱们全家都擎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大福晋冷笑道,“反正冬天也快来了,想喝西北风的话有的是!”

“哪里至于了?”大阿哥虽然读书不怎么样,但是简单的算术他还是懂的,从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自然不会在意了。

但是现在大福晋都说出口了,大阿哥除非是装傻,不然的话哪里不知道他们家的收入和支出根本不成正比?

不过……

“爷下次注意就是了。”大阿哥道,“日后该给谁送什么礼,爷都先问过你行不行?”

见大福晋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大阿哥就道,“爷再找机会跟皇阿玛讨个差事,这样咱们就有进项了,放心吧,爷总不至于叫你们喝西北风的。”

放心?

大福晋还真的放心不了,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大福晋就问道:“你什么时候再找机会?咱们什么时候能有进项?”

“皇玛嬷的寿辰是过去了,但是接下来还有裕亲王福晋,明珠、我阿玛、还有四弟的生日,恭亲王家的孙儿满月,他儿子海善也是这个月娶福晋,还有……”

“停停停。”大福晋的话还没有说完,大阿哥就受不了了,之前他怎么不觉得他们家有那么多人情需要来往啊?

“怎么?现在你觉得我能放心得了吗?”大福晋冷哼一声道,“这还是跟咱们比较亲近的,有一些和咱们关系比较远的宗室我都还没有说呢。”

“你说说,这些人当中,哪个是咱们可以敷衍着送礼的?”

大阿哥仔细想想,还真的没有一个,虽然如今裕亲王膝下仅有的两个儿子都是侧福晋瓜尔佳氏所出,但是裕亲王福晋和裕亲王的夫妻感情甚笃,便是生个两个儿子的侧福晋都不能取代她在裕亲王心里头的地位。

要和裕亲王打好关系的大阿哥能不把裕亲王福晋放在眼里吗?

肯定不能了。

至于明珠,虽然和大阿哥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大阿哥却看中他的能力和人脉,正在拉拢他,所以他生日,他自然得有所表示了。

而科尔坤是他福晋的阿玛,是他的岳父大人,便是他如今被皇阿玛削成白板了,但是大阿哥看在大福晋的面子上,也依然要把礼数做足。

以上三人大阿哥都没打算敷衍对待了,没可能等轮到自己的弟弟生日,他就随随便便应付的吧?

虽然四阿哥和他不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但是怎么说那和他也是同一个阿玛生的,他都喊了自己十几年的“大哥”了,大阿哥这个做大哥的难道能够委屈自己的弟弟吗?

至于恭亲王家的那些喜事,大阿哥也没法怠慢,虽然比起裕亲王,恭亲王和他们皇阿玛的关系显然没有那么好,但是那也是他们皇阿玛仅剩的兄弟之一了。

他要是敢不把恭亲王当一回事儿的话,大阿哥相信他皇阿玛要是知道了,分分钟能削他一顿。

虽然很有可能是背着人削他一顿。

毕竟他们哥俩的关系如何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他不把长辈当一回事那就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这满月礼和新婚贺礼怎么办?

当然也得认真备上一份了。

这就得备六份礼了,还有大福晋口中所说的其他宗室……

大阿哥的耳边仿佛听到银子哗啦啦地流走的声音。

“所以你给个准话吧。”大福晋道,“到底什么时候找机会?什么时候能给家里添进项?”

这话说得……

这是他可以决定的吗?

然而大福晋可不管这个,硬是逼着大阿哥给个准话,省得他以为她管个家有多轻松。

“赶紧的!这送礼是肯定要送的,但是送礼之后呢?你该不会是真的想叫全家人都喝西北风吧?这冬天都还没有来,咱们现在喝的话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好好好。”大阿哥现在就像是被唐僧念紧箍咒的孙猴子似的,头疼得厉害,脱口而出就道,“爷先把自己的银子拿出来给你应急行不行?”

给钱那当然行了。

大福晋正想要开口,突然愣住了,然后看向大阿哥:“不对,你每年的份例都给我了,你哪里还有‘自己’的银子?”

大阿哥:“……!!!”

糟了!他怎么把这件事给秃噜出来了?

“好啊你!”大福晋见状,顿时火冒三丈,“你居然背着我藏私己?”

大阿哥:“……!!!!!!”

不不不,他可以狡辩的!

只要给他一点时间。

******

虽然大阿哥已经狡辩……不是,已经解释过他之前是因为不知道家里头的财政状况,一直以为家里根本不缺钱,所以才没有把自己这些年陆陆续续攒下来的钱交出来的,否则他早交了。

他不是一听说这个月要送那么多礼,都主动把私己交出来了嘛。

但是大福晋还是被大阿哥居然藏有私己这件事给气到了。

大阿哥说:“爷真的不是故意的。”

大福晋说:“你居然背着我藏私己?”

大阿哥说:“爷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大福晋说:“你居然背着我藏私己?”

大阿哥说:“爷答应你,肯定尽快找机会跟皇阿玛要差事行不行?”

大福晋说:“你居然背着我藏私己?”

大阿哥说……大阿哥说不下去了,她现在是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是吧?

……

其实不是的,当着幼双的面,大福晋会说的话可多了。

“弟妹你说我劳心劳力地帮他操持中馈,拼死拼活地给他生孩子,结果呢?他倒好,居然跟我藏心眼。”大福晋拉着幼双就忍不住跟她抱怨道,“我一直以为他心直口快呢,没想到他还真能藏,我和他大婚都五年多了,结果呢,我到今天才知道他居然背着我藏私己了。”

“这次要不是我主动跟他提起钱的事情,我怕五年后我都未必能够知道他居然背着我藏私己。”

之前说过了,大福晋在紫禁城里就没有几个能够说话的人,惠妃算一个,但是那可是她婆婆,大阿哥的亲娘,大福晋能跟她说一些孩子的事情,关心大阿哥衣食住行的事情,但是能跟她吐槽和埋怨大阿哥吗?

肯定是不能的。

那这些话大福晋能够和谁说呢?想了想能说的也就只有幼双这个弟妹了,至于新进门的三福晋和四福晋,因为接触不多,所以大福晋倒不好拉着她们说什么。

幼双知道大福晋生气的点是什么,虽然她没有看过他们家的账本,但是他们家的情况和家底,幼双动脑子想想也能够想得出个大概来。

所以大福晋生气的点在于她必须精打细算才能够把日子经营下去,结果大阿哥却另外还藏了一笔钱。

实话实说,幼双觉得吧,大阿哥有私己至少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会攒钱,这总比不会攒钱还自以为富的胤礽要好吧?

“大嫂,你也说了大哥他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的,那么他怎么会故意瞒着你呢?”幼双等大福晋埋怨完才开口道,“你看他一知道家里头是什么情况,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攒下来的钱交出来了,可见他哪里是跟你藏心眼?他之前分明就是不知道家里头是什么情况。”

幼双说完,大福晋没有说话,但是她也看出来了,大福晋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或者说这个道理其实她也懂,只是仍然是气不过而已。

于是幼双又道,“不过大哥这次确实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即便之前大嫂你没有说过家里头是什么情况,但是养家糊口本来就是他的责任,他要是细心些,不用大嫂你主动说,他也该知道经营一个家精力和金钱是必不可少的。”

“是吧?”一见幼双站在自己这边,大福晋就有话说了,“他一年拿多少份例他心里没数吗?结果花钱大手大脚的,还跟我说什么‘不就是钱而已’。”

一听到大福晋说的最后几个字,幼双顿时颇为感同身受似的对她点点头道:“我懂你,大嫂。”

这样糟心的完蛋玩意儿他们家也有一个!

胤·完蛋玩意儿·礽:“……???”

见大福晋和幼双两人聊得火热的,一旁坐着的惠妃实在是好奇她们两个哪儿来那么多话好说?

当初幼双第一次来宁寿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惠妃就因为太后对幼双的偏爱而替自己的儿媳妇抱过不平,结果惠妃怎么也没想到——

眨眼间大福晋和幼双两人居然好上了?

看到大福晋和幼双凑到一起之后,她的小嘴就叭叭地说个没停,惠妃见状,顿时就十分好奇,一方面想不通大福晋和幼双怎么就好上了?一方面又担心大福晋嘴上没个把门儿,说得兴起了就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都说给别人听了。

然而当着太后的面,惠妃自然不敢把大福晋喊走了,毕竟两人妯娌俩凑在一起说些悄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不容易等请安结束,见大福晋一副说得意犹未尽,恨不得和幼双一块走的样子,惠妃连忙把大福晋喊住了,要她跟她回一趟延禧宫,说是有话跟她说。

其实惠妃也不是真的有话跟大福晋说,只是想分开她和幼双而已。

结果她怎么也没想到,大福晋答应和她一块回延禧宫了,但是临走之前却对幼双道:“弟妹,那我先去额娘那儿一趟,完事儿了再去毓庆宫找你。”

惠妃:“……???”

她那么闲吗?

实在是有空不能派人给她儿子送些好吃的膳食去?

大福晋:“……”

不稀罕搭理那完蛋玩意儿!

……

胤礽也是在外面忙了一天才知道大福晋今天一个下午都在他们毓庆宫消磨时间了,他问幼双:“大嫂和老大吵架了?”

“这你都知道?”幼双好奇地反问了胤礽一句。

“你是没看到老大今天上朝时的脸色……”胤礽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道,“一看就知道是和大嫂吵架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确定,但是知道了大福晋一个下午都在他们毓庆宫逗留,胤礽就确定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吵架了?”胤礽问,“因为儿子的事?”

“不是。是大哥藏私己了。”幼双倒也不怕和胤礽说,因为大福晋既然敢和她说,那么就证明了不怕她告诉胤礽了。

幼双大概地说了一下来龙去脉之后感叹了一句道:“你们不是皇阿玛的儿子吗?”

虽然幼双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是胤礽听出了她的意思了,无非就是在问——

那你们兄弟为什么都那么穷啊?

胤礽:“……”

没人规定是皇帝的儿子就得有钱……是吧?

胤礽假装没有听懂幼双的意思,然后道:“老大他们也缺钱吗?那怎么不早说啊?这事儿包在孤身上了。”

幼双奇怪地看了胤礽一眼,然后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如果把大阿哥换成四阿哥的话,那么幼双对胤礽这句话倒也不会怀疑什么,但是现在嘛……

幼双怀疑胤礽十有八/九就是想搞事情。

“孤是这样的人吗?”胤礽道,“老大和孤好歹是兄弟,现在知道他们缺钱了,孤自然得想办法让他们有点进项了。”

别看胤礽说得义正言辞的,但是他说的话,幼双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不过他要做什么,幼双真的猜不出来,就跟他几天后突然又往家里拿了一大笔钱一样,她也猜不出来胤礽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这钱你先收着。”胤礽把一沓银票交给了幼双,然后道,“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先拿去用。”

幼双接过后看了一眼每张银票的面额,然后感受了一下这沓银票的厚度,心想少说也有两三万了。

因为胤礽也不是第一次给她钱了,所以对于这笔钱的来路,幼双倒是猜到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去户部借的。

虽然幼双不知道胤礽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也没有多问,只是道:“这钱放我这儿,除了碍地方也没有别的用处了。”

胤礽看了幼双一眼,然后道:“私库不是已经没多少现银了吗?”

胤礽也是知道接下来要送礼的地方多了去了,所以才一口气从户部借了三万两回来给幼双周转的。

结果听她的语气,她好像不需要?

事实上幼双确实是不需要,胤礽今天给她拿了钱回来,结果没过多久,幼双也给他拿了钱回来,而且幼双拿回来的钱可比胤礽拿回来的三万两要多得多。

看着那一沓比他之前拿回来还要厚得多的银两,胤礽:“……???”

这钱哪儿来的?

他福晋是干土匪勾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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