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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烽火照西京七(1 / 1)

第二百零五章 烽火照西京七

血火烟尘,尸山血海,还有纠缠扭曲的面孔,张思俭再次被梦噩和疼痛惊醒,却已经躺在一个陌生的所在,空气中一种厚重的烧酒混合生石灰的刺激气味,撩的他鼻痒痒的,却使不出劲来。

“醒了啊”伴随一个绵厚沙哑声音,视野中消瘦而疲惫的面孔,黑白间的胡子直挺挺的,配合他红丝的眼睛,却是相当的精神利落。那人穿着太医官才有朱袍,却点缀着一些奇怪的标识,许久才想起来,这是行朝新刊发军属等秩的标定诰中的东西。

“难得难得,你身外大创十五,内创三处大出血,昏迷了十七天,还以为你因外伤太久为包扎,风邪入体感染肺腑,已经没得救了”

只是他,看做自己的表情,似乎是一件珍稀的事物,张思俭被看的是无端遍体生寒,

“看来精神不错,总算又有一个神志清醒的活体实验了”那人又转身对一众随员道“都给我认真看好了,流失海外的青囊书残篇中的妙用”

“是”

一圈低压压的人头顿时全围拢上来,只见他们具是白衣白帽白巾蒙口的打扮,只露出神情迥然的两只眸子,白手套还沾染着鲜红的血水,在那人支使下围绕这自己所在,团团奔走起来。

“记得给我用酒粹净手”

“准备引流积液的皮管”

“羊肠线准备好没有”

“注意纱线包布水煮的火候。”

“糖盐水都煮沸蒸滤了没有”

饶是他久经沙场,见多了血腥,也不得不在这个诡异莫明的场景中,生出几许无理由的恐惧,拼力挣扎起身就想离开这个之处。

方觉得身上被奇特的手法和数块夹板厚厚的包裹了一层,动都动不得。任由那些白衣人从一抬烧滚的大锅里,捞出一列列整齐冒着热气,寒光闪闪的针管刀具之类器具,目光专注的凑上来,揭开包扎当场拨弄得起来,不断取出一团团血淋淋的东西,直到他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再次昏死过去。

随后日子里,那人就在他清醒时来看一看,就不发一言,很无趣的把他晾在一边。在他们的对话中,才逐渐明白,这不是什么恶人刑讯的手段,其实是一种上古失传特殊救治之法,只是过程太让人触目心惊的。只是他很怀疑,这么的反复折腾,自己身上还能剩下多少完好的物件。

而在他意识清醒而无法行动的时日里,就是不断的行进,扎营,再行进再扎营,期间甚至几度撕杀兵格的喧嚣,逼近他出身所在营帐,一次甚至是在行进晃动的大车里,听到一板之隔劲道十足的流矢,射中车体的哚跺声,还有一次密集的马踏石溅声响,在帐边上轰然而倒,压倒了小半边的营帐,露出满头的星斗,而另一次,则是隔壁的营帐烧起来,在漆黑的夜色下象明亮的火炬一样,印出无数错落撕杀的人影,然后又被很快的压抑下去。总是在抬进更多的伤者来,又抬走一些已经死去或者仍然健康活着的人。

还有一些残存的部下来看望,从他们的口中,陆续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诸如这只突然出现的龙武军的许多故事。比如,那个整天衣服欠钱不还债主脸的居然是军中的总医官。

直到有一天,那个整天喜欢冷着脸的“李医总”再次看了伤情后,总算特许他拄着杖子起来,在军医官看护下出营盘活动一二,通活气血。甫出大帐,空气中那种血火硝烟的味道,让他不由精神一振。

只见暖熙的正阳下,黑压压的营帐绵延盘横,竟然比预计中的还要多,这多出来的人马,其中还有些熟悉的旗号服色混杂其中,显然都是收留了众多败退下来的西军残部。

甚至还可以看到某处营地中,一群披甲杂乱蓬头垢面象乞丐的健汉,正在旁若无人对着一口口大锅,手挖刀刮的海吃鲸吞,

“那是从属三受降城边军的流囚营”年轻的随护军医,似乎得了特别的吩咐,相当健谈的主动为他释疑起来。“自从大军散后,他们被上万贼军困在一个小土围子里,坚持了一个多月,才得大军解救”

张思捡轻轻点了点头,别看这些家伙豪无纪律,不修边幅的摸样,将各种兵器胡乱插放,但是总不离最近最乘手的位置,随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上手撕杀。

而另一些穿梭来往的,各色布衣短袍劲装的闲散人员,则是以明月为号的,从属锄奸团斩首队的江湖人士、关陇刀客。

大军每到一处,一些看似缈无人烟的残恒废墟中,就会冒出这样一些人来,提供就近的军情和地图,为大军充当向导和引路,所谓探情布哨,清理地方。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利用熟悉地理之便,有效埋伏截杀敌军的探哨侦刺。

他还知道了,那些匠户营土木队的军工,在那一个大坑里埋缸,用的是潜伏地听之法。在地下,依靠特制中空容器中间蒙了一层鼓似的膜,可以凭借物体的共振,感应一定远距离内大队行动的震动,这样可以预防劫营、夜袭的东西还有很多,树上还有山羌出身的士兵为警戒,以车阵为外廓的壕沟边上,都扎上一段段低矮不起眼的铁丝桩子,外围照例铺满了蹄坑和足签,这些东西在某些缺少材料的情况下,比什么铁蒺藜、拒马阵什么都便宜好用,

还有的钦天配属特殊监制天象组,每人都负责一个大箱子,拆装下来组成一个工具,据说他们可以仅仅一条牛筋、发丝,用这些简陋的手段测定风向、气温、湿度之要素,可以对短期的天气趋向,做出一定程度的预测,甚至还可以凭借风水之学,对山川河流地理,做出一些河流流速、沙石成分、地面松软程度之类,粗浅的地质水文测定,以备大军趋利避害,减少以外的损失。

突然警号鸣镝,绵延不绝,偌大的营盘顿时沸腾起来。

“又来了”那年轻军医面现兴奋之色。

他脱开搀扶,轻轻迷眼,眺目远望,只见天边出现了一线银边,却如潮如涛的甲胄反光,飞快的迫得近来,刀甲明炽寒光凛冽,晃花了许多人的眼睛。

最前列的射生军阵中,已经发出遮天蔽日日的飞矢,一波波象暴雨一般,交错往复的浇覆在敌军冲阵的头顶上,激荡起无数鲜红的涟漪。

那些无数的刀丛枪林构成的钢铁列阵,象波浪一样的向前堆叠拥动,在纵横交错的战线上,刹那激撞起无数血色的浪花。那些冲进射程的敌军射手,也开始了以命换命式的对射压制。

显然那些贼军,长期吃够了蹄坑和足签的苦头,也早琢磨出对应之法,最前排的贼军手中不是通常所见的宽盾,而人手一具粗陋木排,一边飞挡行进中的箭石,一边竭力冲到面前就地一铺,顿时压平一大片的障碍。

但仅仅这片刻停顿就足够了,严实的车阵,防如惊战暴凸的刺猬,刹那从间隙中长出无数只锋利尖槊,钩插挑刺,将成排成列的敌军戳成滚动的血葫芦。随后刀牌手枪斧队已经跟上,在车顶在车底地没一寸地方,反复的拼战格杀起来。

曾经是九镇边军特有的玄色军衣构成的海洋,象蚂蚁一样啃附在车阵上,防阵不时有临阵失错的士兵被对方的死力,扯出车阵的防护撕成碎片。

最前列的,甚至可以听到那些沉重大刀巨斧长枪宽剑,猛烈凿击在硬物上的声响,响彻一片,几乎压倒战场的其他声音。

显然让这些凶猛的敌兵大失所望,看起来甚是单薄的木版车厢,内衬是铁皮和麻布夹实的,不但箭石难穿,甚至用大斧垛上去也很难斩透,而且可以不断用后备材料修补更换,而车底盘更是坚实的用支柱钉死在地上,让那些试图以蛮力翘翻推倒联车的敌兵,屡屡付出惨重的代价而死不瞑目。

外围撕杀欲烈,阵中的情形却是渐渐平服下来。

更多的军士按照队列,整齐划一的坐在空地上,面无表情的倚槊抱刀挽弓扣弩,或在闭目养神,或在轻声交头接耳,或在眯着眼而检查身上披挂,已然没有新兵没有那种跃跃欲动的毛躁和紧张,惟有望台上旗手,叫到自己队号,才捷步起身奔赴而去。偌大的阵势竟没有形成太大的声音,只有一种森冷的让人窒息和压抑的氛围。

高高架起的十几具石炮也开始发威了,以十几息一发的速度,向外弹射燃烧的火球,落在敌阵中喷溅开来,将来不及闪避的敌军成一片翻滚哀号的人形火团,不过贼军经历的多了,也学的精熟乖巧,更多的人看得来势,或是四散而避,或是整片正列的高举大排,迅速联成一大片龟甲阵,而有错落缝隙、散溅沾染的火焰,也扑滚到地上,马上被抱着沙土的同伴洒灭,

另一些黑黝黝的钢构弩车,则聚拢在一起,在望台旗手号令下,拼命的转动绞盘,象喷泉一般不停向阵外射击,喷散的除了通常所见的集束箭和短枪外,偶尔还有一种细碎而尖锐的东西。杂乱无章的落在敌阵中,就似一阵暴雨打的那些铠甲盾牌上,叮当做响,而那些轻革皮装尾随护翼的胡骑就没这么幸运了,在这种披头盖脑的伤害下,几乎是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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