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比赛进程,被注目的中心点人物,很快就化悲愤为力量,加倍的将那些对手,撵兔子一般的逐的满场乱跑,却招的更多一阵接一阵的轰然大笑。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高兴自然有人不好过
另一些视线难及的地方已经乱开了锅,
“这个混帐,竟然使了这无赖的法子”
“都说这梁蛮子不能以常例度之,现下教了吧”
“你不是说这些是江南找来最好的马队,球手,这么使的这么狼狈,被人追的到处跑”
“对啊,还什么十三年享誉不败的常胜队,又是什么追星、赶月、逐电、弛风四大名手呢,一上场就被人打翻马下,逃起来的倒是如兔儿轻快”
“剑川四十余州之大,居然找不出个堪用的”
“谁料得这梁疯子现成的人手不用,突然全换那些北塞胡人来出赛,要论马上工夫,谁比的过这些自小生于马背的番人”
“这也是没法子,我们重金聘人家来是因为精于球技,献艺于上,不是来和人比拼命来着”
“你这是说得什么怪话,”
“不是你出的主意,贿买了赛程,要杀杀他的风头么,这下好的紧,大家都成全场的笑料了”
“还搞什么田忌赛马,上轼对下轼,结果顺便派群番胡就把我们压住了”
“我压注的一千缗啊”
“你那点算什么,我还出了三百万钱”
“哪个说是十拿九稳的,要乘这机会割他一场”
“这笔帐怎么估算”
转眼嚷嚷吵成一片,诲暗角落中,也有少数不说话的人,在冷眼旁看做这闹剧式的一切,轻轻摇头叹息,所谓竖子不相为谋,正当如此情形,平时就不齐心,为了利益勾心斗角,到商量大计时尽是主意,事到临头却相互推委攻吁,直让人考虑起,是否要继续混在这个圈子里的前程。
至于背后支持的力量,那更不可靠了,虽然说起那人的所做所为,那些头面人物表面上个个恨的咬牙切齿,寝食其肉,可是转头过去,看别人做的风声水起的,财源滚滚,不眼红是假的。据说有一些已经开始暗中支使自己的支系附庸,试图在其中沾上点干系,显然作为经年悠久的高门大族,指望他们不三心两意,只把筹码放在一方的天平上,是不现实的。
惊叹和轰笑一浪接一浪的的在场中荡漾,正当看的热闹,紫袍玉带的内官姚恩,亲自奉了果盘茶脯,“这是娘娘的赏赐,殿下和小小姐挑拣了一些,特使人送过来的”
回顾左右,又递过话来,“那个。高公说可以了,再下去,大伙也没法交代了”
“恩,差不多了”我招过一名少年亲事,交代下去,很快他们就因为犯规太多被罚出赛。这也是见好就收,毕竟这是老皇帝亲临的比赛,真搞成一场闹剧,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作为我的合伙人,说是抽头的零花钱,看着每场越来越往上翻番的投注数目,也足够那些奉牌跑腿传递声息的内官们,脸上都荡漾着笑逐言开的喜色,所谓人有赌性,这满场几乎都是身尊贵家丰厚的大肥羊,不宰白不宰,这算给那些公公们开个大盘子,合伙赚点零花钱的勾当。这也是让因为战乱和变故,断绝个各种特权带来的进项已久的宦官,日子好过一些,只要不搞出重大的丑闻,就算皇帝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总府门下,俱是性情中人啊”看座包厢的帘子掀起,一个殷切的声音,从四五十岁光景,岁月和资历把沧桑直接写在脸上的老派官员口中说出来,虽然此人似乎永远脸上都挂着淡淡的谦卑和无奈,但我知道他内心对功名权位,那种踊跃的热切和渴望。
他就是现任剑南道的营田使范允谦,管理军屯和官田事务,也是新蜀党里的得力人物,一个混迹官场二十多年的老官油子, 也算是郑元和的同年,却早早就让岁月和经历磨平了性子和抱负,据说他最善逢迎上意,能够把上官侍侯的祖宗似得满意。
但因为相比山东七大氏族荣阳郑氏支系背景的郑元和,他出身不怎么好,在世族大姓势力深厚的剑南之地,一直难以出头,不但为同僚所排斥,朝中下来的大员,也不大看的上没有立场可言的他,既有用之,却也不看重之。因此都换了好几位节度使,他在这一级上迁来调去,就是没法再进一步.但也因为如此,对各司衙门不算陌生,熟知了许多内情。
虽然不比历任的鲜于仲通、李宓、崔圆那般的强势,毕竟混了多年,心腹手下也不少的,看到了杨党、鲜于氏案件背后的契机.主动投上门来的.要说一道正四品上的差遣大员,当初对我这从四品下阶的龙武将军低声下气的上门投靠,甚至放下脸皮,对一个小姑娘宣效献诚。说出去也没有什么人信,但他的确就做出来.
特别是,当别人都以为龙武军再怎么强势也是暂时客居,作为禁军将来总是是要随圣回归京畿的,为此得罪地方上的传统,颇为不值,因此在多数人,对与我相关的事物,保持足够的距离,只有他却看到改变现状的机遇,主动贴附上来,坚决站在了我们这些外来者的一边,成为最早上门拜望,被小丫头直接选中品阶最高的门人,当然小东西选他的理由是,观察这老家伙虽心思不纯,但看起来很听话的样子。
不过墙头草有墙头草的好处,同样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在什么位置该做什么事情,象郑元和、魏方进为我做事,多少也有能够一展抱负或是其他建功立业的因素,他则完全是投上所好,只要是上位者喜欢和希望的东西,就会尽心做好每一样。特别是他所处地位与四大长史不同,于我没有什么直接辖下关系下,却依旧把事情尽量做好的态度。
当然,按照薛景仙、温哲的说法,他之所以愿意投在门下理由很简单,作为鲜于事件的余波也让相当部分人看到了我家的能量,因此,别人的都在思谋如何抱住自己的权位的时候,他的眼光已经不在这区区一个剑南道,而是伴随龙武军还京的未来和前景上了,既然志在朝堂中枢的一席之地,蜀中地方的那点得失,却也就不在乎了。
蜀中大豪鲜于家族的倒台,象这类在官场上人脉深厚的大家族,多少会掌握一些官员往来的把柄和事物.互为联保制蘅之道.基本上谁都不干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而剑南道上下大小官员成千上万,属员胥吏更不计其数,作为君王的权衡之道,不可能将大多数都撤换掉,不过借助这些案件关系,在抱成一团地方势力,上层打开突破口, 对少数人进行有目地牵连,对其他人也是一种警示和宣威.所差别的各自派别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和瓜分的利益和价值.所谓皇帝陛下既要治他们,又要用他们,所以这选择开刀的对象,就大有讲究了。
在各色谣言到处乱飞的紧张气氛中,也很快发挥了相当的作用,他不但将已成过去掌握的那些东西,给卖个干净,还暗中串联拉拢,隐稳住了一大批人,在门庭若市的韦大中丞那里,保持难得的沉静。后来老皇帝为了为了重新平衡行朝的势力,因为某些背景和筹码,在新蜀党中果然没少不了他的位置和彩头,毕竟他虽然热中功利,但从资历上说好歹算个能员。
当然,我也需要这样的人,将来还京就都后小丫头的公主府,也需要一些有分量的代言人,有唐一代的传统与后世大不相同的,还残留了草原母系氏族色彩的胡族遗风,并没有严禁公主驸马之流的宗戚参政,不过碍于制度,除非礼祭国事,或者皇帝的特诏,公主平时是不列席朝班的,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就需要有人在朝堂上为之张目,因此本朝历代公主多有自己的门人和党羽,越是受宠的越是如此。
就如前代中宗、睿宗两朝权势熏天的那位太平公主,政事堂七宰相,有四个就出自其门下,凡有大事大臣往往先过府咨意,再上书省台。而其他安乐等七公主,同样也开府建幕在朝中也各有自己班底和附庸。乃至小丫头的那位老姑婆玉真大长公主,虽然号称据说好修道而喜欢清净无为的,但曾经也是门人宾客幕士如云,象贺之章、王维、储光彝等当代名士重臣,都曾拜在其门下过,那位李白同志更是她一手举荐入宫的。(所谓的入幕之宾说,亦源自此)
因此愿意做小丫头门人的趋者若鹜也就不奇怪了,就连刘长卿那些名士才骏也不能免俗,特别是对许多既没有背景承荫、也没有资格被保举的人来说,相比穷经白首,苦读十数年,才考一个出身,然后还要排队按照资历和背景等放官,拜在公主府上做门人,也算是一种捷径,俗话说宰相门口七品官,公主门下至少也有五品到九品,而且是有编制有待遇还有继续转正空间的职事官,不是那种荣誉会长、荣誉主席式只有资格没有职权的散官。比起那些就算放了官,也就领个校书郎或者是县下丞、令、尉之类小官,再从底层重新打拼苦熬上来的同窗,更接近朝廷中枢,机会也更大。
我虽然不喜欢政治,以及与政治相关纠缠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