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突如其来的昨天
就在景安宫门口,都以为安然无事,等待侯见的时候,遭到了易装从人的不明人士刺杀,若不是内穿了坚甲,怕是已然得逞了,这件事大大刺激了老皇帝的神经。
于是第二天,成都士民,突然发现市面上多了些紧张的气氛。原本府内的道路关头要冲,都新换了人。虽然态度不算凶横也不怎么柯索扰民,但也很坚决的一丝不苟搜检每一件经过的事物。
而且这些军士竟然都是一色的青龙旗引,辟邪纹明光甲,倒是很让人揣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连天子禁卫的龙武军要亲自出动锁拿。
不但拿着画像,到处查对。各城门上,还有些着装一色蒙着脸的奇特人物,偶尔指点出人群某一位捉拿下来,或者干脆当场反抗,起来引发一场骚乱的。
以至于很是风传了阵贼军攻入蜀境的谣言,直到山水联的覆灭,和鲜于家族的处理结果出来,才恍然大悟的。
世家大族间幸灾乐祸的有之,兔死狐悲的亦有之,深以为鉴的。但除了鲜于家的佃户庄客,对不可欲知前途有些茫然外,对大多数士民,还有照常的日出晚归的忙活自己的生计,除开频繁的搜检严格的有些麻烦外,倒没太大的变化。
后来那几天的事情,大致没有太大的意外,谁也没有想,历时显赫如斯的庞然大物,就这么倒下来了,其实他们最大的靠山杨国忠倒台后,就未尝没有想到这一天的,也另寻高枝的意思,只不过太晚了些,又选错了结好的对象。
也是安逸了太久,消磨了果断决绝的敏感,好容易从子弟连连出事的焦头烂额中摆脱出来,发现事情不妙,突然一夜之间耳目爪牙尽去的。那些外地居要职的亲信宗族,也没了声讯。然而作为一个氏族,家大业大人多的,周旁的擎制也多。措手不及之下,许多铺开的东西,也不是说收拾就能一下收拾干净的,在犹疑争议不决中浪费了许多时间和机会。
虽然最后,不惜大把的银钱泼水般的撒出去,门客族人亲眷的上蹿下跳奔走打点,求个缓冲,又裹胁纠结了些厉害一体的故旧为之声援张目,但待老皇帝的态度出来,就大势已去了。
那些走的近的,纷纷改弦更张的比谁都快,如瘟疫般避尤不及的。官场的生存之道在于嬗变,善于趋利避害的,显赫风光的时候,固然不乏锦上添花的,倒霉的时候想咬上一口好处,也大有人在的。而且对某些人来说,哪怕鲜于家再怎么舍得使钱,但又怎比得上事后从中瓜分来得好处多呢。
更要命的是,在一片谣言中,鲜于家底下的庄户产业,因为不知名的缘故,连连发生了多起携钱款帐薄潜逃的事件,虽然采用了些强硬手段处置和遏止了,但是已经有相当部分人,不出意料的落到龙武军手中,为了自保,也为了可以将卷走财物合法化的期许,大都选择了很合作的反咬前主家一口,大堤决于蚁穴,就从这小小的一点点伤口开始。
最后还是老皇帝不欲牵连太多,影响了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开了金口说,鲜于一家之恶,不咎其他过往,又待罪之人所言皆非的,从地方提举了许多人上来,是以人心大悦,皆口称天恩浩荡的。
而最让人担心发生变乱的姚州军,也在龙武军护送的中使,到达后,比较平稳的更迭了一些人和事的。
虽然有些东西虽然不能直接翻案,但是可以通过其他途径给予一定的补偿。比如天宝之战的结论,太上老皇帝下的罪己诏,已经彻底定性了,再翻出来议论,就有些不和时宜了。
但是查禁走私,清理虚亢,纠检舞弊等方面枝节上的罪名,继续追究一些具体的人和事,就相对简单的多了。
那些天宝战争的幸存者,总算摆脱了失踪人口的身份,由朝廷的给予了些,这些人多是南沼游荡了很长段时间,历尽艰险才突破了封锁跑回来的,在穷山恶水的环境中存活下来的人,对南疆情形可说是熟悉的地道,关于他们的处置问题,这么一笔宝贵的财富,我自然毫不客气的笑纳的了。
再说,鲜于好歹是个数百年的大氏族,倒下来牵连的也不少,那个抄家抄的有关人员是心满意足的,光看那在其中估值做价,天天经手笑的合不拢嘴的,眼睛都眯成一线的赵胖子那些人,就知道其中的巨利何其丰厚了。
作为直接或者间接的收益条件之一,我家又新开了许多事业,其中就包括几间书局和印子房,一些暗中的产业,也悄然换了主人。
似乎除了已然树倒猢狲散的鲜于家,大家都很满意的。虽然尽管拷逼过涉案的大多数人,却一直没能查明,到底是哪一方面派人景安宫外下的手。
鲜于家事件的余波,还荡漾了些时日,北边又传来了件不大不小,却姗姗来迟的捷报,也算是临近太上千秋节的贺礼。
却是严武初到武关,就差点逮到了条大鱼。
原来当初武关易手,由于游击军做的彻底,还没传的消息出去,连旗帜都没得及换下来的,却突然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的。
一股约莫三千骑的叛军要过关,观其面貌气势,颇为精悍的,领军的人物衣甲身份,也很有些分量。留中联络,兼整编民军的严武,本来就是胆大无忌的人物,竟然打起了主意,与留守的商州团练,商量后,大胆开了关门迎接,打算仗着人多,先诳进来再做处置的。对方竟也托大,为首贼将气惯指使的当先长驱直入。
若不是后来那些民军演技太差,太早露了卯端,为叛军惊觉,加上那贼将的亲卫们用身体拼死断后,又很有些高来高去的厉害人物,拼着命不要的,竟然在门闸落下断了退路后,还能挟护着本人,从四闭的瓮城冲出来,再从城楼上飞身跳下去,
不过,随来的三千骑大半及辎重都陷在关中,或死或俘了好些人。附近的游击军,也闻风而动,袭击了出逃残军,最后只身数骑的仓逃而去。
但还有些骑兵,利用商州团练、民军协战不够娴熟,反应不及的间隙,以高超的马术,冲出了武关另一头,却在商州一带肆虐的好些日子才清理干净的,是以才有了这姗姗来迟的捷告。
后来拷闻了俘虏才知道,居然是大名鼎鼎的伪齐王孙孝哲亲自来查探军情的。
军报传来,
让我那个感叹不已的啊,这孙孝哲真是和我有缘啊,简直成我家的运输大队长,就象rpg游戏中的过场boss,动不动就送了经验和战利品来。
而请功颁赏名单中,也特别提到了,那个射声营选拔出的营州高丽人全承泰,在其中很是出了些彩,不声不响的混在人堆中,控弦如飞的连发冷箭,一箭放倒一个,连放翻了孙孝哲十几名的近身护卫和大小头目,连孙孝哲本人,都被远远在屁股上射了一箭,几乎是趴在马上逃回去。
是以在这为他请功的呈文上,我特批了让这全承泰,单列在射生营之外,专带一队速射善准之健士,配以最好的弓弩,平时有各部集中起来专操练冷射之法,战时分散若干,和正军搭配起来,寻机抽冷专射取那贼军头目之用的。我就不信,那些底层的军官,人人都是护卫森严不成。
让孙孝哲跑掉固然让人叹息的。但让我在意的是,他们清理的俘虏似乎抓住一个大有历来的人物。
——营州军别将尚可孤,据说是世处松、漠间的东部宇文鲜卑之别支族出身的胡人,现暂隶范阳节度使监军都督孙孝哲帐下,坚忍顽强的很,率百骑残旅,居然在商州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饲机突破封锁回去的,最后快逃到蓝田关,却因粮尽而疲,才被实行联防制的乡民义勇举获的。不过短短数语,却让我好是一阵恍惚。
尚可孤,从前似乎“大唐番将列传”的帖子中看到过的这个名字,好象与阿使那杜尔、契力何必、黑齿等并列的名将。先吏安禄山,安败后后附史思明的,后来投降朝廷,累授左、右威卫大将军,战功彪炳
不过,此时的他不过应部酋的征召,为安氏作战一小小千骑别将而已。刚刚从河北补充过来的,倒没有什么名气和表现的,这孙孝哲真是不愧是我家的运输大队长,大老远的跑来,还不忘送我个未来的名将,眼下先让他们押解过来,慢慢的再做处置了。
只是这位孙大运输队长,吃了这个大亏,怕是要加倍的报复回来的,还得我好一阵重新布置的,这牵动的方方面面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