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国柱的母亲笑了,笑得挺舒心,挺感染人。这是她最近一个月来,最舒心的笑。虽然上次郭国柱从家里拿走水桶,就让她有所感觉,但最后没见儿子把女孩子领进家门,她怨儿子太老实。今天,她觉得有门了。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她边在案板上切着黄瓜,边说:“我给你调个黄瓜,多吃点菜。那,你们上回不是练过吊水桶么,好像则拿了些瓶子么,咋现在非要用汾酒瓶子了?”
郭国柱笑了,觉得母亲问的问题好,他今天没来得及问车师傅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对母亲说:“是车师傅说的,车师傅说啥就是啥。”
“那,车师傅为啥不拿了,非让你拿呢?按说你是炉前的人,和他们高车上又没啥关系。”他妈不亏为过来人,问的细致。
郭国柱又一愣,心想,我妈真行。平时看上去没啥文化,可满脑子都是真知灼见。真不能小看我妈。尽管我妈只是个国营菜站的普通人女职工,可却是家里主事的,在单位也不含糊,是一个挺能拉呱关系的人。上次从家里拿水桶的时候,他妈就说过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啥也瞒不过他妈。
他妈并不反对他拿家里的空酒瓶子,关键是里面有啥。他妈又说:“酒瓶子,是不是往水桶上立呀?”
郭国柱惊得张大嘴,我妈越来越厉害了。
“妈,你咋知道了?上次用水桶的时候,没和你说呀。”
“嗨!”郭国柱的妈把眼睛使劲一瞥,又一瞪,样子像受到了冒犯:“你把你妈太小看了。到底咋回事哇,跟你妈还不想说实话?”好像她儿子有许多隐瞒她的事。
郭国柱笑了:“真的没啥事。”
“莫啥事,莫啥事。我还不知道?”
郭国柱只是笑,不说话。他翻出来旧的酒瓶子,准备往包里放。他妈马上拦住,又瞪一眼,使劲把瓶子夺过来:“洗也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