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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听按照晏辞所说的那样放长线钓大鱼,为了削弱夏父的警惕心,她会在这里放点小额人民币;那里再随便丢一件首饰,每次落下的东西都会被夏父偷摸摸捞走,以作典当。

见时机差不多,余听又将一块表放在了会客厅的茶几上。

这块表是百达翡丽刚出的新款,售价二十万,不算前面夏父拿的毛毛雨,一块表也够他喝一壶。

圈套设好,余听转身离开。

很快,干活结束的夏父偷偷潜进主厅。

余家的工人分为两种,一种负责别墅的生活起居;还有一种负责院外的杂事,按道理来说院外的工人是不得进入别墅的,但夏父每次都会利用夏母当借口,堂而皇之摸进来吃吃喝喝,再顺手牵羊。

余家值钱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随便一把刀叉拿出去都能卖好几百。

他一眼就看到茶几上精致的小方盒,里面装的肯定不是什么便宜货。

有了前面那些经验,夏父愈发得寸进尺,胆大妄为。

他甚至都懒得像以前那样做个掩护,确定没人后,直接把那盒子揣到了怀里,顺便还拿了快桌子上的点心塞到嘴里。

好吃。

有钱人真他妈奢侈!

夏父暗唾一句。

他正要离开,突然撞上下楼的苏姨。

苏姨作为余家的管家,威慑力还是有的。

夏父表情一变,着急忙慌地擦干净嘴角的食物碎屑,立正站好,笑得谄媚:“苏姐好。”

苏姨瞥他一眼,语气冷硬:“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我、我知道……”夏父结结巴巴,“我是来找你请个假。”

“请假?”苏姨皱眉,“你来上班没几天,假倒是请了不少。”

“我妈大老远从乡下过来看我,这不没几天就病了,我……我总得去尽尽孝心,您看……”

苏姨摆摆手:“去吧,就这一次。”

夏父点头哈腰,连连道谢。

目送他匆忙离开的背影,苏姨冷笑一声,重新上楼。

楼上除了余听外还有母女俩,苏姨温柔地对余听说:“他拿着东西走了,我让人盯着去,等他把表典了再报警。”

余听瞥了眼夏妈妈。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纠结,不知道在犹豫还是后悔,余听怕她到时候反悔,丢去手上的酸梅,轻咳一声:“阿姨,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特意为她们设了个圈,目的是为了解救这对母女于水火。

要是夏妈妈在警察面前卖她,那她里外说不清,若再被夏父反敲诈一笔,余听得呕死。所以在没报警之前,必须要确定好夏妈妈的想法。

夏妈妈回过神,摇摇头:“听听,我不会反悔的。”

“真的?”余听不信,“可是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夏妈妈苍白一笑。

她哪是不开心,只是不安,不确定事情能否按照计划中那样顺利进行,更怕……民警再像以前那样,轻飘飘两句就抹除他对她们造成的所有伤害。

“真能……判吗?”夏妈妈不放心地问。

余听说:“一千元以上就可以立案了,我那块表价值二十万,起码够他五年以上。”

夏妈妈瞪大眼睛,倒吸口凉气:“二、二十万?”

余听怕她心疼钱,忙说:“没事,等他把钱当了,去赌场前我就会让人抓住,丢不了的。”以前被夏父花掉的那些只是充当诱饵的毛毛雨,不值一提。

“他能判刑是一定的,我想问的是您确定不会反悔。”

夏妈妈听出她的顾虑,眼神坚定起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反悔,我做梦都想摆脱他。”

夏妈妈浑浑噩噩地就被送入婚姻,凄苦半辈子,不愿意再把后半辈子搭进去,更不愿意把女儿的一生搭进去。以前她毫无办法,只能选择忍让;如今有人肯出手帮助,她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懦弱那就是不知好歹。

余听放心下来,安顿道:“夏父这次肯定也会拉你入水,要是民警问话,你就一直哭,咬死不知情,他打过你,民警那边也有案底,不会为难你的。”

夏妈妈点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在了肚子里。

**

一个小时后,余听拨通报警电话,同时也把江淮叫了回来。

民警没费吹灰之力,就在麻将馆外门口捕获夏父。

夏父直到被抓进审讯室还是懵的,呆呆问面前的辅警:“警察同志,我这是犯啥事了?”

话音落下,另一名女警领着余听进门。

她很乖,对着夏父伸手一指:“就是他偷的我们家东西。”

夏父急了:“你可别乱说!我没偷你们家东西!!!”

话虽如此,夏父却惊出一头冷汗。

他对着余家下手七八次,每次拿的都是小件,料定余听一个小丫头片子不会发现。接二连三的作案成功让夏父自认这家人傻钱多,粗心大意,就算丢东西也不会怪罪到他头上,怎么这次……就被发现了?

余听一口咬定他:“就是你拿的!监控我都查了!”

监控?

夏父傻眼。

女警搬了把凳子过来,温声细语地安抚:“慢慢说,你把详细经过理一遍。”

余听从容不迫道:“是这样的,我给江淮哥买了快表当礼物,结果回头就找不见了,后来一查监控,发现是他拿走的。因为我们家前面几天也丢了不少东西,就把前面的监控也查了一遍,所有丢失的东西都是他拿的。”

“大概多少钱?”

余听合计一番,说:“大概二十多万吧。”

二十、二十多万?

这惊天的数字让夏父一阵头晕目眩,若不是审讯椅前面的隔板挡着,夏父早就控制不住朝余听动手,他愤怒地一拍桌子:“你别胡说!!我就拿过你放在桌上的几百块钱,还有几个你们不要的杯子,这些东西哪够二十万?!”

夏父气急败坏,余听很是淡定:“他承认了。”

“你他妈……”

“哎哎哎,这是警局,别闹事啊。”

夏父的态度引起民警不满,用笔敲了敲桌子以作警示。

此时其他外出的辅警回来,同时还带来了典当铺的老板和那块刚被典当掉的百达翡丽。

“小姑娘,这是你丢的那块吗?”

余听点头:“是的。”

民警问:“这块表多少钱。”

老板清楚这是脏物,没有隐瞒:“百达翡丽,市价二十万。”

“那你卖给他多少?”

老板神色犹豫,半晌才说:“就……几万块吧,毕竟转卖就是二手,加上这人不能出示票据和货号,会便宜很多。”

夏父再次恼怒:“你当时可不是这样和我说的,你当时就说这牌子不是大牌,值不了太多,敢情你骗我?!!”

他要是早知道这块表二十万,死也不会拿。

老板瑟缩起肩膀不说话,小小的审讯室内充斥着夏父暴跳如雷的怒骂。

余听被吵得心烦,就让江淮留下来处理,自己先在外头等着。

很快,夏家那边的人赶到。

余听和夏七七相互对视,不语,静静听夏奶奶拉着民警的手哭。

夏父听见家人过来,扯开嗓子求救:“妈!媳妇!你快和主人家说,我不是故意偷东西的!别让他们抓我!”

事到如今他才开始害怕,又把希望指在了夏妈妈身上,盼望她和余听说几句好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夏老太太哪会看儿子坐牢而坐视不理,颤颤巍巍地朝余听走来,不见医院时的蛮狠,放低姿态恳求道:“小姑娘,我儿子还是孩子,不懂事,你行行好,和警察说声,别让他们抓人,成吗?”

孩子?

余听差点被这话逗笑。

“哦,他是孩子,那我是啥?受精卵?”

周围人听后都窃笑出声。

余听端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手机:“派出所又不是我家开的,我让放人就放人?你把法律公正立于何地?”

夏奶奶说不出话来。

余听又说:“我当初是看在夏阿姨的面子上才给你儿子一份工作,你求我没用,你应该求夏阿姨,要看夏阿姨愿不愿意给你儿子机会,只要她愿意,我自然也会再在她的面子上原谅你儿子一次,让你儿子少判几年。”

这句话无疑又给和夏奶奶三分希望。

夏奶奶恐怕想不到会有一天要向从来看不惯的儿媳妇低头。

她泪眼婆娑:“儿媳,你、你看?”

夏妈妈别开头,姿态冷硬:“强子犯的是法,我做不了主。”

“不就是偷点东西,也怪不了他不是。你就看在你们生活几十年的份上向主人家求求情,算妈求你,妈给你跪下成吗……”夏奶奶边说边要跪地,老脸上满是泪水。

夏妈妈仍是不为所动。

如果说丈夫对她有一天的好,她都会惦记住;然而没有,同床二十载,非打即骂,夫妻没有一点恩情。

望着满脸哀求,哭到近乎晕厥的夏奶奶,还有审讯室里无助的丈夫,夏妈妈生平头一遭觉得畅快。

此时余听出声:“不就偷点东西?奶奶,您知道那个点是多少吗?“

跟在旁边的夏老大看不惯她这个态度,趾高气扬道:“多少钱,大不了我赔给你们!”

余听伸手随便比了个数:“加起来一共二十五万,赔吗?”

这还是余听往少说的数额。

二十五万,对农村种地的庄稼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别说没有,就算有,夏老大也不会真把钱拿出来给弟弟。

夏老大一声不吭,默默松开搀扶住老太太的手,不动神色地后退一步。

望着哑然的一家人,余听轻一哼声:“这事我不会罢休,如果你们不服气,我们可以法院见。”

夏父犯的是刑事案件,监控,人证物证据在,就算夏家真找来律师也无法辩护。

这牢,夏父是坐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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