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瞪大明眸,疑惑的看向他。
“嗯——?”冷非低头看看自己,笑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你没放他走?”李天心道。
冷非失笑道:“难道我会放他走?这怎么可能!”
“你都答应他啦。”李天心迟疑道。
她也觉得不该放走这家伙,要不然后患无穷,可毕竟有言在先,这么失信还是让她迟疑。
信诺可是最重要的品质之一,若不守信,便要失去信,旁人再也不相信。
冷非暗自无奈的摇头。
守信也要看是对谁,若是自己一人,他做起来毫无压力,而且也没人知道。
可两女在一旁,他便只能解释一番:“我可曾说过放了他?”
“……好像没有。”李天心想了想,迟疑的说道:“竟然没说过这话!”
她抿嘴笑道:“冷非,你还真够奸诈的!”
宫梅摇摇头失笑:“李姑娘,你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宗主,这种情形下,纵使答应了,该反悔还是要反悔的。”
“我知道利害关系,可守信总是最后一条底线?”李天心迟疑道。
她从小便没了师父,一直是独自摸索着成长,身边只有仆从跟随,并无经验。
这是师父从小打下的烙印,坚守承诺。
她现在一直不能忘怀。
冷非露出笑容。
“你呀……,真是傻得可爱。”宫梅轻轻摇头道:“世间唯有利益,哪有什么信诺,旁人都不讲这些,你要独自坚守,便吃定了亏,还是随波逐流的好。”
她也曾有这般想法,觉得不应该被世间污染,坚守本心。
可成为宗主之后才发现,为了宗门利益绝不能讲这些,如果被这些束缚住,不知会有多少弟子送命。
这也是无奈。
李天心若不是见心宗宗主,不身负重任,她坚守底线是极好的,可惜……
她心下泛起莫名的悲凉。
身不由己,唯有无奈叹息。
李天心蹙眉沉吟。
冷非道:“看来我要再去一趟谪尘阙了。”
“你要进谪尘阙,找到谪尘指?”宫梅轻轻摇头道:“怕是一条绝路,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呐。”
她看得出来承无剑的阴毒,这也是一条绝路。
谪尘阙高傲无比,根本不会搭理冷非,强要索求,一定会惹怒谪尘阙,甚至会连累唐澜。
一旦唐澜被逐出谪尘阙,冷非便再无庇护,定难逃天神的毒手,也算是替他报仇。
冷非道:“绝路也要走一走看,说不定绝处缝生。”
世间剑法无法助他突破,达不到心剑的威力,唯有从谪尘阙那时想想办法。
他现在需要新鲜的刺激与灵感,助他突破这世间剑法的樊篱,更上一层。
宫梅蹙眉叹息:“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胡染尘的剑法怎么也找不到?”
冷非摇头。
李天心道:“胡染尘真的死了吗?”
“谁知道呢。”冷非道:“但总不能一直指望着他的庇护。”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总是被别人庇护着,安危系于别人,这种滋味不好受,所以一直在求索,变得更强。
可惜人力有时穷,一些东西还真不是自己能强索而来,便如剑法的威力。
他进谪尘阙,即使不能得到剑法,能看到藏书也极好,能够激发他灵感,从而脱离这世间的窠臼,更加超然,才能让剑法更上一层楼。
“谪尘阙是很高傲的。”李天心道。
她不等冷非说话,便接着道:“即使你是家眷,也一样会被无视与白眼,甚至受更多白眼,觉得你配不上令夫人。”
冷非道:“这般不近人情?”
“谪尘阙讲的是淡漠世间感情,才能真正超脱于世间。”李天心轻轻摇头道:“总之是不食人间烟火。”
冷非慢慢点头:“我会忍住气的。”
“你能忍住便好。”李天心道:“看在令夫人的面子上,他们不会动手。”
冷非露出笑容:“还真是沾了光。”
“确实是沾光啦。”李天心轻笑一声,完全抛开了刚才的疑惑,兴奋的道:“你可是有机会见识世间的美女啦,据说谪尘阙里的弟子无一不美,超脱凡俗。”
冷非笑着摇头。
宫梅道:“这算什么沾光。”
“你们男人不都是爱美色的嘛。”李天心笑道:“能见识到那么多天下绝色,难道不欢喜?”
冷非笑道:“我现在哪有这心思。”
“那倒也是,刀都架到脖子上啦,没有兴致。”李天心笑眯眯的点头:“那你何时出发?”
“现在便走。”冷非道。
李天心道:“差了点儿时候?”
冷非摇摇头。
天喜峰是一个出入口,练成金剑便能踏入谪尘阙,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这道理。
“那便走罢。”李天心催促。
宫梅轻声道:“冷师弟,你在这极寒深渊……”
冷非微笑:“我算是这里的一员了,能够借极寒深渊的力量为己用。”
宫梅与李天心已经见识到,超乎想象,此时提起来,仍旧觉得匪夷所思,先前如梦幻般不真实。
冷非道:“若你们有危险,直接钻到这里。”
两女轻轻点头。
冷非摆摆手,一闪消失。
“唉……”宫梅轻轻叹息:“难为他了。”
想到先前的危险,她还是心惊。
“闭关!”李天心哼道。
她心底涌动着愤怒,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恨不得拼命练功,能打得过天神。
在天神跟前无力反抗,这是何等屈辱,她无法忍受。
宫梅也一样的情绪,两人离开极寒深渊,再次回到斩灵宗冷非的院子闭关。
至于说承无剑魂魄俱灭,她们也不想再理,多想无益。
冷非下一刻出现在天喜峰。
白猿依旧盘坐在峰顶,与负雪的天喜峰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听到冷非出现,它猛的睁开双眼,金光迸射。
冷非也双眼迸射金光。
“啵啵啵啵……”连绵不绝的闷响声中,金光渐渐湮灭,然后他们分别收回了金光。
冷非抱抱拳。
白猿则闭上眼睛,重新如老僧入定。
冷非笑了笑,纵身而上,双眼迸射出金光,在虚空划开一个圆洞,钻了进去。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一座白玉筑成的大殿前,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唯有他自己一人。
冷非顾盼左右,可惜还有无形的力量遮住双眼,仿佛浓雾笼罩,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