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卒开路,自然是所向无阻。
其实都不用他们靠近,隔着远远的,码头上的那些劳工、商客就自觉闪到了一边,然后伸长脑袋看向这队不速之客。
至于码头上一些手底下不太干净,看到这一幕更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嘀咕着这该是来抓自己的?
一个个见势不好,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甚至于,萧寒还看到一个家伙不知是躲之不及,还是昏了头脑,慌乱之下直接从渡头上跳了下去,在水面上掀起一朵不小的水花。
这下春江水暖不光鸭先知,这人估计也知道了……
“啧啧,我敢打赌,要是把这人捞起来,铁定能牵出几个无头案子。”
如果萧寒这时是洛阳刺史,那他一定会很乐意派人下去把那个蠢货捞起来,再严刑拷问一通,看看能不能赢一个白面半包青天的名号。
但现在吗,萧寒觉得还是先看看自己的船比较重要。
从马车上跳下来,再返身接住薛盼,不等二人站稳,大船上却当先传来一个兴奋的大叫。
“侯爷!侯爷,您可来了!”
伴随着大叫,一个胖胖的身子便从船中的木梯上,摇摇晃晃爬了下来。
杨开略爬梯子有些费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这艘船实在是太大!
其他的船停靠在码头,只要用几块木板一连,就可以当桥走,但这艘却不行!
太高!就算不加上高高的船楼,光甲板就要比码头高出两层!
真想要铺木板,都不用薛盼盘问,杨开略直接就可以一步迈进水里,跟刚刚那个蠢货作伴。
“杨开略?你……怎么这么胖了?”
船下,看着那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的身影,萧寒瞪大了眼睛,费了半天劲才认出这是杨开略来。
“侯爷,您可想死我了!”
没听到萧寒说他胖的声音,杨开略急匆匆的从梯子上爬下来,等到脚着了地,立刻抹着眼泪就跑了过来,看的跟在他后面的老董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呸!马屁精!”
“刷刷刷……”
眼看,杨开略这就要冲到萧寒面前的时候,不想几柄闪亮的钢刀却抢先一步挡在了萧寒身前。
那点点的寒光,惊的杨开略跟受惊的兔子一样,急忙跳开。
“你们……”
又惊又怒的看着挡在前面的几把钢刀,杨开略背上的白毛汗都出来了!
刚刚要是自己再冲快一点,这一身肥肉搞不好就得卸下几斤来!
“收刀,收刀,都是自己人!”
武卒的刀片子抡的实在是太快太突然!甚至就连萧寒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杨开略跳开,他这才一拍脑袋,赶紧出声喝止。
也不知程咬金派给自己的这几个人是从哪挑出来的,在听到萧寒的话后,毫不啰嗦,直接收刀回鞘,继续当柱子杵在那里,连问都不问一句。
“侯爷,您这是……”
眼巴巴的看着武卒收刀,杨开略这时也失去了一开始的激动劲,朝着萧寒拱拱手问道。
萧寒看了看周围面无表情的武卒,摸了摸鼻子,颇为无奈的道:“没事!这是一个朋友听说我有危险,特意派过来保护我的,还不大熟悉。”
“危险?”杨开略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什么危险?谁还敢对侯爷您不利?”
萧寒苦笑一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便伸手指了指一直沉默的老董:“不说这些了,老董,别来无恙?”
董成飞,这位昔日的江都船舶司大将再见萧寒,本来心里已经预备了不少话想要说说,可临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劳烦侯爷惦记,一切安好。”
“咳咳,他是挺好的!一大家子人现在都到了汉中,有几个不错的机灵孩子还上了私塾,准备以后考取功名。”
或许是有些嫉妒萧寒问老董不问他,杨开略在一旁忍不住插嘴。
不过,这事他不说,萧寒其实也知道,毕竟当初都是他托长孙无忌给办的。
点点头,萧寒再次抬眼看向静静停在河边的大船。
虽说抡规模,它与后世的舰艇依旧相差甚远。
但萧寒也知道,在如今的大唐,能造出这艘大船,也足够证明老董的手艺。
“走,上去看看!”
拍了拍董成飞的肩膀,萧寒也不多说废话,抬腿就朝大船走去,身后,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薛盼自然是紧紧跟上。
上船的时间花了不少力气,那软梯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总感觉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害得萧寒边爬边在心里骂杨开略,就不知道做个伸缩的楼梯?万一掉水里,看怎么收拾你!
有惊无险的上了船,萧寒站在甲板再看四周,就显得没有在下面看的那般大了。
毕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嘛。
“那几个人上去了,是不是船要走了?”
就在萧寒爬上甲板的时候,船下不远处,那个多嘴的毛头小子一脸希冀的看向自己的老大。
“或许。”中年汉子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眉头却不由的皱了起来:“侯爷?那个少年?不会,这么年轻的侯爷?”
不知道自己的船已经挡了很多人的路,萧寒在上船之后,第一时间,便开始饶有兴趣的打量这艘大船。
船很新,刚刷的桐油味道还没散尽,尤其是船舱里面,木头的香味跟桐油的味道混在一起,说不上是好闻,还是难闻。
“侯爷,您的房间在这!”
殷勤的小跑到一个房间前,杨开略打开房门,喜笑颜开的对着后面的萧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急,我先看看别的。”随意的挥挥手,萧寒拉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房门。
“嗯?空的?”
“还是空的?”
“怎么也是空的?”
接连打开几个房门,萧寒惊奇的发现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正纳闷呢,突然又看到杨开略面前,那个装修无比豪华的房间。
宽大的床榻,铺着厚厚波斯地毯的地面,挂着萧寒看不懂字画的墙壁,这套装扮,甚至比萧寒在三原县的家还要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