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看来,最有可能和时间动手的,是我府上的管家。” “管家?”明秀不敢相信,管家为什么要杀害李太医? 这完全说不通啊,两人之间难道有什么仇怨? 不然他没有动机这样做。 看了眼谢湛,明秀示意他说下去。 她相信,既然谢湛说了这话,那么就是有缘由的。 定然不是全无理由的便开始怀疑管家。 见明秀反应的迅速,谢湛露出了带着几分赞赏的笑来,“管家是第一个发现李太医出事的人,看似没有嫌疑,实则十分可疑,我们当时只往凶手是闯入者的方向想了,但却没有怀疑过府上的人。” 之前他所猜测的,是否是有踏雪无痕的高手面世了,在这方面彻查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的线索。 无意义的行动某一时刻,让谢湛忽然意识到自己去查的方向似乎错了。 也许……事情根本就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复杂? “报警者是第一嫌疑人。”明秀若有所思的喃喃,“你是说……管家是贼喊捉贼?可仅仅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李太医出事的便怀疑他,这未免有些牵强了。” “当然不止如此。” 谢湛有点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难道在她的心中,他便这般的莽撞么? “据我所知,管家在来我府上之前,曾有一女因病夭折,他的女儿当初是可以救回来的,只可惜……当初还年轻的李太医医术并没有如今高明。” 话说到这里,明秀便了然了。 原来是医疗事故哦。 谢湛府上的这些下人,管事的基本上都是官奴出身。 所谓官奴,是犯了罪的官员家眷,这些人贬为奴籍之后,大多都会进入各个大臣、皇亲府上。 又因为官奴大多数学识本事都比贫民出身的下人要强上许多,所以一般在府上还是很受重视的。 而谢湛府上的这位管家,多年前是一位知府的弟弟,因为兄长为官不老实受了牵连才贬为官奴。 在用他之前,谢湛已经将他的家底儿都查清了,只是细节部分却被放过。 如今出了事,他才发现这一点。 明秀眨了眨眼睛,试探性的问道:“所以……你的猜测是,管家对李太医怀恨在心,如今找到机会才取了他的性命?” 这只是猜测而已,也许管家早已经忘记了害死他女儿的大夫具体是谁也不一定。 不是每一位病人和病人家属都会去了解大夫的概况的,便是了解了,也不一定能记得那么多年。 更何况,管家自己知道当初是医疗事故么? 对于不了解医术的人,这种事情是很高深非常难理解的。 而且这世道,小孩儿夭折的概率太高了。 谢湛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明秀总是能很快的找出事情的关窍。 “这些除了管家,谁也不知道,所以如今我找你来问问你的意见。” 在没有确定目标的情况下,纵然怀疑管家,谢湛也不会这么快的动手。 万一不是他,反而还寒了身边下人的心。 这事儿确实是有些难办,谢湛而今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点错处都是不许的。 明秀沉思良久,最终道:“我想……与其在这妄自揣摩,倒不如引蛇出洞。” “如何引蛇出洞?” “你附耳过来。” …… 谢湛做主,允许李太医的家人将其安葬,并抚恤金一通发放下去,交给管家全权处置。 “王爷,老奴已经将银子交到了李夫人手中。” “他们是什么反应?”谢湛看似漫不经心,实际注意力聚焦在管家的身上,不错过他丝毫的反应。 管家对此毫无察觉,他躬身道:“夫人与公子十分伤心,拖老奴转告殿下,求殿下定要找出凶手,为李太医报仇。” “这是应当的。”谢湛颔首,“李太医是本王手下得力干将,一旦找出凶手,本王定将其千刀万剐!” 他是历经过战场的人,又身居高位,杀伐果断的气势骤然从身体里迸发出来,管家几乎瞬间跪下。 “王爷英明。” 能在谢湛手底下多年深受宠爱与信任的管家自然不一般,他被吓住只是短短一瞬,很快便做出了准确的反应。 但这便够了。 谢湛含笑看了他一眼,说起了一件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听闻你前些日子去给你女儿上坟了。” “老奴之女……早夭,不能立坟,更不能供奉香火,老奴只能时不时的去瞧瞧。” 这些年,他去看的次数也不算少。 不置可否的颔首,谢湛淡淡道:“你先下去吧,递个帖子给昭和郡主,就说本王有事要见她。” “是。”管家顿了顿,又道:“太常寺卿之女,舒小姐求见,不知王爷见或不见?” “你难道不知如何料理么?” 每年谢湛府上要见他的姑娘小姐不知道有多少,他从不理会。 管家更是明白他的心意,除了明秀和与明秀有关的事情之外,除非谢湛有特别的吩咐,一概都是会挡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