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夜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说上船的事情。
这里是东极洲的海域,这艘船,明显上面没有活人。
可想而知。
不知道多少年前,这艘船迷失在这片海域之,一直到今天,才碰巧挂上了他们的红柳木船,被带了出来。
天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也只是片刻之间,罗天堑就跳上了旁边的船。
北夜子的眼忽然闪烁了一下。
这种情绪只是一刹那就消失不见。
罗天堑,并没有看见。
……
跳上另一艘船,脚下传来的是幽凉,还有一股特殊的冷气。
似乎是从脚底往上窜,要进入脊骨之。
罗天堑眉头微皱,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左右四看。
甲板是全木质的,年代应该格外久远。
表面的黑绿色,应该是覆盖的苔藓类生物,并不是船只本身的颜色。
即便是在边缘的揽绳,还有船舷外侧,都已经攀爬上来了蛤蜊,以及青口,藤壶一样的海生物。
鼻翼间,尸虫涎的香味若隐若现,海风吹拂之下,就变得虚无缥缈了很多。
罗天堑脚尖杵着甲板,往下用力一划。
刺耳的声响之,一条暗红色的痕迹,出现在视线。
“红柳木么?”罗天堑喃喃。
他没有停顿,直接大步朝着甲板内走去!
此刻,他已经有了十拿九稳的猜测!
这艘船,恐怕是当年华虞的船。
可这也给了他好奇。
按照道理来说,华虞身上的流亡藏书被带走了,分隔在西蜀和东极两地。
他的船应该早就被人发现才对,现在怎么还会在海上?
除非说,那些人只是带走了流亡藏书?
没有动这艘船?
一切,还是要等看过这艘船的一切之后,才能够知道确切的结果。
顷刻间,罗天堑已经走在船舱的入口。
正常海上的幽船,漂浮那么多年,应该有大量的海生物,即便是不沉没,也会浓郁的腥臭味。
可这艘船上,除了尸虫涎的药香,就没有任何的味道了。
船舱内,依旧是幽绿色的苔藓,光线很不明亮。
往里走了几步,先是看到了一个船长室,接着后方,却是一个比较空旷的房间。
四周都有柜子,这些都是抽屉木柜,上面还写着西蜀字。
大致是一些药材的储存柜子。
还有一些是丹药的名字。
不过所有的柜子,都已经空空荡荡。
分明,那些药材和丹药,早已经被当年上船的人拿走。
除了这些之外,并没有给船造成什么破坏。
罗天堑目光格外锐利,他发现了房间角落里面的夹间。
那里有一条略微往下的通道。
他瞳孔紧缩,直接快步往前走去!
果然,这里是一条通往下方的楼梯。
木质的墙壁上,有挂着的灯。
这些灯用的,赫然便是鲸油。
淡蓝色的火苗映照着黑红色的木质。
到这里,已经没有苔藓生成了。
尸虫涎的香味变得浓郁了很多。
罗天堑已经确定,是从下方传来。
往下的速度变得稍微缓慢了一些。
当罗天堑走到阶梯最后一层的时候,他的面色微变了一下。
入目的一切,让他震惊,还有心惊!
这是一个比较空旷的房间!
高度,并不高,甚至不超过两米,人进去之后,就会显得很压抑。仿佛随时会碰到头顶。
房间的面积很大,目测一下,应该就是刚好贴合整个船只的大小。
这里墙壁的边缘,已经看不到木材了,而是破金!
这艘船,赫然便是用破金做船舱内胆,外在用的红柳木!
不过,现在罗天堑也不能肯定,是否是红柳木。
毕竟他们现在的红柳木船,木质没有这么发黑。
破金只是其一点。
令罗天堑心惊的是。
地面的尸体……
破金的乱箭,射穿了很多骸骨。
当年的尸体,早已经成了干尸。
墙壁上因为机关暴露而露出来的弩箭,甚至有的被斩断。
在最深处的位置,有一张树根长桌。
木纹桌面上,放置着一个破金炉子,炉子里面燃烧着淡蓝色的火苗。
上面还有一个丹炉。
“尸虫涎……”罗天堑死死的盯着后方。
那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闭着眼,容貌看似祥和,皮肤也没有多少皱纹。
甚至给了人一种鹤发童颜的感觉。
只不过,他没有呼吸。
罗天堑单手虚抓,地上一具骸骨颤动了一下,然后朝着前方挪动了一些距离。
并没有再引发什么机关。
当年的确有人来过这里。
他们为了得到流亡藏书,在这里发生了乱斗。
结果都没有碰到华虞,就命殒。
就是不知道,当时华虞,是死是活?
罗天堑没有放松丝毫的警惕,缓步走到了树根长桌之前。
近距离的站在华虞面前,注视着这个走遍三洲的老人。
罗天堑忽而觉得,有些怅然和感叹。
华虞的脸上,虽然是随和,但是眼角的鱼尾纹,以及眉心的常年微皱,留下来太多太多的痕迹。
“原来,你是被杀的么。”
罗天堑视线盯着华虞的胸口。
那里有一个洞,刚好人的指头那么粗。
应该是有人,刺穿了他的身体,造成他的死亡。
不过,那时候应该也是华虞的弥留之际了。
这会儿罗天堑才看见,右侧的地面上,有一个玉盒。
玉盒的材质,和他身上那个完全一样。
“华虞,带走了另一颗缓死药,应该被东极洲的人得去了。”?罗天堑喃喃。
至于是谁带走了这药,没有任何意义。
千年已过,恐怕那人,也早就死了。
拿出来了流亡藏书,摆在华虞的面前,罗天堑面色略有复杂。
“这三本书,你所求的那药,让多少人死,多少人争了千年不休。”?轻叹了一声,罗天堑呢喃:“遇到你的尸骨,或许就是你我之间冥冥的机缘,我因为你的书,被王青山培出宝血,这体质让我次次死里逃生。”?“我会带你回西蜀,尽可能将你安葬在故土。”
话音落下,罗天堑正要将书收起来。
忽而,船体晃动了一下!
剧烈的震荡,就像是外面刮起来了狂风!
罗天堑面色微变,正准备出去。
他要去背起来华虞的尸体。
可这个震荡,却偏偏让华虞的尸骨,都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早已经成了干尸,虽然依旧栩栩如生,但是肢体已经僵硬。
华虞平放在桌上的手,也因为这个角度而斜着指向一个方向。
罗天堑鬼使神差的朝着那个位置看了一眼。
船舱的墙壁上……竟然有一个暗格!
暗格并不明显,只有一条缝隙,从他这个角度,才刚好看得见!
罗天堑顿时就被吸引力注意力。
他疾步来到暗格之前,一拍之下打开。
暗格之,放着三个药瓶!
一个漆黑如墨。
一个莹白透玉。
还有一个,透着淡金。
罗天堑的心跳略有加速。
这是本能,这三个药瓶绝对不简单。
否则的话,不会藏在这样隐秘的位置。
而且,也不会被他以这样巧合的方式发现。
罗天堑回头看了一眼华虞的尸体,他忽而觉得,华虞脸上的随和,似乎还带着淡然的笑容。
“机缘么?”罗天堑低声呢喃。
他将三个瓶子取下来,才发现在瓶身上,其实都刻着小字。
只不过没有颜色,只是凹槽,就所以前一刻没被发现。
黑色的药瓶,是死骨之毒。
白色的药瓶,是深鲸之髓,至于那淡金色的药瓶,竟然是将神心头血。
能够被撞在这个瓶子里的将神血,绝对不简单!
罗天堑心脏从急促跳动,变成了狂跳!
将三个瓶子贴身放好,他才将华虞的尸体背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他没有找更多地方。
或许,这艘船上还有秘密。
可他已经获得了属于他的!
很快,罗天堑就回到了甲板。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的脸色,彻底变了。
变得惊怒,还有一种强烈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