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煜与温茵茵的新家,早就已经收拾得干净清爽。
一回到家,温茵茵就脱了高跟鞋。
这玩意儿,穿着可是真累人。
她伸了个懒腰,捏捏自己的肩膀,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僵硬的。
然而,心底的喜悦却早就已经蔓延开。
他们结婚了。
往后他们是夫妻,是可以陪伴彼此终身的爱人。
温茵茵的嘴角挂着甜甜的笑意。
顾明湘帮她化的妆很浓,洗干净也麻烦,温茵茵用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将这妆容卸掉,水珠挂在脸颊上的时候,仿佛整张脸的毛孔都重新开始呼吸。
这时,她拿了江玉特地为他们准备的红毛巾,轻轻擦拭脸颊,心脏却噗通噗通直跳。
一会儿,她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顾明煜了。
顾明煜喝了不少酒,虽面上不显,却已经有些昏沉了。
他扯扯自己的领带,解开衬衫的两个纽扣,闭着眼睛回味刚才婚礼上的那一幕。
经过这一场被祝福的仪式之后,他才确定温茵茵永远属于自己。
那是踏实的感觉。
耳后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顾明煜回过头。
温茵茵红着脸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身上已经换了简单舒适的睡衣,一张脸素面朝天,看起来温婉而恬静。
她忸怩地看看顾明煜,又看看卧室的方向,把心一横:“我要去睡觉了!”
说罢,她赤着脚往卧室跑,那撒开腿就要逃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兔子。
就如他最初认为的那样,温茵茵就像一只刚从大森林里跑出来的小动物,虽然小心翼翼,却对未知的世界好奇,勇敢又害羞。
顾明煜低声笑了笑,动作矫健地快走几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他将温茵茵抵在墙角,深邃的眸中充满着克制。
粗粝的指腹轻抚过她柔嫩的脸颊,他俯下脸,在她的唇角印下蜻蜓点水的吻。
这个吻逐渐深了,温茵茵快要喘不过气,娇俏的脸蛋红得要命,却还是无条件信任他,依赖他。
屋外的清风拂过树枝,带来沙沙作响的声音。
天色逐渐沉下来,两个人的新婚之夜,羞涩而又充满着默契。
一切都是平和而又美满的。
……
范长德提着这母女俩的行李,走得飞快,可没走几步,他又想起林菀秋现在怀了孩子,得照顾呵护,又放慢脚步。
周美双哪想得到范长德的态度大转弯,不仅对林菀秋深情无比,就连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她的心底美滋滋的,扯了扯林菀秋的手:“菀秋,你这肚子真争气。”
林菀秋没有说话,低下头慢慢吞吞跟着,若有所思。
这人不是局长,他骗了她,她是真的将他恨到了骨子里。
可是能怎么办呢?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看起来是真心知错。
林菀秋并不理解他,也一点都心软,但想到自己的未来,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她只希望范长德家中的环境,算不上太差。
只要他的条件比叶锦开好,那就跟着他把日子过下去吧。
“菀秋,你到底怎么了?吴局长都这么疼你了,还不高兴吗?”周美双问。
林菀秋心中委屈,可再深的委屈都不能说出口,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红着眼眶,脚上像是被绑上千斤重的担子,让她寸步难行。
“菀秋,累了吗?”范长德回头,温和地说,“要是累了,我就喊辆出租车。”
周美双立马笑起来,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家菀秋没这么娇气,都是当妈的人了,能吃苦的。”
闻言,林菀秋用诧异又怨毒的眼神看了周美双一眼。
怎么温茵茵的母亲就将闺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她的母亲,却是这德行?
“那就再坚持一下,快到了。”范长德松了一口气。
打车可是很贵的,既然林菀秋能吃苦,那就再好不过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范长德累得直喘气,额头上的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身上穿的白衬衫早就已经汗湿一片。
林菀秋冷着脸,看他背上的汗渍,又在他抬起手臂时看见衬衫腋下一团湿,忍不住作呕。
林菀秋越想越觉得恶心,不由跑到大树底下,蹲下干呕起来。
周美双赶紧跟上,轻轻拍拍女儿的后背。
范长德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帕递上来,林菀秋没接,眉心紧紧拧着,一张秀气的脸蛋上写满了厌恶与嫌弃。
见她吐得七荤八素,范长德也默默摇头,将脑袋撇过去。
当初他那媳妇怀过两胎,不管是怀孕,还是坐月子,都上蹿下跳的,精神好得很。
这林菀秋又不是娇小姐,不至于吧。
“马上就要到了,看——就在前面。”范长德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会儿到了我给你冲红糖水喝。”
想到红糖水那甜丝丝的味道,林菀秋皱眉,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可顺着范长德手指的方向望去,她的眼底却多了几分欣喜。
那里有几栋还不错的小院!
林菀秋振作起来,由周美双扶着站直身子,继续前行。
这会儿已经入夏了,火辣辣的太阳像是能将人烤熟,林菀秋浑身上下都无力,双脚不听使唤,意识也不太清醒。
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一歇,便尽量加快脚步。
他们走得很急,两步并作一步,眼看着到了小院外,林菀秋顿足。
可范长德竟头也不回,向一条弄堂里走去。
林菀秋心底咯噔一声。
周美双也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妥:“菀秋,这是——”
林菀秋没有说话,眼睁睁看着范长德在一处破旧的民房外停下脚步。
“到了,进来吧!”范长德咧开嘴。
周美双的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这气派十足的吴局长,为什么变得如此憨厚?
还有,这是什么鬼地方?
可不等她多想,范长德已经将她们母女俩迎进门。
昏昏暗暗的小屋,里头破破烂烂的,林菀秋一脚刚踏进门槛,就闻到里头熏天的臭气。
她面色一变,双唇发白,而下一秒,又听到孩子的啼哭声。
林菀秋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打你还哭?羞不羞!这么大的人了,连拉屎撒尿都不会!你们这两个娃,炕上都是屎尿,让你们爸怎么睡?”老太太的声音中气十足。
范长德一听,怔了怔,连忙说道:“妈,别打孩子了,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老太太听到这动静,才磨蹭着从里屋走出来。
一见到林菀秋与周美双,她一脸狐疑,声音沙哑:“长德,这是谁?”
范长德一笑:“妈,这是你的儿媳妇!她肚子里都已经有我们范家的孩子了!”
老太太浑浊的眼珠忽地亮了起来,赶紧快走两步,紧紧握住周美双的手。
“你……你有了?太好了!太好了!”老太太一脸欣喜,直勾勾地盯着周美双的肚子瞧,又把她的身体转过去,看看她的屁股,“这屁股大,好生养。”
否则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能怀孕呢?
周美双还没从这脏乱差的环境中回过神,突然见到“吴局长”家里有俩孩子,还有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娘,心中一阵发慌。再听这老太婆竟然还握着她的手夸她好生养,整个人一震,猛地往后跳了半步。
“菀秋,这是什么情况?”周美双声音发颤,带着质问的语气,“他不是局长吗?家里头怎么这条件?”
林菀秋眼神幽幽的:“妈,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那天你不是去外贸局看过吗?你说这是局长,如假包换。”
周美双心底一咯噔。
老太太却不悦道:“什么局长?我们长德是局长司机,那工作是给局长开车的,好得很!”
说着,老太太锐利的目光扫到周美双的身上,最后又落到林菀秋的脸上。
林菀秋小脸煞白,似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你这个骗子!”周美双却再也没法理会林菀秋此时的情绪有多不对劲,猛地扑上去,狠狠抽了范长德好几个耳光。
她的动作极快,就像是发了狂的野兽,撕扯着范长德的衣服,指甲用力地划过他的脸,尖叫声就没停过。
周美双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若是此时身边有一把刀,她甚至能直接扎进范长德的胸口。
范长德还想哄回林菀秋,便没有对周美双动手,蹲下身子拼命躲闪着,发出“哎哟哎哟”的求救声。
只是他虽不动手,老太太却没法忍受自己的儿子被人这样打,抄起一把扫帚,恨恨甩到周美双身上。
俩孩子力气小,但听到这动静,也光着屁股从屋里跑出来。
他们稚气的小脸看起来脏兮兮的,死死地撞向周美双,大一点的那个甚至跳起来去拽她的头发。
虽然来打人的只是一个老太婆和俩小孩子,可周美双独自一人,哪挡得住这么多双手,吃亏是难免的。
周美双边尖叫,边保护自己的脑袋和脸,一时情急,猛地一脚踹到那大孩子的身上。
大孩子被她一踢,无法保持平衡,猛地往后摔去。
见自己的孩子被欺负,范长德忍无可忍,再也不蹲在地上任周美双打骂,而是一跃而起,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你们娘俩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了?老子愿意娶你女儿,是你女儿的福气!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还挑三拣四的。想和局长好?让她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这一巴掌甩过来,周美双头晕目眩,没了声音。她的嘴角有鲜血渗出来,而这时,那大孩子跌跌撞撞了好一会儿,竟整个人往林菀秋身上摔去。
林菀秋本就体力不支,被人这么一撞,直直地倒在地上。
周美双一阵耳鸣,却还是强打起精神,跑到林菀秋的身旁。
“菀秋,菀秋……”周美双伸手拍拍她的脸,想要扶她起来,却不想一低头,见地上全都是鲜血。
周美双眼前一黑:“打死人了!出人命了!”
屋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不一会儿,邻居报了警,好几个公安同志冲进来,将范长德与老太太控制住。
范长德木然地看着公安:“公安同志,我什么都没干。是她们母女俩以为我有钱,上赶着想让我娶那年轻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有什么错?”
直到被公安同志带走的时候,范长德都还没想明白,他什么都没做错,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得罪了吴局长,工作大概是保不住了,林菀秋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说不定还得害他坐大牢。
没了,什么都没了。
林菀秋明明说深爱着他啊,这就是深爱?
救护车来的时候,范长德转过头,心寒地看了林菀秋一眼。
他本来想将来好好对待她与他们的孩子,可没想到,原来由始至终,她图的就只有他的钱和地位而已!
好在他本来就没钱没地位!
否则就要被这种女人得逞了。
范长德“啐”了一口,眼中带着讥讽的意味。
……
林菀秋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
当医生用痛心疾首的语气告知她们这一消息的时候,周美双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猜到了。
至于往后林菀秋是否还能受孕,就连医生都说不准。可到了这个时候,林菀秋已经根本不愿去考虑未来了。
她经历了两个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再让她继续去寻找目标,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林菀秋木然地躺在床上,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周美双还在抱怨唠叨,一会儿说林菀秋蠢得要命,竟看不穿范长德的真面目,一会儿又说自己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报复他。这些声音就像是从悠远的天边传来,林菀秋听不真切,只感觉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她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
梦醒了,她还是那个有工作、有前途、有未来的林菀秋。
林菀秋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泪。
说不上是悔恨还是绝望。
周美双看女儿如此,自然是心疼的,可心疼又有什么用?
事到如今,什么都没法考虑了,她只能养好林菀秋的身体,重新出发。
周美双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钱,给林菀秋买了补品,只盼着给孩子好好补补身子。
至于回家休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她们没有家了。
“菀秋,你别胡思乱想,刚才医生说你还年轻,只要好好休养,身子能养回来。”周美双含着泪,轻轻摸了摸林菀秋的头发,“是妈不好,妈从小到大对你的教育出错了。但你才二十多岁,以后还有大把时间,我们从头再来。”
林菀秋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周美双。
她还能从头再来吗?
周美双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她想起林菀秋小时候的模样。
儿时的林菀秋天真懵懂,无比单纯,心善,性子也柔。
只是后来,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灌输之下,林菀秋变了,变得世故,自私,好高骛远……
孩子是一张白纸,是她亲手在上面胡乱涂写,将孩子变成了最丑陋的样子。
直到这一刻,周美双才开始真心反思自己。
她擦了一把眼泪,强颜欢笑道:“菀秋,妈去给你倒水喝。”
从病房里出来,她靠在走廊,心情沉重。
而这时,两个年轻人提着水果和麦乳精走过来。
“你说叶锦开怎么突然摔破相了?”
“听说他喝了不少酒,骑自行车的时候头眼昏花,整个人往地上砸。恰好地上有一整排碎玻璃,扎了满脸!”
“脸上摔得鲜血淋漓的,肯定很可怕吧?我都不想去看他。”
“没办法啊,谁让领导非要让我们来呢!这是组织关怀,咱们不来,别人要说我们单位闲话的……”
两个人边说边感慨,最后在走廊尽头处停下脚步,拐进一间病房内。
周美双站在原地,满目怅然。
当初这俩孩子要是好好处下去,日子不说过得多好,好歹不会像现在这样。
只是可惜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
婚礼过后的第二天,是温茵茵回门之日。
一大早,她被暖呼呼的阳光唤醒,偷偷看了身边的顾明煜一眼。
他睡得很沉,长睫毛盖在眼底,敛去平日里的锋芒。
温茵茵的脸颊还是有点红,望着他的脸,仍旧觉得自己这一生的开端,太美好。
她半侧着身子,一只手托着半边脸颊,乌黑浓密的秀发倾泻下来,将她的脸颊衬得愈发白皙。
眼底的浓情蜜意,仿佛即将满溢,可她却早就已经习惯。
上辈子看电视剧时,她会被剧中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打动,可从来不能切身体会那样情有独钟的温柔与爱意。
但现在她明白了。
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之后,果真是想要永远陪伴在对方身边,连一分钟都不舍得舍弃耽误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茵茵起身想要收拾一下自己,等准备好了再出发。
回门日也是个大日子呢,回娘家的闺女得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跟当新娘子那天一样!
只是她刚转身要起来,手腕却被一只宽厚灼热的手牵住。
下一秒,她被扯回到他的怀中。
顾明煜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眼睛仍闭着,双手紧紧搂住她。
温茵茵失笑,也不舍得起床了,就这样懒洋洋地躲在他的怀中。
清晨的阳光并不炙热,相反还很轻柔,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之中,他们只觉得每一分钟都是值得纪念的。
好在往后的每一天,他们都能如此度过。
……
不知不觉之间,温茵茵又睡着了。
后来还是顾建新与江玉在院子外敲门,将他俩喊醒的。
温茵茵匆匆忙忙地起床,头发乱糟糟的,神情还有点懵。
儿媳妇要回门,顾建新与江玉准备了不少礼,都是要让她给姚瑞兰带过去的。
温茵茵望着被摆放在客厅地上那琳琅满目的营养品,不由又笑了。
好像所有人都将她宠上了天。
……
温茵茵回娘家的时候,穿了本来打算在婚礼上穿的红裙子。
她美得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一般,如玫瑰,娇艳欲滴。
街坊四邻的,都围绕过来看回门的新娘子。
姚瑞兰很大方,一人分了一把糖果,还有早就准备好的喜蛋。
大家乐呵呵的,说着恭喜的话,场面格外热闹。
而对于温茵茵来说,回娘家的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
即便已经出嫁,可这儿对于她来说,还是永远的家。
只要有母亲在的地方,就是家。
娘俩说着体己话,从单位里请假出来的温文良也赶到,与顾明煜一起坐在小院子闲聊。
对于这姐夫,温文良是特别崇拜的,他缠着顾明煜问长问短,最后忍不住将话题转到自己这些天心心念念的一件事上。
“姐夫,你认识胡小丹吗?”温文良问。
顾明煜看他一眼,嘴角扬起来:“怎么了?”
温文良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喜欢她,想要跟她处对象。”
温茵茵出来的时候,恰好听见温文良说的这话。
她的眼睛都瞪圆了,凑上前:“你喜欢胡小丹?可你比她小!”
温文良挺了挺胸膛:“那有什么的?我就只比她小三岁而已。女大三,抱金砖。”
温茵茵“噗嗤”一声笑出来。
温文良眯了眯眼睛,认真道:“姐,我是真心的。我还知道,年龄并不是问题,但我们之间最大的悬殊,不是年纪问题。我这浑浑噩噩的样子,就算胡小丹愿意跟我处,她家里人也不会放心的。所以——我想考大学。”
只有考上了大学,国家才给分配好工作,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能毫无顾忌地站在她的身旁。
他喜欢她,就要给她最好的,至少要有配得上她的资本。
温茵茵哪想得到自己的弟弟有这么大的觉悟!
不论这事儿能不能成,温文良终于想着上进,这就是好事啊。
温茵茵笑起来:“姐支持你。”
姚瑞兰也走出来:“妈也支持你。”
温文良扬了扬下巴,仿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又转头问顾明煜:“姐夫,你呢?”
顾明煜弯了弯嘴角,语气淡淡道:“有什么不懂的题目,可以来问我。”
温文良立马蹦起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考上大学之后,我就去向胡小丹告白!”
小俩口是吃完晚饭回去的。
走的时候,姚瑞兰已经不再依依不舍,只是笑着让他俩多回家看看。
顾明煜笑道:“妈,我们家跟这里只隔两条街,我随时都带茵茵回家陪你。”
有了他这句话,姚瑞兰就放心了,一脸欣慰地送他们出门。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顾明煜打开电视,而温茵茵则是走到钢琴旁:“我们家为什么会有一架钢琴啊?就是因为这架钢琴,我那天才以为这是明湘姐的家呢。”
顾明煜走上前,修长的手指抚过琴键:“姐夫和姐夫送的,说是以后我们生了女儿,跟着他们学弹琴。”
温茵茵吃惊,笑道:“要是我们的女儿没有音乐天赋怎么办?”
“不会,她会像妈妈。”顾明煜说。
温茵茵挑了挑眉:“我又不会弹琴。”
“但你会唱歌。”顾明煜笑了笑,低沉的声音哼出一曲古早的旋律。
那是一首童谣,不少人会唱,可温茵茵小时候却将这童谣编出了自己的旋律。
这旋律有点奇怪,儿时温文良还笑话她呢。
只是,他怎么会哼唱?
温茵茵正纳闷,却像是猛然想起什么。
她记得小时候,曾经在邻村见过一个大哥哥,那时候破四旧,大哥哥寄住在亲戚家,被混乱的场面吓得躲到了车棚里。
她觉得大哥哥有点可怜,便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
记忆中大哥哥的面部轮廓已经模糊了,可直到现在,她还深深地记得后来场面不这么混乱了,她轻声哼歌哄他高兴。
大哥哥听着她唱歌,露出笑容。
温暖的笑容,就与现在一样。
兜兜转转,他们竟然又重逢了。
真是天知道的缘分。
【滴——系统发布最后一项任务:向心爱的人告白。】
现在哪需要系统发布任务?温茵茵满腔的爱意早就已经要夺口而出。
她扑进顾明煜的怀中,撒着娇一般,害羞地开口:“顾明煜——”
顾明煜垂下眸看她,嘴角弯起。
“我好像越来越爱你了。”她小声说。
“我更爱你,茵茵。”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真挚。
一个吻,又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他的温柔,一如往常,从未改变。
【系统任务已经完成,发布最后一项奖励:被永远祝福的真爱。】
【宿主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底气和爱与被爱的能力,系统将被召回,重新去寻找更多需要被帮助的人。】
温茵茵鼻子发酸,闭着眼,默默与系统告别。
没有不舍,只是感激。
温茵茵相信,他们的未来,即便没有系统的推波助澜,也会越来越好。
因为她已经懂得如何积极地面对生活,面对爱。
这是永不会被夺走的财富。
最是珍贵。
将来还会发生什么?
温茵茵想,她的事业会蒸蒸日上,顾明煜的前途也会一片光明。
而他们身边的家人、朋友,都会有一段美好的人生。
他们将一同见证上一世她在电视上见过的辉煌时代。
一切都将是美满的。
正如她重生之后心底的信念一般,只要一心向善,用温柔与勇气面对世界,世界所回馈的,将会是值得她珍视一生的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下周开始会慢慢更新番外。
番外结束后就马上开新文啦!
没有收藏就没有榜单,没有曝光,太难坚持了,所以预收对我来说真的特别特别重要,麻烦小天使们动动小手帮忙收藏一下吧。
《穿到年代文里养娃[七零]》
方巧巧穿书了,眼睛一闭一睁,成了个乡村寡妇,村里的破广播里响着时代的口号。
忙秋收、挣工分,一大家子人挤在臭烘烘的堂屋里,上上下下都要戳她脊梁骨。
恶婆婆加上三个姑子,当初原主是哪儿想不开,进了这家的门?
方巧巧把老柴火一扔:“呸,我不干了!”
生产队跑来做工作,告诫她一个寡妇独自过日子不容易,别再闹分家。
方巧巧冷笑一声:“我不是要分家,我要离婚!”
跑大队,找公社,方巧巧忙活个底朝天,拍拍屁股要走人,一只脏兮兮又瘦巴巴的小手扯着她的破布衫:“娘,能带俺一起走吗?”
方巧巧把娃一搂:“以后叫妈妈!”
【滴—系统任务完成,带走儿子,丈夫好感度加1,得到鲜肉和馄饨皮。】
方巧巧:他不是死了吗?
系统:“谁说的,失忆了而已,人家在城里办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