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夭夭他们准备三日后启程离开,孙太守得知后再三挽留,夭夭架不住他的热情,于是众人敲定五日后离开。
回房的路上,夭夭心神不宁,经白梨那一通搅和,她成功回忆起因果镜中的‘未来’,算算日子,与他们如今的时间相近,所以夭夭刚刚是故意多留两日,为的就是避开原文中的掏心剧情。
【因果镜所见,并非无法更改。】夭夭想到隐月道尊说过的话。
他说她是容慎与白梨之间的微弱变数,而如今经过她的努力,情劫已破,剧情处处走偏,所以这个剧情应该能避开吧?
夭夭想的出神,眉头紧颦脸颊微鼓,又发现偏移的一直都是小剧情,文中的大剧情一直是笔直前进,好似从未受到她的影响。
脸上一凉,夭夭的脸颊忽然被人轻捏了下。
她回神看到容慎,小白花俯身与她平视着,“在想什么?”
夭夭歪了歪头,“我在想白梨究竟是怀了谁的孩子。”
“她不是都说了吗?是燕师弟的。”容慎弯唇回的认真,将夭夭颊侧的碎发细致理到耳后。
夭夭噗嗤笑出声,躲开容慎泛凉的手指道:“这话要是被时舒听到,他又要黑脸了。”
容慎的体温一直很温暖,近几日不知是怎的,身上总是沁着凉气,夭夭每天都要帮他暖手。
熟练抓住他的手指,夭夭双手合十把容慎的手包在中间,容慎的手比她要大,就连手指都根根笔直比她的要长,夭夭包裹着他的手指,不满抱怨着:“你最近身上好冷。”
容慎猜测是因为魔气入体的原因。
知道夭夭怕冷,所以容慎很快将手抽了回来,他低头帮夭夭整理着衣服,随着天气变冷,夭夭穿了身厚实的银朱袄裙,交领处有一圈白『色』软『毛』,保暖又可爱。
“别动。”容慎帮夭夭重新系了系腰间带子,打了个板正的蝴蝶结。
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三千墨发垂落,夭夭看到他垂落的侧颜肤如白玉,眉眼精致又温柔。
这份温柔,应该是因她而起吧?
夭夭抓了抓容慎冰凉顺滑的头发,不由又想到因果镜中的未来。在未来,容慎不仅是掏了白梨的心把她杀了,还把自己的灵兽也一掌拍散,吞噬了它的灵丹。
夭夭此时虽然担心剧情会重新,但她不信,她不信容慎会因为白梨杀了她。
想着这些,夭夭也就释然了,她同容慎说:“孙太守告诉我,明晚万花城有一场花灯会,咱们一起去看看?”
容慎直起身牵她的手,“就我们俩个?”
夭夭‘啊’了一声:“你是觉得人少冷清?那我可以在叫着时舒庄师兄他们,到时候南明珠肯定也要吵着去,就是不知道庄星寒和白梨会不会跟着。”
她故意逗小白花,“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
才走出两步,夭夭就被容慎拉了回来,容慎紧攥着她的手不松,将人抱入怀中道:“别告诉他们,就我们两人去。”
“不太好吧?”
夭夭憋着笑,本想再逗小白花几句,小白花忽然低头啄了下她的唇。他堵回夭夭后面的话,再次把话重复。
夭夭张口,容慎再亲,两人就这么来来回回了三四次,夭夭为了能顺利说出句完整的话,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瞪向他,“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要一直亲?”
容慎眸光黝亮,他点着头道:“可以。”
所以她是再一次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了?
夭夭好挫败。
“那好吧,就我们两人去。”
“不过我们要偷偷去。”不然时舒他们知道了,肯定要跟着一起。
夭夭将明晚的花灯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甚至还偷偷去找孙太守,询问花灯会上的好去处,当晚她从储物戒指中找出了好些新衣裙,一件件摆在榻上试穿,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去约会的小女孩儿。
……可不就是去约会吗?
夭夭想起两人目前的关系,这才发现自从确立关系后,两人竟还没约会过一次。
明日,将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约会。
夭夭开始期待了,可惜的是,这场约会他们并没有去成。
第二天清晨,太守府来了一群皇城御林军,每人身穿黑『色』铠甲手持□□,神情肃杀,将太守府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位童颜鹤发的老太监,他穿着一身绣纹黑袍怀抱着拂尘,端端正正站在太守府门外,孙太守换好官服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喊了声:“郑公公。”
这群人,是来接南明珠回皇城的。
他们终究是大意了,万花城的妖孽除尽后,孙太守将此次的事情写成折子上报朝廷,将南明珠几人大夸了一遍,希望能解除万花城的禁令。可他哪里知道,南明珠是偷偷跑出来的,更不知道容慎几人其实是缥缈九月宗的弟子。
“完了完了,我闯祸了。”南明珠看到那群御林军脸都白了。
她作势要跑,被郑公公眼尖看到,拖着声调喊住:“明珠小姐。”
南明珠打了个哆嗦,拉着夭夭的手往她身后藏。
郑公公快步走到南明珠面前,恭敬行着礼道:“明珠小姐不必害怕,贵妃娘娘让老奴转告您,玩够了就回去吧,你闯的这些祸事,娘娘都帮您瞒下来了。”
也就是说,孙太守的奏折并没有送到陛下面前,而是被她小姑姑拦下了。
“真、真的?”南明珠又确认了一遍。
“自然。”郑公公皮笑肉不笑。
不等南明珠高兴,老太监垂着眉眼又说了句:“娘娘让您明儿就启程回京。”
南明珠的笑容败了,但她不敢违背她小姑姑的旨意。
就是因为南明珠明早要走,所以当晚容慎和夭夭并未去成花灯会,几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容慎全程表情淡淡,显然有些不高兴。
“生气了?”夭夭小声问了句。
她暗地勾了勾容慎的小指,凑近他道:“南明珠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咱们聚在一起吃个饭是应该的。”
容慎扯了扯唇瓣,“我没有不高兴。”
其实他就是不高兴了,但他还不至于因为此事冷脸,而是因为……
他察觉到白梨一直在看他,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当天晚上,在宴席散场时,白梨趁着夭夭跑去找燕和尘说话,悄悄凑到容慎身边。她要塞给容慎一封信,容慎没打算接,白梨着急道:“燕师兄,这封信对我很重要!”
容慎嗤笑,“它对你重要,于我又有什么关系?”
白梨咬了咬唇,“对你也很重要。”
她加重筹码,“对夭夭也很重要,你若不收,一定会后悔。”
容慎总算掀眸看了她一眼,慢吞吞接了这封信,不为别的,只因为白梨提到了夭夭。
所以,白梨找他会是为了什么呢?
回房后,容慎找了个借口避开夭夭,在房外的长廊拆开这封信。
借着微弱的月光,信件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话,白梨约他明晚在太守府的后山林见过,生怕他不去,所以白梨在信件末端着重提了一句话:【你不来,定会后悔。】
这就是威胁了。
赤『色』的火焰在掌心蔓延,转眼将这封信烧成飞灰,若不是因为白梨刚刚提了句夭夭,她这几句话还真吓不到他。
后悔,他有什么事是好后悔的?
一片冰凉的雪花落在他脸上,容慎扭头望向廊外,看到落雪纷纷而坠。
“下雪了。”容慎抬手接了片雪花。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夭夭醒来才发现下雪了,推开窗门,外面雪白一片,厚实的雪堆埋地面。
夭夭答应了要去送南明珠,她匆匆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容慎裹着寒气回房。
“怎么起这么早?”
他将热腾腾的早饭摆到桌上,“刚好,过来吃饭吧。”
夭夭说等回来再吃,见容慎无事,她抓着他的手把他拉出门,“时舒虽然嘴上不说,但他肯定会去送南明珠,你既然无事就跟我一起去,不然南明珠肯定要骂你。”
容慎跟上她的脚步,忽然说了疼。
“哪里疼?”夭夭连忙停下,还以为容慎是受了伤。
容慎松开她的手道:“是你手上的戒指刮到我了。”
夭夭握着他的手看,果然在他手背上找到一条浅浅划痕,应该是刚刚不小心蹭到的。
“以后不要再戴这个。”其实容慎早就看这戒指不顺眼了,以前没理由,如今他借口受伤摘下夭夭手上的戒指,夭夭都快心疼死了。
“我……”她真的好喜欢这个蝴蝶戒指。
容慎顺利将戒指摘下,忽然从手中变出一只崭新的蝴蝶戒指,比夭夭先前手上戴的那只更精致漂亮。
“本来想在昨晚送给你,但是花灯会没去成。”这是容慎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如今也只能在这个时候送了。
漂亮的蝴蝶戒指入手,如同活的那般轻轻扇了扇翅膀,容慎问她:“喜欢吗?”
夭夭说喜欢,容慎又问:“那你送我什么呢?”
……夭夭什么都没准备。
想了想,她让容慎低头,趁着四周无人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正要撤离,腰身被两条手臂圈住,容慎蹭了蹭她的脸颊道:“不够。”
“不够吗?”夭夭『露』出好伤心的表情,“我的亲亲这么不值钱吗?”
若是没点道行的小男生,这会儿就要慌张哄人了。容慎只是笑了笑,他紧搂着人不放,“是我太贪婪。”
越是无价之宝,越是索求无度。
夭夭没能唬住他,只能再一次去亲他的脸颊,谁知容慎忽然侧脸,夭夭没有防备,直接亲在他的柔软的唇瓣上,那一刻呼吸滞住,夭夭傻呆呆抬眸,被容慎轻轻咬了咬上唇。
此时廊下白雪皑皑,雪落无声。蜿蜒的长廊空无一人,呼吸交融间,夭夭的视线被容慎占满,气氛好的适合接吻。
夭夭放平心态,正准备闭眸感受着容慎的更近一步,不远处脚步声响起,吓得她一个激灵赶紧推开容慎。
“你们干嘛呢?”燕和尘拍打着身上的雪,踩着台阶上了长廊。
夭夭圆眸慌『乱』,不停颤着睫『毛』,她寻到一个好理由,“我我我,我在帮云憬拍雪,他刚刚发上全是雪。”
燕和尘没当回事,只是挑眉笑她,“你怎么变结巴了?”
刚好他发上也有雪,自己够不到就招手唤夭夭过来,“正好,你也帮我拍拍。”
夭夭松了容慎的手上前,毫无灵魂的帮燕和尘拍掉落雪,看到容慎唇瓣湿润微低着头,正轻轻按压太阳『穴』。
“容师兄头疼?”燕和尘也看到了。
容慎轻轻应着,“近几日确实头疼。”
因为燕和尘而头疼。
燕和尘哪里知道自己无形当了数次电灯泡,还十分好心说要帮容慎找些丹『药』吃,容慎扯唇拒绝,“不用了。”
他看向燕和尘的身后,“一会儿让夭夭帮我『揉』『揉』就好。”
他还要亲回来的。
燕和尘:“哦,好。”
容慎本想扔了夭夭的旧戒指,夭夭舍不得扔,想着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
他们到时,南明珠等的不耐烦都要走了,一见到他们就大嗓门:“你们怎么才来,本小姐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夭夭抱了她一下,“一路顺风。”
南明珠嘴巴笨不会说好话,见她手上换了新戒指,别扭夸了句:“戒指还挺好看。”
想到她一直惦记着这蝴蝶戒指,夭夭试探问了句:“那枚旧戒指我还留着,你……要吗?”
“你都用剩下了,在这儿打发叫花子呢。”
夭夭就知道自己不该问,正要作罢,一只白嫩嫩的手伸到她面前,南明珠高扬着下巴也不看她,只是催促着:“拿来吧。”
“什么?”夭夭有些懵,以为南明珠是看上容慎送她的戒指,她紧紧护住道:“这个不能给!”
“谁稀罕要你这个。”南明珠哼了声,“这么宝贝,你小情人送你的啊。”
“快把你之前的戒指给我。”
夭夭有些生气了:“你不是说我打发叫花子吗?”
南明珠怎么说怎么有理,“本小姐之前也不是没当过叫花子。”
“……”夭夭好无语,不想被她再纠缠,她将旧戒指放到她手中,本以为就这么完了,谁知末了南明珠又抱了她一下。
“谢谢。”南明珠终于吐出句正常话。
目光瞥过燕和尘,她趴在夭夭耳边小声道:“我会记住你们的,其实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们是缥缈九月宗的人。”她之前认出了燕和尘腰间挂的玉牌,不然也不会执意缠着他们。
南明珠冲着夭夭眨了眨眼睛,“放心吧,我会为你们保密的。”
车马已停在府外,郑公公进来催促,“明珠小姐,咱们该上路了。”
看到站在院中的白衣男子,郑公公往他眉间一扫,对着容慎匆忙行了个礼,他唤着:“殿下。”
“什么殿下?”南明珠走出两步回头,惊讶的在容慎和郑公公之间扫。
不止是她,就连燕和尘也茫然看向容慎。
容慎没有应他,郑公公见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笑了笑躬身离开,听到容慎很淡回了句:“他认错人了。”
大雪越下越大,雪路上留下两条蜿蜒车辙,一路朝着皇城驶去。
宫内,有人执笔在纸上缓缓描绘,在画上人的眉心轻轻点了一抹朱砂。
“好想。”那人望着画纸上的白衣男子,“好想,亲眼看一看他长大的模样。”
“……”
白梨约容慎在子时碰面,等待的时辰里他有些心不在焉。
夭夭同样藏着心事,今日的这场大雪又让她回忆起因果镜中的未来,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当时也是那年的第一场雪。
会是今日吗?
夭夭托腮望着指上的蝴蝶戒指,随着她的晃动,小蝴蝶在她手指上扑闪翅膀,落下细细银粉。
亥时不到,她就困倦的睁不开眼睛,并未察觉容慎对她施了安眠术法,她『揉』着眼睛喊:“云憬,我困了。”
“那我们睡吧。”容慎熄了屋内的灯,搂着夭夭躺在榻上。
夭夭本想熬过今晚再睡,但杠不过安眠术,彻底睡过去时,她奇怪想着,容慎睡觉怎么不脱衣服呢?
穿的板板正正,就好像一会还要出去。
他要,出去?!
伴随着这个疑问,夭夭梦回因果镜,梦到了踩着死尸癫狂凉笑的容慎。在她被噩梦缠绕时,原文剧情重现,容慎在后山林见到了白梨,白梨哭红着眼睛问:“容师兄,你可以娶我吗?”
容慎觉得白梨疯了,但其实她没疯,此时她无比的清醒。
再也无法用之前的救命之恩作为要挟,她深吸一口气道:“你若不娶我,我就将你的秘密告诉夭夭和燕师兄,你真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没人看到吗?”
白梨道:“那日的事,我都看到了。”
虽然意识模糊,但她确实看到万魅冥君死而复生。万魅冥君不是死在他们三人之手,是只死在了容慎手中。
“你若不娶我,我就将那日的事告诉燕师兄,就说那影妖根本不是他们三人所杀,而是你,容慎。”
“是你用了一张奇怪的符!”
漆黑的夜里,唯有落雪在簌簌落着。
雪落在了容慎的发上,落在了他的肩膀,他冷静看着白梨,“你不怕我杀你灭口吗?”
“怕啊,当然怕。”白梨怎么会蠢到直接过来,她诡异笑着,“可是容师兄啊,你信不信你杀了我,你的秘密将会立刻暴.『露』。”
“你之前答应要护我无忧,算我这是最后一次求你好不好?”
白梨拿出留影石,“只要你亲口承认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我就为你守住这个秘密。”
容慎扶额低笑,“你真当我还是以前的容慎吗?”
不啊,他不是了。
白梨没察觉危险,她也冷声:“我也不是以前的白梨了。”
“这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她只有他这一棵救命稻草。
白梨今日不过是来告知一下容慎,并不是来同他商量。等她回去,她就装可怜四处说容慎强了她,只要她先下手摆出弱者的姿态,那么容慎无论怎样辩解都赖不掉她。
若他同她提她勾结妖魔,那她就来好好质问他那张诡异符纸的由来,到时候不仅是夭夭燕和尘不再会信任他,所有人都会远离他。
砰——
转身正要离开,白梨忽然被人狠狠按在树上。
疼到五脏六腑移位,她见容慎满眼杀戾当真想杀了她,惊恐喊着:“你不能杀我,我已经将秘密全部写下来,一旦我死了,就会有人把信交到掌门手中!”
“容慎,你赖不掉我的!”白梨破音,“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会知道我肚中的孩子是你的,是你强了我,是你杀妻害子没有人『性』,燕和尘会唾弃你,你的夭夭也会离开你!”
她不提夭夭还好,一提夭夭,容慎五指收拢加重力道,他阴冷重复着:“杀、妻、弃、子?”
“我的妻子只会是夭夭!”
白梨瞪大双眸,她激动道:“你们两人果然有私情,容慎,你竟然会喜欢一只畜生,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你才让我觉得恶心。”容慎掐着白梨的脖子,把她举高。
因情绪过大的波动,他黝黑的瞳眸泛出淡淡的血红,影子无声蔓延变大。一缕缕黑『色』的魔气从他体内钻出,它们狂躁嘶吼着,恨不能将白梨立刻撕碎。
“你是魔!”
“原来万魅冥君是你的人,是你害了我!”白梨被容慎丢到地上,又无数次被魔气穿体拱到上空。
身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白梨小腹一阵绞痛,她嘶哑喊着:“我的孩子,容慎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四周寒风呼啸,容慎的白衣鼓起墨发扬动,冷冷看着在地面痛苦挣扎的白梨。
白梨哭着:“你当真不念旧情吗?”
“你忘了吗?当初那群暗卫来到缥缈宗日日跟在你身边,宗内弟子都畏惧你觉得你是个异类,是我啊,只有我每日陪在你身边!”
“是我不畏惧你皇子的身份,是我救你出诡秘禁地,这些你都忘了吗!”
容慎长睫一颤,他忽然出声:“你怎知我是皇子?”
这件事只有掌门和几位殿主知道,宗内的弟子之所以怕他畏惧他,就是不知他的身份、又不知跟在他身边的黑衣人是谁。
白梨身体颤了颤,又一道魔气钻入她的体内,容慎冷声斥了句:“说!”
白梨哆嗦着吐了口血,她不肯开口,容慎就将她从地上提起来,悬空掐住她的脖子,“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白梨受不住了,撕裂的疼痛让她精神崩溃,她大喊着:“我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听到了掌门和那黑衣人的谈话!”
“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好!还不是看上了你的身份!”
“我还当同你搞好关系,你能带我去皇宫享尽荣华富贵,谁知道你这么废物竟是颗弃子!我拼死拼活救了你,你真以为我稀罕你那破承诺啊,我是想让你给我财宝,财宝!你懂吗?”
容慎懂了,“所以,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
“你当初救我,也是假的?”
一轮血『色』慢慢侵染月亮,白梨大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为了救你,赔上自己一条命啊?”
“容慎,其实我当时不是救你,是想推你替我去送死啊。”
她以为蛇藤会出现在洞口,所以才把容慎推过去,后来之所以让容慎丢下她走,也都因为看到掌门他们赶来救她。
这么多年来,从头到尾,白梨将他像傻子一样耍的彻底。
容慎眉心流出蜿蜒血痕,“做下这么多恶事,你的心不会痛吗?”
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
“……”
夭夭从梦中惊醒,发现身旁人不在。
“云憬?”她『揉』了『揉』眼睛下榻,并未在房中找到容慎的身影,推开房门,她看到一轮血月出现在上空,后山魔气肆意。
终究是发生了。
夭夭跌跌撞撞的朝着后山跑去,手指哆哆嗦嗦,试了三次才在后山笼下结界。
后山中,雪地上开出片片血花,漫天魔气盘旋在半空,容慎满身鲜血跪在地上,满是鲜血的手中抓着什么东西。
啪——
随着夭夭的走近,一块血肉模糊的肉团从容慎手中掉落,夭夭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白梨,颤声靠近,“云、云憬?”
容慎墨发披在在身后,他低垂着面容神情不明,独自喃着:“我要一心向道,不贪不妒不恋不恨,宽容待人,行善渡人。”
“别人待我的好要加倍偿还,别人对我的坏要宽容以渡。”
“可是师尊啊,你从未告诉我,若那些好全都建立在谎言上,我该怎么办呢?”
容慎的信仰崩塌了,在此刻塌的彻彻底底。眉心的血痕与血泪顺着他苍白的面容落下,回想他度过的这十几年,好似是一场笑话。
曾有人说坏人的心肝都是黑的,然而白梨坏成这样,心却是红的。
全是假的,就连心都会说谎。
夭夭眼眶酸涩,她跪在容慎身边去『摸』他的肩膀,容慎颤了颤抬眸,『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夭夭说:“我是真的啊。”
“云憬,我是真的。”
容慎脸颊的血泪一滴滴落在地上,他空洞看着夭夭,披头散发的模样如同地狱爬出来的妖魔,俊美精致的面容在此刻起不到本分柔和,混杂着满身满脸的血更显恐怖。
夭夭不怕他,哪怕容慎此刻情绪不稳,很可能会像因果镜中那般杀了她。
在她抬手轻轻去帮容慎擦拭脸上的血渍时,容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他问:“你会骗我吗?”
夭夭说不会。
“那你会离开我吗?”
夭夭停顿了片刻,也摇了摇头说不会。
容慎将她拥入怀中,无数的魔气环绕在两人身侧,他闭上眼眸道:“若你将来骗我弃我,我就杀了你。”
他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世界崩塌。
这之后,夭夭就是他的世界。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