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拳头在黄韦铭的眼前飞速涨大,这一刻好似遮蔽了整个天地,充塞了他的全部视野。
拳风更是疯狂吹拂着他的面颊和嘴巴,似乎一口气将他所有的惊呼都压回了嗓子里。
死亡的错觉扑面而来,就在黄韦铭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对方这一拳给活活打残甚至打死的时候,拳头终于停在了他面前一寸的位置。
他的头发在拳风吹拂之下一阵舞动,整个人的心却是一下子松了下来,接着是一阵阵的后怕涌上心头。
楚齐光在最后一刻终于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那一股戾气,勉强压制住了这一拳。
不只是最后这一拳,甚至就在刚刚犯病的整个过程之中,楚齐光都努力压制了自身气血爆发的力量,以勉强维持在一个第三境极限的位置。
他心中苦笑:‘竟然还要带病上场,我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地上的黄韦铭这个时候终于能喊出声来:“认输!我认输了!”
楚齐光看着对方倒在他面前,一脸后怕的模样,心中那一股股戾气、邪火尽皆消散,精神上更有一种再次升华的感受。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离修道第五境又近了一小步。
‘这毛病……’楚齐光心里说不出地古怪,只觉得自己身上这病越来越奇怪、频繁了。
与此同时,黄韦铭已经被人给抬了下去,一旁的监考官面色惊异地看着楚齐光,判了他胜一场。
考官的高台上,知府薛乘道有些尴尬地笑笑:“想不到楚齐光初入第三境,就能爆发出这么强的气血之力。”
一旁的府学教谕商子洐淡淡道:“必然是吃了很多益气丸才有这个效果,看样子吴家还真是很看重此子啊。”
在他们看来楚齐光一个寒门子弟,初入武道三境后能吃丹药吃到目前这个气血水平,吴家必然是出了大力的。
吴良续的脸上却是闪过不悦之色,但他不是因为黄韦铭输了不喜,而是因为觉得楚齐光吃了太多丹药,在擂台上表现太好的话容易带坏北岳府的习武风气。
吴良续摸了摸胡子,皱眉道:“丹药虽有好处,但就算每日适量服用,吃的多了终究有丹毒累积体内,对日后的练武之路有害无益。而且靠丹药来快速凝练气血,少了磨练意志的过程,气血庞杂,大而不凝,更是不利于未来第四境、第五境的修炼。”
吴良续叹道:“楚齐光这样赢了,就怕在北岳府开了个不好的头。”
吴良续是标准的苦修派,一直反对过度使用丹药,在自己的武馆里也推崇苦修,门下弟子不得胡乱用药。
一旁的教谕商子洐对此倒是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不过吴良续不论年纪、武林中的辈分还是官场中的辈分都远在他之上。
于是教谕商子洐立刻说道:“楚齐光这吃丹药练出来的是死气血,比不上其他考生苦练得来的活气血,爆发有余灵动不足,和黄韦铭一战时的运劲之间还显得滞涩。我看他的实力还进不了前十五,到时候取不了武生,也就影响不大。”
吴良续提醒道:“到时候还请商教谕在府学中宣扬一番,一定要杀住这股歪风邪气。”
教谕商子洐点头同意:“我回去就写文,好好批评楚齐光这种做法。”
一旁的薛哈哈笑道:“吴前辈真是心系全府考生,这番也是老成持重之言。”
就在三人商量着的时候,一名监考官说道:“府尊,江龙羽准备要上台了。”
于是三人又将目光对准了江龙羽的位置。
……
另一边的房顶上?乔智看着台上的情况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胡子一抖一抖:“舒服了?早就该这么打了嘛。”
而在窗边的郝香彤舒了一口气:“楚齐光这小子?竟然这么厉害?他该不会把吴家给他的银子都拿去吃药了吧?不过他现在这样,应该有机会考到武生了吧?”
说着她转过头看向郝永泰:“哥?我问你话呢。”
郝永泰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答道:“嗯……嗯……大概吧……”他心中却是一阵心疼:‘亏了亏了?怎么第一场就胜了。’
‘不过没事?他突破第三境才一个月?就算气血之力靠丹药补充上去了,但其他方面的经验太差,不可能考到武生的,这样我还有得赚。’
郝永泰想到这里?安心地吐出一口气来:‘不过我这样是不是太不讲义气了?等楚齐光输了?我分他点银子好了,也让他知道自己没白输。’
就在这时,江龙羽上台了,郝永泰立刻看了过去:“妹妹你快看?江龙羽上台了。”
“好厉害,一脚就把对手踹下台了?这是七杀学派的鬼脚吧?”
“江龙羽的鬼脚太厉害了,步法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爆发和变化?”
郝永泰反复思考着江龙羽的这一脚,却感觉自己就算上台也怎么都躲不过去。
“果然是武道神童,这一脚的功夫简直是神鬼难测。”
“我看这次的考生里,能躲开他一脚的不超过三个人。”
江龙羽一出手的确是技惊四座,毕竟相比起楚齐光那样的粗暴爆发、以力压人,他这样的才是真正力与技的结合,展现出来强大的武道搏杀的能力。
考官高台上的薛知府、商教谕、还有吴良续老前辈都看得不停点头,眼中异彩连连,感叹着江龙羽的天赋才情。
陈家的陈月白也面色凝重了起来,不断思考着自己如果遇到了对方,该怎么躲开这一脚。
考上们轮流台上,因为都是点到为止,每一场的时间并不长,来来去去都很快。
大概盏茶的功夫之后,终于又轮到了楚齐光上台了,擂台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许多考生和观众都看了过来。
这一次楚齐光心中暗暗想到:“刚发完了病,这次总算可以低调一点了,不能再让人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了。我只是来拿个武生,可不是来出风头,然后拉上天宇学派的仇恨的。”
“但就怕对手太弱,我想多打几个来回都不行。”
想到这里,他看向自己这一局的对手,发现赫然是住他对面的陶知越,心中舒了一口气:“这人实力不错,毕竟是未来的武进士,正好我放点水和他多打几招,最后再略胜一筹……”
陶知越看着楚齐光,义正言辞道:“楚齐光,你为了一己之私勾结奸佞,残害忠良……”
楚齐光这一看也就知道对方这又是要政治投机,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拉声望了,然后一个熟悉的感觉就从他心底里涌了出来,那是狂暴的戾气和怒火。
‘我他喵的……’
就在这时,楚齐光突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道是观众?……我的正向关注依赖性人格障碍……碰到这么多观众盯着……所以更容易发病了?’
陶知越突然眼皮一抖,只觉得对面楚齐光的气血剧烈翻腾了起来。
高台上,府学教谕商子洐正说道:“陶知越是厉阳县陶家三房的子弟,年幼时就颇有才名。可惜好高骛远,不够脚踏实地,三年前童试的时候落榜了。
如今苦练三年,根基扎实,推山拳法更已经练成了化劲,这次的考生之中应该能排在前五……”
但下一刻,商子洐的声音猛然顿住,一旁的薛知府、吴良续也都露出惊讶之色。
只见台上得楚齐光宛如一座山般朝着陶知越撞了过去。
陶知越怒喝一声,一连七拳捶打在楚齐光的身上,却如同蚍蜉撼山一样,无法击退楚齐光分毫。
反观楚齐光凭借着天妖筑基法和须弥山王经锤炼的强悍肉身,直接硬顶着陶志越的拳头走上去,然后一把伸出手来,砰的一声捏住了陶知越的脖子,将对方提了起来,然后轰的一把甩飞出了擂台。
陶知越就这么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接着一路翻滚出去了十多米,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停了下来,最后呆呆地看着台上的楚齐光。
商子洐惊讶地直接站了起来:“体力怎么会差这么多?这楚齐光吃什么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