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天虎进了宫,就被夏鸿风给召见了去。
来到御书殿,丞相关牡丹也在。
“天虎,坐吧,今天招你跟牡丹过来,是朕有事迟迟拿不定主意,想让你们帮朕想想。”
夏鸿风歪着身子靠坐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精巧的玉雕,很是随意。
乔天虎给夏鸿风行了礼,又跟丞相互相见礼,然后坐到了关牡丹对面的位置。
“武昭国的求婚书已经送来了这么久,休战这件事,对大夏国来说也是件好事。”
“只是,朕有两个公主,无论嫁去哪个,朕都舍不得,但武昭国的皇后之位尤为重要,也只有朕亲出的两位公主,朕才放心。”
“璇珠,清绮,两个孩子性格迥异,两位爱卿,你们觉得,让哪个公主嫁过去最合适?”
关牡丹呵呵笑着打了个太极:“陛下,两位公主都是天之骄女,无论哪一位公主都可担此重任。”
乔天虎略微严肃,身为大夏国将军,他知道,停战只是暂时的,一旦将来再起战事,被嫁过去的那位公主,只怕日子不会好过。
“陛下,臣对两位公主不了解,所以,臣不知哪一位更合适。”
“你们呐,跟了朕这么久,还是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夏鸿风埋怨了两人一句,又喃喃自语。
“璇珠端庄大方,最有国母风范,清绮乖巧可爱,于大事之上,倒是不如璇珠适合。”
关牡丹轻轻捻了捻胡须:“陛下,若真是如此,那当属清绮公主最合适。”
“哦?为何?”
夏鸿风还有些疑惑,乔天虎看向关牡丹的眼睛却微微一闪。
“正是因为璇珠公主更能独当一面,所以微臣觉得,对陛下更有依赖之心的清绮公主最适合。”
夏鸿风明白了,清绮那个孩子,的确更容易控制。
书房里陷入一阵沉寂,夏鸿风闭上双目,仿佛在养神,只是手指不停的摩挲着玉雕,显示他的内心并没有那么平静。
“寿安,拟旨。”
夏鸿风威严低沉的声音在殿中缓缓回荡。
“吾儿清绮,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温脀恭淑,有徽柔之质......深得朕心,封夏国公主,赐明珠百斗,如意两对,雪锦十匹......”
圣旨已下,虽未明确指出去和亲的是清绮公主,可夏国公主这个封号代表了什么,所有人心知肚明。
自从陛下接了武昭国的求亲书,后宫就一直在观望,今日终于有了答案。
圣旨进了明心宫,颜妃带着清绮面无表情的接了旨,等到宣旨的太监离去,四下再无外人,颜妃才一把抱住清绮低声啜泣。
“母妃,您怎么了?”
清绮还不明白,这道圣旨意味着什么,父皇突然赏赐了她这么多好东西,清绮本来还挺高兴。
“傻女儿,”颜妃伸手抚摸着清绮精致漂亮的小脸,心里又是一酸:“你的命怎么这么苦?为什么皇上要把你送去和亲?”
清绮傻了:“母妃,您是说,父皇要把我嫁到武昭去?”
颜妃点点头:“这一次是封号赏赐,下一次,便是赐婚的旨意了。”
清绮弄明白状况,小脸上的红润迅速变的惨白:“不,父皇不是最喜欢我吗?他为什么要这样,我要去问问父皇,女儿不要嫁到武昭去。”
颜妃一把拉住了清绮:“没用了,你父皇旨意已下,便是半点都改不得了。”
母女俩顿时抱头痛哭...
另一边,皇后所在的大衍宫,璇珠一张酷似皇后的小脸崩的紧紧的:“凭什么,清绮那样的丫头可以做武昭的皇后?母后,女儿才是最适合做皇后的人选。”
“你不要被皇后这个位置晃了眼,武昭国的皇后是那么好做的吗?你父皇没有选你,才是真的疼你,傻孩子。”
轻轻抚摸着手上的宝石戒指,皇后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颜妃,不过以色侍人罢了,清绮又怎么能比我的璇珠重要?需要棋子的时候,还不是被无情的丢出去?
这一卷圣旨,搅动了宫内宫外数人的心思,乔天虎最清楚大夏国国力,早已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风光。
连年的征战,国库早已空虚,应昭军的年龄越放越低,官署对民间婚嫁的管束催促也越来越严。
这一切,都是因为战争带来的无休止的消耗。
武昭国那边,更是不堪,皇子间内斗严重,据说继位的新武昭皇,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几乎屠尽了他的兄弟才登上大宝。
刚继位就能放下脸面求和,还以皇后之位一下就打中了夏皇的七寸,这个新武昭国皇帝,是个不容小觑的厉害人物。
只是,人家用的是阳谋,乔天虎无法劝说皇帝拒绝和亲,两国都需要休养生息,这是天下万民都希望的事,不是乔天虎一人可以左右。
若他坚持要战,得罪的将是全天下的人。
乔天虎骑着高头大马缓步走出宫城,心里却是深深的无奈,大夏和武昭,早晚还有一战,就只看,谁恢复的更快了。
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将军府,乔烈和绿篱还没有回来。
询问了一下,得知乔烈竟去了画舫上。
“是如意阁的画舫,今晚如意阁的头牌朵朵姑娘在画舫举办诗会,公子钓鱼的时候听说了,就跟着去看热闹了。”
乔天虎点点头,年轻人嘛,偶尔去一次放松一次也是正常。
知道有人在跟着,乔天虎也不担心什么,转头又扎进了书房,上次,烈儿鼓捣的那些假肢,乔天虎向夏鸿风奏明,希望可以让工部工匠打造改进,然后下发给全国的伤残兵士。
夏鸿风已经准奏了,并且大大的褒奖了乔天虎一番,让乔天虎写一份详细的奏折给他,乔烈画的简易图纸,也要传给工匠们研究。
这件事,乔天虎没有告诉乔烈,这个孩子设计出来这些东西,从来没有想要邀功,仿佛就是很自然的去想去做了。
但乔天虎也没有吞了儿子的功劳,相信,对乔烈的封赏在不久之后就会下来。
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乔天虎又把乔烈鬼画符似的图纸重新改进重画了一遍,又处理了一些边境过来的军务信件。
这才跟写好的奏折放在了一处,准备明日上朝呈上去。
按了按酸涩的眼睛,抬眼一看外面已经全黑了,屋里不知什么时候被点上了蜡烛,他都没有察觉。
“什么时辰了?”
“回将军,就快到亥时了。”
乔天虎站起来舒展了一**体:“这么晚了,烈儿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