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蔓不说话,在车上吸烟。
“拉尸体的车你准备好了没有?”贺丰收问。
“准备好了,就在市区,一会儿告诉他们位置,很快就会过去。”
“要不要找人整容?”
“为什么要整容?”郝蔓说。
“死人很难看。被枪毙后,死者的天灵盖大部分都烂了,有的半张脸都没有了。”贺丰收在上初中的时候看过一次枪毙人,后来听同学说枪毙以后,人的惨状。
“那就整吧,简单的整就可以了,给他一个全尸吧,不要丢一块少一块的。”
“你得赶紧联系人,死人整容都是在殡仪馆,咱们不能去,死人拉到殡仪馆就拉不出来了,很多地方农村也是火葬,红沟没有完全推开,你爹还能土葬。”
“那咋办?要不就不整容了。”
“你给拉尸体的人说一下,让他来的时候带上整容师,这是做私活,要出高价钱。”贺丰收说。
郝蔓打了电话,那边人答应帮忙找人。
不一会儿,见看守所门前,武警打开一条通道,押着几个犯人上了卡车,前面几辆警车开道,后面几辆警车断后,警笛嘶鸣,往郊外开去,后面的人骑着摩托车在追,
“刑车出发了。”贺丰收说,也打开了点火开关。
“跟上,不要跟的太近。”郝蔓说。
想跟的太近也不可能,刑车开除不久就不见了踪影,贺丰收循着声音往前面开。出发不久,刑车拐了几道弯。这是怕后面的车辆跟的太近,或者是前面看热闹的车辆在前面等候。
慢慢的路上的车辆少了,刑车进入了山区。贺丰收加大油门,看见前面警灯闪烁。几个武警把路上的车辆拦了下来,模模糊糊的看见,刑车上提下来几个人往路边的深沟里跑去。
“砰砰砰”的几声枪响。贺丰收知道,郝德本已经完了。前面的警车鸣叫着拐了回来,行刑已经结束。
警车过后,贺丰收趁着路上的缝隙,一加油门,就窜了过去,见路边沟里躺着几个人,几个警察手里拿着相机在拍照。
很快,几个拍照的人上来,坐车走了。几个死刑犯已经验明正身,拍完照,都结束了。
“过去看看。”贺丰收说道。
郝蔓的脸色很难看。被贺丰收拉着跳下路边沟。
几个死刑犯五花大绑,一个个栽倒在地,头上一个大窟窿,白的红的搅和在一起。
贺丰收忍着没有呕吐出来,郝蔓把目光投向远处,不敢直视这些尸体。
贺丰收一一看了尸体,竟然没有发现郝德本,一查,总共是四具尸体。刚刚才行刑完,郝德本的尸体不会不翼而飞啊!现在又没有陪杀的制度,为什么会是这样?
“郝蔓,你爹的尸体不在这里。”贺丰收说道。
郝蔓没有听明白咋回事,她的眼睛一直望着远处。“你再找一找。”
往草稞子里看看,确实就是四具尸体。
“还是没有。你爹的尸体真的不在这里。”
“行刑不都是在一个地方吗?”郝蔓不解的问。
“我们回去问问咋回事?”
两人开车回去,到了看守所,门前已经冷冷清清。
来到值班室,说明了情况,一个老狱警说:‘我干了三十年了,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
贺丰收连忙递上烟,说道:“叔,那个郝德本到底出了啥事?”
“郝德本今天不杀了。”
“为什么?”
“会见完家属以后,审判人员给他宣读核准死刑决定书,郝德本没有喊冤,而是叫了一嗓子,我还杀过人,俺家别墅下面,刘培校尸体下面的那具尸体也是我杀的,是和梁满仓刘培校一起杀的。”老狱警说。
“啊!”贺丰收的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
“审判人员一听这话,连忙打电话核实,然后又一级一级的往上请示,上级批复,郝德本死刑暂缓执行。孩子,你们的爹真的牛,回去吧,把你的的棺材放好,刨好的墓穴不要填上,估计下一批就会执行了。”
“给你们填麻烦了,叔,我在给郝德本冲上几百块钱,你们照顾好他的生活。”贺丰收说。
“哎,号子里有一个待决的死刑犯,我们都不得安宁,要比平时加班多啊!”
从看守所里出来。贺丰收对郝蔓说:“给拉尸体的车说一声,不要让他来了,估计这个拉尸人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
回去的路上,郝蔓不断的吸烟,贺丰收想到老狱警说的,郝德本和梁满仓刘培校一起杀过人。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郝德本为什么要杀刘培校,要是单独的为了侵吞他的财产,可以有很多法子,没有必要一定杀人,刘培校一定掌握了郝德本的什么把柄,什么呢?要是三人一起杀过人,这是最好的把柄,刘培校死的那天晚上和郝德本大吵了一架,估计刘培校威胁了郝德本,扬言要把三人共同作案的事情抖搂出去,郝德本这才痛下杀手,这样的解释就很合理了。
梁满仓为什么这些年一直很害怕郝德本,他知道刘培校是郝德本杀的,怕郝德本会一样的把他给杀了。这就是梁满仓知道郝德本杀人了却不敢检举揭发,不敢报案,怕郝德本进去了把三人共同杀人的事情抖搂出来,但是梁满仓又想除掉郝德本,就自导自演了绑架案,把警方的视线引导郝德本身上,警方果然顺藤摸瓜找到了郝德本作案的证据,郝德本落网了,梁满仓肯定知道,因此就不敢在国内,就躲到,想等郝德本被处决以后再回来。贺丰收真的佩服表哥梁满仓的脑瓜子了。
贺丰收想起来在的时候梁满仓不愿意回来,说,郝德本不死他不想回来的话。真的就是这样吗?表哥也是一个杀人犯?郝德本没有死,已经把数年以前的事情抖搂出来了,看来梁满仓真的回不来了。
“你在想什么?”郝蔓看贺丰收一直心不在焉的开着车,问道。
“我在想你爹说的是不是真话。”
“说的什么?”
“就是三号别墅刘培校下面的那具尸体,真的就是你爹和梁满仓刘培校一起杀死的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郝蔓说。
“如果真的是他们三个杀了人,死者会是谁?”贺丰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