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老寨主的家里,老寨主虽然在异国他乡生活了几十年,但是丧事还是按照老家的风俗办理的。贺丰收在院子里站着,一个老者把屋里的人往外面赶。“你们都出去,我要给老寨主净净身子,老寨主操劳一生,该安安静静的歇息了,你们不要打扰他。”
“阿伯,我来给你帮忙吧。”说话的是东鼎。
老者看看东鼎,还是说道:“你也出去,我一个人就行。”
“老寨主身子骨硬朗,你一个人会翻得动?”
“那是我的事,你们都出去。”老者坚持到,东鼎很没趣的出来房门。屋门随即被老者关上了。
这个东鼎,老寨主生前一直没有机会处理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新花招了,他可是一直在觊觎寨主的位置啊,要是别人当了寨主还可以,要是东鼎这小子当了寨主,贺丰收真的不放心。
“老伯,你等一下。”说话的是阿彩。阿彩走到门口说道。
屋门又打开了。
“老伯,寨子里的规矩,老人故去,有长者清洗身子,还要有儿子帮忙,没有儿子就有女婿帮助,我的两个姐姐嫁的远,姐夫一时赶不回来,就应该有阿爹指定的新寨主帮助,就让贺丰收给你帮忙吧!”阿彩说道。
老者看看阿彩,看看院子里人,刚才就贺丰收要不要当寨主已经有过争执,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老者不敢让贺丰收进去。
“这个家伙不能进去,他当寨主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全寨子千把人死绝了。”东鼎说道。
其他人不表态。老者尴尬的望着阿彩说道:“我一个人能行。寨主刚走不远,身子骨活络,很好换衣服的。”
“要是你们觉得贺丰收以寨主的身份不合适,就以女婿的身份过去。”
阿彩话一出口,院子里的人像炸开了锅,阿彩失踪了几个月,寨子里的已经风言风语,突然的就宣布贺丰收是自己的女婿,真是不知道害羞,要知道这里有很多人是以前从国内来的,他们继承了原汁原味的中国传统文化,相比国内这里封闭的多,也保守得多。
贺丰收不置可否。阿彩推着贺丰收说道:“你进去啊,替我好好的给俺爹洗洗身子,他活着的时候太辛苦,身上沾满了几十年的风尘,这一次又遭到了人家的暗算······”阿彩一抹眼泪,其他的人不好再说什么。老寨主德高望重,这一次为了全寨子的安全把命都搭上了,能说什么呢?
贺丰收进屋,老者手里拿着一块洁白的毛巾,在老寨主脸上细细的擦了,然后解开他混身的血衣,血衣已经粘在身上,老者边擦洗,嘴里不断的念叨着贺丰收听不懂的话语,不一会儿,毛巾殷红。
“你去端过来一盆热水。”老者吩咐道。
一连换了几盆热水,才将老寨主身上的血痂洗干净,老寨主面色苍白,身上的几处疤痕赫然在目。
“老寨主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人,他身上咋会这么多的疤痕?”贺丰收禁不住问道。
“小日本给炸的,有一次小日本的飞机扔炸弹,老寨主为了保护将军,把将军推倒,趴在他身上,自己被炸了,当时以为就不行了,将军发话,无论如何要将他救活。后来在寨子里养伤几个月,伤好以后才去找部队。寨民们对老寨主有恩,老寨主后来留在寨子里,也是为了报恩,老寨主的后半生就是为了寨子生存的。”老者说道。
屋门打开,近亲属以及村里德高望重者进来。来瞻仰老寨主的遗容,然后就把老祖宗移到了棺材里。
阿彩哭哭啼啼,声音已经嘶哑。忽然她站起来走到老寨主的房间,从里面拿出一包东西,说道:“这是阿爹生前一直保存的东西,阿爹去了,让这些东西也陪着他去吧。”说着阿彩把一个旧军用皮包塞进棺材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阿彩放进棺材里的是什么。
入夜,雨林里安静了起来。一盏长明灯飘飘曳曳,招魂鸡两只圆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周围的黑暗,像是老寨主死不瞑目。老家传统的习俗,要为死者守夜,屋子里除了阿彩还有她从其他寨子里赶过来的两个姐姐以及姐夫,寨子里的几个年轻人,东鼎是主动要求来守灵的。贺丰收的位置很尴尬,但是这些天一直在老寨主家里住,也在门口坐了,一起为老寨主守灵。
已经过了午夜,守灵的人都已经困了,有的就靠在墙壁上打盹。
贺丰收迷迷糊糊的在门口,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也眯上了眼睛。这时候,一阵小风吹来,长明灯飘曳了几下,灭了。贺丰收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按照风俗,长明灯是不能灭的,长明灯灭了,预示着死者在通往阴间的路上会迷路,迷路了死者的鬼魂就会在人间四处游荡,说不定就会走到哪一家,附到活人的身上。
贺丰收正准备重新点燃长明灯,就听见院子里一声惨叫,叫上凄厉恐怖,分不出是什么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黑暗的屋子里一阵骚乱,阿彩的两个姐姐甚至吓得哭了起来。
贺丰收猛地跳出屋子,随手把房门关了,说道:“你们在里面把房门栓死,不要动,我不回来任何人不准开门。”然后就地翻滚,在院墙下停住,往四周打量。
眼睛适应了黑暗,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高达的树木上面响着哗啦啦的树叶摆动的声音,刚才的那一声惨叫像是幻觉。
过了好久,不见一点动静,贺丰收想着要进屋,这时候,恐怖的叫声又想起来,辨不出来从那个方向传来,像从大树上,又像是从墙外面。贺丰收捡起一块石头攥在手里,凄厉的叫声又响起来的时候,这一次贺丰收判断出来是在院墙的一处黑乎乎的角落里发出来,趁那叫声没有停歇,贺丰收猛地把石头扔向暗处。
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黑暗猛地跃起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两道绿莹莹的光柱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