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听见我在为谁哭,灯火阑珊处可有看见我为谁跳舞……”
他睁开眼睛,从裤兜中掏出手机,连手机来电显示也没看,随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白苓的声音:“我母亲病了,现在正在上海普陀区中心医院,吴大经理,你能过来一趟吗?”
吴忌脑子有些乱:就这几天,他就为她办了两件事儿,一件是借给她一万多块钱,另一件是帮助她找兼职,这一会子,就又让他去医院了。
手机就在耳边,但是吴忌却沉默了。
电话另一头,白苓急了,“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怎么像没睡醒?”
“我听见了,我现在在出租车上,我这就叫司机,去普陀区中心医院。”
话说到这里,吴忌又想起了什么,接下去问,“你母亲怎么了呀?”
但是电话另一头,连回答都没有,就将电话挂断了,到了这时吴忌头颅探到前排两个座椅空隙,瞅着小司机侧面,“师父,先去普陀中心医院。”
小司机随手关了车上录音机,然后瞅着后视镜,“哥,你说什么?”
“去普陀区中心医院,我女朋友的母亲病了,我得去一趟医院。”
“我知道了。”小司机随即就在路口向右转,然后沿着大路行驶一千米后,就停靠在普陀区中心医院前。
吴忌付了钱,从车上下来,然后直到走到医院里,这才想起忘了问白苓,她母亲目前在医院那里,于是他站在导诊台,从兜中掏出手机。
这时导诊台,一个年青的,模样俊俏的小护士走到吴忌对面,“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等会儿,我打完了电话再说。”说着吴忌就拿着手机,拨通了白苓的号码,随着嘟、嘟响了两声,电话另一头,就传来白苓的声音。
“吴大经理,你来了吗?”
“我到医院了。你和你母亲在哪儿?”
“在急诊室,”白苓说,“赶快来一趟。”
“我知道了。”吴忌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小护士说:“急诊室在哪儿?”
小护士指着一楼右侧拐弯处一个走廊,“通过哪儿,再走一段就是急诊室。”
“谢谢。”说完这话,吴忌收起手机,然后就向着急诊室走去。
普陀区中心医院的患者很多,有不少的老人,他们或在家属的陪同下,或老两口相伴着等候在电梯门口。
而一些年青的患者就显得行色匆匆。
吴忌按照指示,来到一楼右侧的走廊中,走了几十米,就看到急诊室的牌子,然后他推门就进了屋。
屋里两个护士正在忙着往白苓母亲鼻孔中插氧气管,而一个床边上的护士正在将针头插入白苓母亲手背上的静脉上。
而药物输液就挂在支架上面。
白苓站在病患床边,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眼神空洞,茫然地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紧闭着的母亲。
就是吴忌进了屋,走到白苓身边,屋中的三个人谁也没看到他一眼。
“阿姨,”吴忌说,“这是怎么了?”
白苓双眼流淌下来泪水,黑白分明的眼白上此时早就布满了血丝。
“刚才,医生帮助着我,去ct室检查了一下,回到医生办公室时他查看电脑看片子时,说我母亲是脑供血不足,脑梗塞,住院调养几天就没事儿了。”
还未等到吴忌说话,一个把氧气管插入白苓母亲鼻孔中护士这时回头看着吴忌,“老年人岁数大了,脑梗塞,脑供血不足,这样的病很常见,没事儿,调养几天就好了。”
说完她端起放在病患床头柜上的医疗卫生盘,就边往外走,边念叨:“曼莉,擦干净了老人的脸后来找我。”
这个叫做曼莉的女护士,回头看了一眼她,然后又将手中蘸满酒精的棉球,轻轻按在白苓鼻孔附近擦拭。
“我知道了,消完毒,我就去找你。”
这时,白苓扭头看着吴忌低声说:“吴大经理,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说吧。”吴忌随口说。
“这里不方便。”
吴忌看着白苓的双眸,觉得很诧异:你母亲,不就是脑梗塞,脑供血不足,也没什么大事儿,在哪儿说话不方便。
他没有说话,眼眸子在白苓眼睛上寻找着答案。
但是白苓却没解释,而是一把抓住吴忌的手,拉着吴就就出了急诊室。
一站在门口,白苓边哭边低声说:“吴大经理,我才交了房贷的钱,这个月刚过,我又没一分钱收入,医生要求住院,但是我交不起押金。”
“你能借……”
话说到最后,白苓却不肯再说话了,只是无声地抽泣着。
但是吴忌明白白苓没说完的话里,是什么意思,是想要管他借钱是吧。
他一把把白苓搂在怀里,然后双手拍在她的后背上,“放心,我有钱,就安心的让阿姨住院,住院的押金,就由我来负责,其余的都不用你管。”
在上海白苓没什么亲人,最亲的人,要属她的母亲,但是就是这个母亲,也是白苓脊梁上一个沉重的包袱,老人不但年老体衰,还身患多种疾病,除了老年痴呆傻外,常见的老年病,更是一样也不少。
但是就像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那样,纵然自己母亲有千般的不是,在白苓眼中,她都是最让她留恋的人。
白苓的母亲原本不瞎,是哭瞎的,自打起他父亲死后,她母亲由于时常想念老伴,总是哭哭啼啼的,这才导致一双眼睛失明了。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病的不行的老人,嘴上有时还在念叨着,白苓,你以后一个人可怎么办,她放心不下她。
这怎么能让白苓舍得放下?
白苓在吴忌怀里,哭得更甚,抽泣声,呜咽声,混合在一起,使得吴忌的心都仿佛要碎了。
吴忌拍着白苓背脊,重复说,“放心,我这就去交住院押金。”说着从裤兜中掏出纸巾为白苓擦干眼泪,然后就留下白苓走开了。
白苓只是看了吴忌的背影一眼,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双手捂着脸颊蹲在门边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