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漆匾额两边上,分别有两块小的匾额,分别书写,“江南古刹”“人间兜率”。
事实上,整个儿龙*寺的布局并不复杂,中轴线上,第一进为弥勒殿,殿内供奉弥勒佛。第二进,天王殿,殿中两侧供奉,四大天王各两尊,中间则是一尊头戴五佛冠佩璎珞天冠弥勒像,其背后佛龛中是韦陀。
第三进,是大雄宝殿,主要供奉毗卢遮那佛像,其左右文殊,普贤,两侧沿壁为二十诸天,十六罗汉,后为海岛,有观音,善财童子塑像。
第四进,是三圣殿,第五进,方仗室,在封闭院落内,第六进为藏经楼。
在中轴线两侧,有钟鼓楼,内悬青铜龙钟,大鼓,东西偏殿有观音殿,内设有千手观音,在三圣殿东,有染香楼,牡丹园。
进入到山门,吴忌询问了上山的香客,这才知道了方仗室在第五进。
一路上他无心看风景,只是绕过前几座大殿,来到方仗室前,正好遇到一个从方仗室走出的小沙弥。
吴忌走上前,然后说:“小师傅,我有一事,想要找方仗?”
眉清目秀的小沙弥态度和蔼,双手合什,先是念叨:“阿弥陀佛,”然后说:“施主,您有什么事儿?”
吴忌将这几日梦境的事,大概说了一遍,然后很是客气地说:“还请师傅为我答疑解惑!”
小沙弥连续,“阿弥陀佛”说过后,“小僧修行尚浅,无法答疑解惑。”此后又双手合什,施了礼后说,“施主,暂且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进了屋里禀告了师父,这就回来。”
吴忌:“多谢小师父。”说着便学着小沙弥,双手合什,还施了一礼。
小沙弥转身,又回到封闭的院落,然后进到方仗室中,不见了踪影。
这时,吴忌裤兜中的电话铃声响起: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为谁哭,灯火阑珊处可有看见我为谁跳舞……”
吴忌从裤兜中掏出电话,一看手机来电显示,赫然就是白苓的名字。他接通电话,电话另一头白苓的声音:
“吴大经理,这都几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吴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见手表上的时间,是6点40分,他放下手后说:
“6点40了,有点晚,但是我这边的事儿,还没完。”
“吴大经理,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我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等着你呐?”
吴忌脑海里还是像刚才的反应:寻思着,怎么的也不能将这事儿告诉白苓,不然白苓一定是会被吓到的。
“公司的事儿,办完公司的事儿,我就会回去。”吴忌说了谎,这里有什么公司的事儿,他这不是被梦魇折磨的,没着没落的,找完了教堂,又跑来寺庙说道自己个儿的事了吗?
电话另一头,“那好吧,我就不打扰吴大经理工作了。”吴忌听得真亮,白苓这话,是卷着舌头说的。
吴忌脑海中又浮现出,白苓平日里搞怪的模样,她有时说着话会对眼儿,同时又会伸出舌头,做怪样。
他想大笑,可吱呀一声,却将他的目光吸引到了房门口,小沙弥出了门,正快步向他走来。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白苓知道自己跑到寺庙来,不然依照白苓的智商,大致上就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走来的小沙弥,吴忌对电话说:“白苓,我这里的事儿忙,就先不和你说了。”说完,也不等白苓回话,就将电话挂掉,然后再揣回兜里。
这时,小沙弥走到吴忌身边,双手合什,施了一礼,“施主,我与师父说了,他想见你一面。”说完,转身就向方丈室前的院落里走去。
吴忌跟随沙弥,来到一处青砖雕窗,飞檐的瓦房前,小沙弥停在门前,咚咚敲门。门内传来苍老的声音:
“进来。”
小沙弥推开门,进到屋内,然后站在门边上,等到吴忌也进了屋后,小沙弥再次对着吴忌深深施了礼。
然后这小沙弥行为就变得非常恭敬,边带着吴忌往屋里走,边恭身合什,直到带着吴忌到了一间小屋中,这小沙弥才走到一位身着袈裟的老和尚跟前,双手合什,谦恭地说:“师父,人,我带来了,您详谈。”
老方丈:“你出去吧!”说完便将目光注视在吴忌面容上,而这小沙弥甚为乖巧,先是双手合什施了一礼,然后才转身向着屋外快步走去。
到了这时,吴忌和老方仗四目相对,老方丈目光如炬,在吴忌身上打量,而方仗的模样也尽收吴忌眼底。
此时这身形消瘦,身着袈裟,手拿佛珠,慈眉善目的老方丈坐在床上。
打量了几眼吴忌后,老方仗先是,阿弥陀佛一声,然后说:“我那徒儿都与我说了,施主可是孽业缠身?”
吴忌不懂这老方丈口中说的什么孽业,只是像是念经一样,又将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说了一遍,可话虽说完了,昨夜那两个孩子,一个叫刀疤脸,一个叫施丽,在第二梦中,向他扑来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吴忌觉得后脊梁骨都冒冷汗。
“我们的遭遇,你都忘了吗?不来看我们吗?”老方丈认真地听完吴忌讲述的梦境后,才说,“这可是施主,梦境中那两个孩子说过的话?”
“是,”吴忌果断地说,说完又觉得有所欠缺,于是干脆补充着说,“我受到了惊吓,有些糊涂,话只是大致上,具体的,我已记不清楚。”
老方丈点了点头,然后边手捻着佛珠,边闭上眼睛,边说:“依照老衲看,施主这孽业,皆是因缘而起,缘起则孽业生,缘灭则孽业消退。”
话说到这里,老方丈睁开细长的眼睛,看着吴忌,继续说:“施主可愿了却红尘,缘起缘灭之说则自会消散。”
吴忌的脑袋当时就轰隆一声响:这老和尚话里,分明就是让他出家为僧,可是他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老子?
他老子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不就是让他传宗接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