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苓不肯拿吴忌手中的罐头,但是吴忌一再坚持,最后白苓自己个儿就走了,吴忌没办法,只能拿着罐头,追到屋外。
这时,靠近楼道门那户人家房门被打开,那个身形佝偻,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又站在门口,眼睛注视着吴忌。
吴忌只是看了一眼头发花白老婆婆,然后就追到了电梯门前,正好看见白苓进了电梯,于是他追进电梯。
“我和你一起回去,”吴忌说,“总不能因为你照顾我,就冷落了你母亲。”
白苓显得郁闷,沉沉地低着头颅,“我都说过,会报答吴大经理的。”
她的声音很小,仿佛是蚊虫在嗡嗡,但是又不知话间,她心里发生了什么变化,竟嘤嘤的哭泣了起来。
吴忌不知道怎么办好,才认识了白苓几天,这白苓就当着他的面哭了两次,在他脑海中的印象里,他的两个姐姐可皮实了呢,轻易是不会哭的。
吴忌没有说话,只是拿着罐头呆呆地站立在电梯里,而电梯的话筒里,这时却传来了物业保安的声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白苓抢先说:“抱歉,没什么,想到了伤心的事儿,这才在电梯里哭的。”
她极力的掩饰着,边说,边擦拭着眼泪,同时又偷瞄了吴忌,见吴忌呆呆站着,竟偷偷地微笑了一下。
电梯话筒里,嘈杂而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电梯中又恢复到了平静。
白苓和吴忌默默地站着,直到电梯停在三十层,电梯门自动打开后,他们才先后从电梯中出来,回到白苓家。
就像是上次一样,在白苓家里吴忌再次听到脑子不太清楚的白苓母亲叨叨,可这次却不像是上次说的什么饭费的事儿了,这次白苓母亲的话,却令吴忌着实感觉到惊讶了:
白苓母亲竟然说,你们都结婚了,就不要经常回来看我,自己个儿家里的事儿都忙不过来,还回来看我,这让我心里如何又能安生得了呢?
坐在沙发上,吴忌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像是大雨滂沱中,那湖边上的鸭子,纵然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是听不到的。
就像民间的谚语:鸭子听雷,本就是为他备好的草稿,在白苓的家里,只要是她母亲的话,完全可以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根本可以不用理会。
但在吴忌眼里,此刻的白苓更可爱一些:一旦她母亲胡乱叨叨的急了,白苓的面颊上总是会像红苹果一样,通红通红的了。
往往就在这一刻,吴忌脑海中白苓清纯靓丽的容貌,总会像是油画大师画笔下,那娇艳欲滴的美少女。
最为有意思的是:白苓母亲油然就不觉得自己糊涂了,在说完白苓和吴忌的婚姻,又说白苓,结婚之前,自应当谨慎一点,多了解小伙子的品行,以免结婚了,才要后悔的。
到了这时,吴忌是能察觉到白苓母亲,是真的糊涂了,她明明就看到自己进屋的,可这一会子就忘记了。
在白苓母亲叨叨声,白苓照顾完自己母亲吃完了饭,然后就和吴忌一同出门了。
……
在闵行电商园区前的那一条马路,吴忌和白苓分的手,一个人回到电商园区办公楼,另一个人回到模特公司。
做在办公桌前,吴忌扭头看了眼窗外,在这个位置,虽然可以看到白苓公司大楼,但是他眼中的景象却是模糊的,看不到楼里的人在做什么。
正当吴忌收回视线时,分管财务的赵俊杰推开门,手里拿着文件夹,从屋外边向屋里走,边关上门边说:“吴经理,这里有一份财务报表,您审阅后,签字,我上报财务部门。”
说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到了办公桌上面。
吴忌看了一眼赵俊杰,赵俊杰很有礼貌地对他微笑。
今天的赵俊杰,没像是往常一样穿白衬衫,黑西裤,腰间扎精美的皮带,而是穿了类似乞丐穿的乞丐服。
但是他的头发却打理得油光锃亮,一衬托他白皙面容上的精致五官,到显得他英姿勃发,很有朝气。
吴忌低头,把赵俊杰摆放在桌面上文件夹,拿到眼前,然后翻开文件夹,瞩目在一张填满数字的表格上。
准确的说,这是一张账目明细表,每一处明细栏目上,都清晰地写着数额,以及对比前期账目明细的比值。
大致上还可以,这次账目明细比前期有明显的减少,这至少可以证明,他带领的团队,取得了初步成果。
吴忌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笔签名,然后合上文件夹,推到桌子边上,“行,不错,最近的工作令人满意。”
做在沙发上,分管小组财务的赵俊杰微笑着起身,然后把桌面上的文件夹拿在手里,“那行,吴经理,我这就去财务部,将账目上报了。”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吴忌随手拨通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电话嘟、嘟响了两下,电话另一头就传来客户分组经理封成的声音:
“吴经理有什么指示?”
“封成,”吴忌将电话贴到耳朵前,“你把最近的客户细目表拿来。”
“好,”电话另一头,封成说着,便听见哗哗啦啦翻动文件夹的声音,“我找到了,吴经理,我这就过来。”话完电话就被挂掉,然后吴忌电话这一头,就响起嘟、嘟的盲音。
吴忌放下电话,就听到办公室外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到了门口,然后办公室门被封成打开,他笑着,进入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
“哝,”封成操着一口地道的上海话,“吴经理,这是客户细目表。”说着便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到桌上。
吴忌瞅着封成笑时,手刚接触到文件夹,他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昨夜梦中,施丽和刀疤脸说的话,我们的惨痛遭遇你都忘了吗?你不来看我们吗?
吴忌笑容收敛,手心立刻渗出汗水,手指尖儿轻微地颤抖了起来。
看到吴忌突然间变脸,封成笑容立刻就消失了,目光盯在吴忌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