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泡面的香气,吴忌肚子就咕咕叫,管不了泡面还烫,拿着叉子捞起纸碗中的泡面,放到自己的嘴前吹几下,然后就把叉子上挂住的泡面往嘴里送。
泡面入嘴还烫,吴忌边含着呼气,边咀嚼,几口下去,便把泡面吞下,然后随手叉中泡面碗边上的小碟中一个卤蛋,回手放在口中咀嚼。
就从小碟中剩下的两个卤蛋看,就足够让人食欲大开,卤蛋是经过特殊处理和加工的,整个卤蛋表面上都极富有弹性,且颜色成酱色,而且入口之后香甜浓郁、口齿留香。
几口,吴忌便将卤蛋吞咽到腹中,然后伸手,叉了一些榨菜放泡面中,再用叉子搅动泡面散去碗中热量。
等了几分钟,这泡面碗上腾腾冒起的热气少了许多,吴忌这才用叉子先在碗中搅动,然后缠出一大坨泡面放嘴里咀嚼。
泡面最早,大约是在八九十年代进入平常百姓家的生活,最开始的形态,泡面是用袋装的,可最近十年八年,推陈出新,又出了碗装泡面。
泡面平常普通,又值得让人称道,其味道香浓,足以让人吃了就忘不了,许多人时间一久,不吃泡面,可能提及到泡面两个字,就会流口水。
其自有让人着迷之处:
泡面又称之为速食面,顾名思义,其泡制过程简单,适合调剂人们生活。
而其味道又独道之处,或用厂家私制秘方,制以佐料,其味香浓悠远,甚为值得让人们为之回忆一番。
况且泡面还有另一长处,其佐之以小菜,例如,榨菜,卤蛋之类的时令小鲜,其味道之浓郁越加香甜可口。
就是因为泡面有以上的独道之处,吴忌早早地就成了泡面的忠实粉丝,隔三差五地,佐之以几个小菜,总是要品尝一二次,也算是饱口腹之欲。
今天,吴忌吃得很满意,很快就将泡面吃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又像是意犹未尽似的,接连将两个小碟中的卤蛋,榨菜,往自己口中送入。
十分钟后收拾了狼藉的桌面,吴忌走到沙发前,坐下,想看看电视,可脑海中突然就冒出那个鞋盒子。
他看了一眼身边,鞋盒子就在沙发上,其外观普通,就像是地摊上普通的鞋盒子,不太值得人多看几眼。
父亲什么都舍不得,一分钱要掰成两瓣花,是有一双比较不错的皮鞋,但是总是舍不得穿,平日在家,总是穿着那件破胶鞋。吴忌不算是缺钱,曾经给自己父亲买过鞋子,可他的父亲却将鞋子送给了自己的两个姐夫,说什么,他有一双就行了,如今人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穿上新鞋,到不觉得舒服。
吴忌很是期待,希望这鞋盒子里,就是一双旧鞋,他从塑料袋中拿出鞋盒子,然后将鞋盒子放在腿上,打开鞋盒子却看到一双崭新的红绣花鞋。
他的父亲怎么能穿这样的鞋子呢?
这红绣花鞋很小巧,大约适合脚丫三四三五的女孩子穿,而且在红色的缎面上,用金线绣着绽放的菊花。
这鞋……
吴忌觉得奇怪,上海各处的商场,他也去过不少,其中摆放在柜台上琳琅满目的鞋子,他也见过不少,就是没见过这样的一双女士绣花鞋。
他想不通,又想弄个明白,想来想去,又犯了困,于是他走到靠近窗户的电脑桌,将绣鞋放在电脑桌上,转身就走到另一边,脱下衣服后,上高低床上铺,沉沉地睡去了。
……
……
……
沉沉的黑夜来了,窗户对面楼房各家住户的窗户,一盏又一盏的灯光熄灭,直到最后一盏灯光熄灭后,前楼整个就陷入到一片的漆黑当中。
吴忌的这个小家,传出酣甜的鼾声,就像是间断响过狮子打喷嚏声,弥漫在屋中。
突然这屋中的鼾声停止了,在上铺睡得正鼾的吴忌,面孔扭曲起来。
今晚的夜空有些特别,漆黑的天幕上没有一颗星星,唯有那大得像是圆盘的月亮,在高空高高悬挂着。
朦朦胧胧的月光,挥挥洒洒从天幕中照射进吴忌十多平方的小屋中,正好在距离窗户半米的瓷砖上形成了一道光束,而借此光芒看吴忌,却看到令人惊讶的一幕:他来回在床上翻滚,面部时而扭曲,时而痛苦。
吴忌小时候就这样,严重的时候,他就能在梦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要与他说话,可这一次他的梦却变了。
在他的梦境里,一个行进在沙漠的商队,排列着整齐的队伍,骑在骆驼上,在沙漠地面上留下一长串的足迹,缓缓向即将落入沙漠中的夕阳走去。
商队中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是清晰的,就仿佛是一副副呈现在他面前的画,前面带队的,穿了一身的胡服,腰间横挎了一把弯刀,而跟随在他身后的成员,胡汉服饰杂乱,在骆驼背上又驼着大包小裹的商品。
队伍中间,一个浑身被捆绑结实的,口中塞上了一大块破布的五六岁的孩子,身子横旦在骆驼背脊上,在呜咽着哭泣着,而此时吴忌梦中的视角就都移到孩子身上。
这五六岁年纪的孩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有些让人困惑,不过就他浑身的打扮,却可以断定,这孩子定然不会是大富大贵人家出身。
他蓬头垢面,甚至让人看不清楚模样,浑身上下,破衣烂衫上破了无数的洞,露出洞口的衣服上,显露的肌肤表面上,被尘埃尽染。口中塞入的破抹布,撑起他的腮帮子。
“停下,都吃中午饭了。”在吴忌的梦境中,突然有人扯着嗓门子喊叫了一声,整个骆驼队就此停下来。
但是在床上的吴忌,却被几嗓子吓到,他浑身颤抖一下,然后停止了扭曲和翻滚身体,平静地躺在床上。
商队中胡汉队员纷纷从骆驼上下来,然后就近从骆驼背负的包裹中掏出水囊,还有一些肉干,馕出来,寻了骆驼身子映显在沙子上的阴影坐下,抓了些肉干放在馕上,就着水,一口口地吃起沾满了肉干的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