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奥坎与他仅存的残部从据点中间横穿而来,他们整日都在反击绿皮的突进,傲人的黑色胸甲和沉重的战刀充塞着散发着恶臭的凝结的数缕绿皮血肉。
“多好的会面,奥坎士官,状况如何?”
奥坎喘回一口气,说道:
“我们正在死守,长官,但我怀疑无法抵挡它们太久,我已发誓要守住缺口直至耗尽最后一发子弹。”
沃兰叹了口气。
“好吧,照我们目前的射速进行计算,那大概不会太久,你有从友军那边收到任何消息吗?”
“自他们要求我们弃守山丘后就再未有过,他们的通讯频道一直保持着闭锁。”
“他们的防备是如此小心,以至于他们坚持要据守丘陵并加叠层层防御,而我们却在他们眼皮底下战斗直至死去。”
奥坎摇了摇头,随后指向已经被欧克占领的阵地。
“看上去他们把火炮也带来了。”
沃兰仰头望向地势上俯瞰着堡垒的山头,阳光使得欧克的银色角盔与刚架设的重型火炮的长炮管的闪光更加明晰,想起友军不作为导致的影响变得愈发显然时,这位钢铁硬汉再次咒骂起来。
“他们为何要延迟?那些火炮能在瞬间就击溃我们。”
而且他们都注意到,假如说那些欧克的精锐近卫出现在此处,那么也就意味着另一个存在也一定在附近。
“倘若古克本人就在此地,这意味着什么?他们迟疑的背后定有理由。
忽然,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堡垒的某段墙壁轰然塌陷。
奥坎看向浓烟升起的位置,然后忧心忡忡的说道:
“看来绿皮攻破了九号地堡,长官。”
沃兰沉默了片刻,然后为手枪重新更换了弹夹。
“我会将警卫连带来填补缺口,你回北面去,支援甘斯特,我们别无选择,唯有死守此地,另外注意通讯频道的动向,但愿战况能改变他们的无动于衷……倘若没有,那我们将在一个小时后覆灭。”
waaaaaaaaaaaaaaaaaaaaaagh!!!!
进攻继续进行时,古克与他的战地军官们正在观察。
他试着带领这些麾下精锐解析着突击战事的每个层面,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显得有些愚蠢,但古克希望至少他们能够跟上自己的思维节奏,亦或者在战术层面能做得比其他小子更好。
看着几个屁精高举的地图,昆德拉咔眨了眨眼,为古克标出了堡垒的一部分,这个地图由鹰身女妖绘制,虽然简单,但非常的完整。
“此为最大的弱处,一个地堡,由于主堡体的倾角,此处将会第一个被任何袭向谷地的进攻波及,在建造它时并未考虑要承受这样的压力。”
古克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你是对的。”
下一秒,昆德拉咔感受到了他的同袍指挥官们的怒意。
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如此迫切的想要赢得霸主的认可,而一个庭卫而不是近卫得到了它的事实正在加深怨怼。
就其本人而言,古克鲜少会说什么来回应下属的评判。
所有指挥官都在经受测试,结果极为保密,有些头目在猜测古克可能要扩大近卫的规模,亦或者考虑分薄莽古尔手头的权力。
“俺寻思,他们的弹药最多一小时就会完全耗尽。”
莽古尔也适时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没那么久,俺寻思他们至多能撑半小时。”
再一次地,莽古尔明显因昆德拉咔的回答僵住了,却因古克在场而不敢发作。
古克能够觉察到他的部下之间悄然无声的仇恨情绪,但无意将其显露,某种意义上说,他也需要这样的情绪。
“倘若他们可以从外围脱离战斗,在堡垒的中央组建更紧凑的防御阵地,俺会给他们再加上几个小时。”
有一个近卫头目阐述了自己的看法,然后另一个也迫不及待的开口道:
“霸主,俺……”
但古克却抬手打断了他,苍白的暴君环视众将,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
“俺们已经对这场战事观察了近半个小时,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对下方的防御工事作出除了变本加厉的蔑视、嘲笑外的其他评价!你们让俺失望,虾米所构筑的防御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从你们自己在这座山丘上建立的工事以及你们所持的观点来看,显然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无法造出这样的防御阵地,或者守住它们面对一场同等规模的突袭战超过一个小时。”
大绿第一个找回了自己嗓音,并作出回应。
“但是,霸主,他们选的位置……他们很轻松的就抛弃了这座山头,并让自己暴露。”
“他们抛下这里是因为不够强,因为俺们的数量比他们多,这并不是不该在任何一次较量中低估敌人的理由,他们是坚盾,而俺们是利矛,两者兼有力量,也兼有弱点,俺在这里,就是希望你们搞清楚这一点,但俺寻思还有很多需要教你们的地方,但已经没时间了。”
一段停顿后,古克转身面向炮兵阵地的指挥官。
“你可以开火了。”
那名头目猛地一点头,然后一脚猛踢在身边的副手屁股上,那家伙立刻举起手上的小旗子。
“全体炮组,开火!!!”
下一秒,一整排的重炮释出洪流般的火力。
据点内的战事也达到了终局。
士兵们不得不将所有燃料储备挥霍一空,烧去挡在被损毁的门口的堆积成山的绿皮尸体,借用大火来阻止对方的攻势。
士官奥坎越过友军与敌军的尸体走向沃兰,他的盔甲伤痕累累,染满血迹。
“侦察兵的传信,团长,那些推罗人已经溃逃,落在最后的掉队者仍然在往北方撤退。”
沃兰痛苦的闭上双眼。
“谢了。”
奥坎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他的大腿上缠着绷带,此时正在往外渗血。
“在我们彻底沦陷之前,欧克只用一支小部队就打残了他们,太可笑了,他们有好几万人。”
“本来可以更快些。”
黑色军团的军团竭力控制住嗓音中的苦涩,他站在洞开的据点内门处,身旁的同袍弟兄正继续着营救他们的伤者、从死者身上回收珍贵的弹药,并将绿皮的尸体扔出护墙外。
这里是要塞的中心,也是最后一片据点,只有不到三百名伤兵据守。
“我们要进行最后一次伤亡统计吗,长官?”
“算了……”
沃兰有些麻木,心脏的跳动逐渐平息。
他会有些许愤怒,但它还未到来。
随后,他听到了轰鸣声,他熟悉这种声音。
沃兰抬起头,看到远处山头上火光闪烁,这时他反而感受到了某种名为解脱的情绪……
奋战两个小时后,这个由一个团驻守的据点被火力的洪流所淹没,自团长以下三千六百名士兵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