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德拉咔在闪烁的nn下睁开了眼睛。
这里不是他属于自己的小房间,而是个具备能把小子拼起来能力的,设备齐全的医疗部。
他知道这地方。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这里是黑石要塞里剧痛小子的手术室,墙上挂满各种器官和外形接近于武器的医疗器械。
他坐起身来,将身上的针线和输液管扯了下来。
“尸体活过来了啊。”
身后的一个声音开口说道。
未见其影先闻其声,昆德拉咔在转身的同时说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古拉斯。”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灰袍,脖子上是类似听音器的东西,腰上挂满了各种手术工具,袖子高高挽起,双手带着薄薄的皮革手套。。
剧痛小子光秃秃的脑袋上满是接受过改造的痕迹,据说他已经把一半的头骨给替换成别的东西了。
“俺寻思你起码还得睡上一段时间呢。”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感觉如何?”
昆德拉咔大致检查了一下伤势。
“俺感觉好多了,”
近卫扭动了一下肩膀,声音恢复到了过去的洪亮,希望这足够简洁明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
“达瓦里破头者救了你的命,他在你倒下的时候把你拖到了俺这里,俺准备了一个单子,你闲时可以看看,并不是很贵的东西,像那种程度的伤口,你能活下来真是大幸。”
“俺们别无选择。”
“俺的并不关心你们的职责,哥们,但俺在你身体里还留了些别的,你的心脏和血管的损伤已经糟糕透顶实际上,已经糟的不能再糟了,如果破头者没把你拖下来。”
搞毛在上,他的思绪仍然十分混乱,只是勉强记起失去了意识,不过感觉起来如梦似幻。
“你不是跑了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剧痛小子从手术台边上随意抓起一只史古格扔进嘴里,这让昆德拉咔感到有些不安,因为他听说剧痛小子们经常会“大意”将某些东西不小心留在患者体内,比如蜘蛛,吃剩下的史古格,或者牙齿之类。
“俺可没跑,只是暂时找了地潜伏起来,回来的也比其他家伙早得多,在你问下一个问题之前俺先替你回答了吧你差不多昏迷了两天天。”
他直直的看着近卫。
“你的脑袋怎么样?”
“两天?”。
“你能重复这个数字说明你的耳朵没问题,好了,现在回答俺的问题。”
“战况如何了?”
“结束了,整场战争在霸主出现那一刻就结束了,剩下的只是清除残留的垃圾了。”
“来了多少?”
剧痛小子将视线从手上器具上移开转向了他。
“很多很多,包括高夫,血斧,黑火,双蛇,还有个没听说过的铁拳,陆陆续续地,以他们能做到的最快速度赶到,不过他们大多显得很失望,叛徒们没有看起那么能打。”
“别说的那么轻巧,古拉斯,一百多个近卫战死在这里,那些叛徒与其说能打,不如说够疯,没有别的词可以描述那副景象。”
“随便你怎么想,老兄,但是现在你出名了。”
昆德拉咔挪动了一下腿,虽然这让他整个身体抽搐了一下。
“俺再问你一次,脑袋怎么样?”
“俺说过了,感觉好了许多。”
近卫的目光移到了附近一张手术台,上面新鲜的血渍显示之前同样躺着一个患者。。
“那是”
“没错,达瓦里,他的伤比你轻,已经走了。”
昆德拉咔抬手摸向自己的下巴,指尖接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冷的金属,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是将手划过整片金属,感受着它的棱角,觉察到在与皮肤接触的地方有着细微的裂痕。
“sn差点将你的头骨炸成了几块。”
剧痛小子指了指额头,但近卫并不需要对方具体告知伤口到底在哪,因为他能够用手清楚地感觉到它们。
咚咚!
一阵敲击声将两个欧克的视线吸引到门口,近卫达瓦里斜靠在门框上,身体几近,双手各握着一个酒杯。
“你活过来了。”
“运气好。”
昆德拉咔在盯着他的同时继续检查着自己的脸庞,感受着手术带来的变化。
相比自己,达瓦里变化不大,只是在四肢多了些固定的钢板,额头也有一块。
“这段时间你可错过了许多精彩的东西。”
达瓦里走过来,把一个杯子递给昆德拉咔,然后自己喝下另外一杯。
“俺的呢?”
剧痛小子有些不满。
“自己去弄,一百颗牙都给你了,还想要啥?”
昆德拉咔没有理会他们的交谈,而是小心翼翼的将杯子里的酒喝下去,他还是有点害怕这些液体会从脖子的伤口里流出来。
所幸疯医的技术还不赖,缝合得很严实。
“哈!没这玩意还真活不下,还有吗?”
“没啦!”
达瓦里等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瞬间,昆德拉咔几乎以为他要笑起来了。
但他猜错了。
砰!
一声重响,三个欧克几乎都要跳起来,并第一时间寻找武器,但等他们看清是什么发出声音时,眼睛都瞪得老大。
“莽古尔头领。”
“啊,没错。”
高大的近卫点点头,然后抬起手臂,指向昆德拉咔。
“昆德拉咔,霸主要见你,和我来。”
跟随沉默的近卫头领走了有一段路之后,昆德拉咔在黑石顶层宫殿的瞭望台找到了他,再次踏足这个几乎让自己死去的地方,近卫的心情有些复杂,但脸上却和平常没有差别。
古克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宫殿里的近卫们都离开了,丽雅也离开了。
“过来。”
昆德拉咔小心的走到古克身后,下方一阵喧哗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却一下愣住了。
黑石要塞外的漫漫黄沙上,一具颅丘正在堆砌,无数血淋淋的头颅垒得足有十米高,在颅丘下方,是杀气凛然的营地,一身血红的格拉克正提着巨斧,将那些跪在地上的小子一一斩首,然后其他小子就将头颅扔到旁边。
原本浅ns的沙地,已经变成了深红色的泥泞沼泽。
“格拉克已经砍了三天了,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古克俯瞰着这骇人的行刑场,语气平淡。
“他发誓,要亲手杀死军团里所有的叛徒,所以他的小子最近都喜欢活捉。”
他的声音带上了笑意,但昆德拉咔却笑不出来。
“据说他已经杀了好几万了,你知道一万小子是多少吗?”
“俺俺不知道。”
古克转过身,看着他。
一个光从外表就能看出身经百战的勇士,虽然未着铠甲,却随时保持着进入战斗的姿态,身上许多伤口都是新鲜的,简单的扫一眼至少能找到十几处,其中古克判断的致命伤就有四处。
但是他居然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