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迪以他一贯的速度和效率,把马栓在了附近一处工厂的残骸旁边,支离破碎的机械零件散步在残破屋顶下的草丛里,虽然图科不知道它曾经是生产什么的,但是他很赞同布兰迪的选择。
如果他们不得不在行动中后撤,周围的废墟能提供绝佳的掩体。
图科希望一切都能这么顺利,当布兰迪挪动过来时,他凝神倾听周围的声音,但是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外,他什么都听不到。
“让我先上吧,长官。”
布兰迪解下他的卡宾枪,快速跑向阳光照到的最近的地方,他伏低了身子,瞄准了外面的街道。
过了一会,他举起一只手,示意街道两边都没有发现敌情。
“注意隐蔽。”
图科刻意加强了语气,从废墟后面爬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有些站立不稳,于是立刻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和骑兵剑,武器在手的感觉让他立刻平静了许多。
他快步穿过空旷的街道,在布兰迪身边蹲了下来,一口大气也不敢喘。
不远处,上午强烈的阳光被对面的建筑表面反射了过来,那是另一座建筑,看起来它曾经是一个教堂,而现在它的屋顶明显是被大规模的爆炸给掀飞了,当初设计师显然没想过用更的墙壁来应对突发的意外事件。
爆炸在墙上留下了深深的裂痕,一些薄弱的地方已然塌陷,门和窗户都被震碎了,建筑间的马路上铺满了碎片。
周围其他东西都被破坏的很严重,连他们藏身的这座建筑也没能幸免于难,图科用以观察这一切的墙上的裂缝,显然是爆炸产生的碎片造成的。
“这里被搞的一团糟。”
身边的新兵如此评价道,图科点头表示赞同。
“希望他们遇到的不是欧克主力。”
“圣父常眷。”
布兰迪嘴里冒出那句他常说的口头禅,随后他们紧贴着建筑外墙进入了镇区,开始谨慎的探索这座破败的小镇。
起先,没有发现幸存者的迹象,有大量的证据证明了这一点,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希望绿皮已经放弃了这里。
到处都躺满了尸体,大部分是人类,什么年龄和性别的都有,显然在他们试图逃跑时,被子弹击中或是被锋利的近战武器砍成了肉酱。
然而情况并非是一边倒,周围也躺着绿皮的尸体,其中有少部分肌肉怪兽,和士兵手册上那些差不多,还有一些体型和人类受害者差不多的骨瘦如柴的家伙。
“有段时间了。”
图科在停下来查看一个因保护平民而死的地方治安官的尸体之后得出了结论。
他的武器被夺走,绿皮杀死了他,从旁边的一具屁精尸体上的伤口判断,那明显是一支大口径的转轮手枪。
他的尸体已经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已经高度腐烂干瘪,这意味着他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该死的”
布兰迪点点头,盯着绿皮的尸体发呆,显然是希望自己手里有火把能把它们烧成灰烬。
他们越深入这个千疮百孔的小镇,情况就变得越糟糕。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们从路过的标示牌和商户那里得知,这座小镇名为祥和井。
他们四处看了看,满眼都是入侵者的野蛮暴行,杀戮和毁灭纯粹出于自身泄欲,尽管图科平时很务实,这一次也感到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怒气。
他能体会到布兰迪的感受,头一次能够理解阿卡姆人对这些生物的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谁都很难接受一个和平安详的小镇就这么毁于一旦,尤其是得知自己的家乡在一个月前就遭受了同样的苦难,这样的耻辱令人无法容忍。
此时,布兰迪和他相隔几米,从一个掩体到另一个掩体交替掩护彼此,依靠手语联系,尽量把声音降到最低。
可就在图科正要离开一家商店门口的掩体时,布兰迪举起手制止了他,自己则转身躲进一个垃圾箱的阴影里。
“有敌人。”
他的手语表示着这样的信息,同时举起了他的武器。
图科理解握紧手中的枪,蹲低了身子,小心看向了外面的街道。
没过多久,他就等来了目标。
一群屁精缓步进入了他的视野,它们推着一台巨大手推车,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还有一只普通的绿皮跟在后面,对着屁精们大打出手,显然是在督促它们快些前进,却毫不理会它们之间的争吵。
推车里装满了尸体,想起在野外曾经遇到的某种两足怪物,图科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关于它们的最终目的地的可怕猜想。
“别开火。”
图科做了一个手势,远处布兰迪冷冷的点了点头。
虽然目标如此诱人,虽然圣父都能感受到那一刻布兰迪积聚在胸中的正义的怒火,但是图科认为没有必要因为发泄情绪而让它们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它们显然没有注意到图科和布兰迪的存在,屁精在绿皮的督促下以轻快的步伐向前进发。
待绿皮已经他们的视野,布兰迪跑过来与图科汇合,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南边似乎有什么情况,我确定听到了什么。”
“南面是”
图科盯着从袋里取出的指南针,而指针正好指着兽人刚才出去觅食的方向,他随即深深的叹了口气。
尽管对这次冒险忧心忡忡,但是他们还是毫发无损的通过小镇的中心。
换句话说,出乎图科的意料,布兰迪和他活着通过了小镇南部,但越接近小镇的中心,就会看见越多的绿皮或是其它的东西,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想记住这段旅程的见闻。
他们曾经路过一处被毁坏和亵渎的图书馆,那里的书籍被烧掠一空,从散发的恶臭判断,绿皮曾经把它当成了临时的厕所。
即便它没有被玷污,它还是在他们第一次看见的小镇中心的政务楼面前黯然失色。
很显然这曾是一座优雅匀称的建筑,前面宽阔的广场上巧妙的布置了喷泉和供镇民休闲乘凉的柱廊,但现在大楼的窗户和雕像上面挂满了随风扭动的尸体,藉由看到的礼服和长袍,图科认为那些人曾是官员和教士。
尽管他们都已经变成了干燥的尸体,但是显而易见,很少有人是没有经受过折磨就轻易死去的。
布兰迪吐了口口水,图科心中的感觉则难以言表。
一路上能看到大量绿皮,大型的小型的都有,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在四处游荡,其中大部分潜心于大喊大叫和相互斗殴。
有一两次,他们看见它们居然拔出武器来解决争吵,尽管只是在对手身上留下些弹孔和斧子砍出的伤口,却没有一个参与斗殴的家伙受到永久性的伤害,而大部分绿皮都对眼前的纠纷置之不理,咆哮的车辆加剧了喧嚣的氛围,它们行驶起来完全不顾及它们主人和行人的安全,和以前见过摩托一样。
最终,在布兰迪听到异动的方向,他们看到了与之前见到的一样的觅食小分队,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小队都在寻找新鲜的肉。
有些推车上堆满了大量零碎,而其他绿皮则倾向于收集废金属。
让他俩感到震惊和诧异的是,通过望远镜的仔细辨认,图科先前看见的骨瘦如柴的屁精竟然是些人类囚犯!
当他带着强烈的反感向布兰迪指出那些形容憔悴、步履蹒跚的家伙时,他只是冷冷的点了点头。
“懦夫只能耻辱的死去。”
他虽然这么说,图科却不认同他的观点。
事实上,一个人必须拥有非凡的毅力,才能在绿皮残暴的长期奴役中幸存下来,但对于正常人而言,这是很难的。
毋庸置疑,政务楼前的暴行原本就是为了恐吓这些幸存者,让他们安于被奴役的生活,种种迹象表明绿皮达到了它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