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奕在死嚎,哪怕身受重伤这会子却像是不知道痛似的。两个下人愣是没将他给按住,由着他在床上打滚儿。
一边滚,一边嚎。
明瑾尘面色阴沉的走近,两名下人小心翼翼的退到一旁。
他二话不说,抬起手重重的给了眀奕一耳光!
清脆的声音,盖过了眀奕的死嚎。
许是脸上剧痛,他暂时停止了死嚎,也停止了翻滚,只双目赤红的盯着明瑾尘。
“怎么?不服气?”
明瑾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看看你眼下这幅样子,成何体统?!你若是不想做这个二皇子了,本王便成全你!”
满屋子的下人,大气也不敢出。
谁敢在这个时候,招惹王爷生气?!
王爷说要让杜婉玉做不成贵人,便真的将她贬为庶人;
说要给眀奕与拓跋悦赐婚,两日后便当真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方才,王爷说要让眀奕做不成这个二皇子……
下人们小心翼翼的面面相觑。
他们全都是倚仗二皇子,若是眀奕不再是二皇子了,他们这些下人便也不必在二皇子府伺候了。
在哪家府上谋事,能如在二皇子府这般轻松,月例还不差?!
眀奕被明瑾尘那一耳光打清醒了。
他双眸赤红,“你害死了我母妃,眼下若是还要害死我,你直接动手便是!犯不着这样威胁我!”
在明瑾尘面前,怂包了这么久。
这是眀奕第一次,敢梗着脖子与他说话。
“是吗?”
明瑾尘冷笑着走近,狠狠地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喉咙里的空气被挤了出来,眀奕一张脸愈发泛红,眸子里已经含着泪水了。
额头上,青筋暴起。
可见明瑾尘并未手下留情,这么掐着,是当真用力在掐眀奕的脖子!
“你有本事,就直接掐死我!我,我如今被你,害得这般地步。我也没什么活头了,有本事你就,就直接掐死我!”
眀奕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挤出几句话来。
管家跪在一旁,着急的满头大汗。
“殿下,您快别说了!快别惹王爷生气了,快给王爷认错吧!”
认错?
眀奕若是知道认错,怕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明瑾尘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眀奕,你活着也是浪费。就你这种人,简直是皇室的耻辱。”
“杀你,本王轻而易举。”
他手中一用力,眀奕立刻开始翻白眼了,但还死鸭子嘴硬的不肯求饶。
眼瞧着,他的舌头一点点往外吐了。
窒息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这一刻,眀奕突然就怕了。
原一心求死的他,连忙伸出手去掰明瑾尘的手指,喉咙里含糊不清的哀求着,像是在求他放过他。
管家等人,也胆战心惊的求饶。
“王爷,饶了殿下这一遭吧!再过两日殿下便要成亲了。”
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若是这时候殿下没了,西郡那边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在这个时候,王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眀奕的手,已经无力的滑落下去,眼白一点点往上翻。
明瑾尘这才倏地松开手,“不过,本王留着你还有用,不会让你这么早死掉。”
他要杀眀奕,的确是轻而易举。
但是眼下,他留着他自有用处。
与死神擦肩而过,眀奕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新鲜的空气灌进嗓子眼,火辣辣的痛着,眀奕不住咳嗽着……眼泪滑落脸颊,他浑身都是逃过一劫的冷汗。
后怕的感觉,一点点浮上心头。
他方才,几乎能看见阎罗殿了!
这一刻,他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惧怕,更是到达了顶峰!
他不必怀疑,明瑾尘能轻而易举的弄死他。
他之所以眼下还活着,无非就是因为他的仁慈罢了……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眀奕哭了。
“杜婉玉的死,与本王无关。是她自己受不住折磨,撞墙自尽,就连皇叔也没有将她看住。”
明瑾尘淡淡的说道。
他喊的皇叔,正是一把年纪、却还老当益壮的明魏。
杜婉玉到底是怎么死的,明瑾尘一点也不在乎。
不过,他不喜欢被人冤枉。
尤其是,杜婉玉自尽却强加罪名在他头上。
“本王手中人名无数,却没有要杜婉玉的命。当初在勤政殿,本王留着她一命已是仁慈,你该感激才是。”
眀奕静静地听着,眼泪打湿了脸颊。
他与杜婉玉,虽早已母子反目成仇。
但是这一个月来躺在床上,他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与他最亲的人,除了明渊之外,便是杜婉玉了。
他们,是给他生命的父母。
这些年来为了那个皇位,他做了许多事情,但仔细回想起来。
掏心掏肺对他的人,也只有杜婉玉了……对这个母妃,眀奕是又爱又恨,突然听到她的死讯,也难怪他会疯魔了。
“寻死觅活结束了。”
明瑾尘看着脸色怔怔的眀奕,冷声道,“你若是真想死,本王就成全你。”
“若是不想死,便好好给本王活着。两日后,是你迎娶拓跋悦进府的日子,在此之前本王不想打断你的狗腿。”
这一个月来,经过李太医的细心调养,眀奕的后臀、双腿恢复的很好。
虽还不能单独下地行走,骑着马去迎亲倒也不成问题。
被他这么一番威胁,眀奕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蜷缩在床角。
那模样,活生生像是被受到惊吓的乌龟。
明瑾尘这才冷眼看向房里的下人们,“在二皇子妃进门之前,二皇子若是有半点闪失,本王要你们的命!”
“是,王爷。”
下人们颤声应下。
从二皇子府出来,天色已经蒙蒙亮。
明瑾尘褪去了一身血腥与阴鸷,面色如常的进了清宁园。
哪知刚进门,便听沈清宁与云舒在说话,言语之中有些惊讶。
“是吗?怎么会这么快?”
沈清宁问。
明瑾尘推开门,“宁儿,怎么了?”
她抬眼看向他,似乎是愣了一下,好半晌才突然说道,“你回来了?方才云舒说,朱玉龙没了。”
怕明瑾尘记不得朱玉龙是谁。
她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威远侯府那个怂包。”
闻言,明瑾尘也有些诧异,“哦?怎么回事?”